姥鲨一浮上水面就被父子俩认了出来，实在是它的那张大嘴太好辨认了。
姥鲨是仅次于鲸鲨的世界第二大滤食鲨。
听说还是鲨鱼中的耻辱。它拥有巨大的身形，并且还总是张着血盆大口，连游泳前行的时候也都是大张着，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但是相反的是，它却性情温顺，从不攻击人类，只以小型鱼类跟浮游生物为食，跟鲸鲨的习性类似。
之所以叫姥鲨，也是因为性情温和像年老的妇女而得名“姥”。
它游泳前行时，大张的嘴也只是在饭来张口罢了。
别以为海洋中高级的进食方式，是像大白鲨那样所向披靡的捕食四方，其实姥鲨的这种懒人方式才是最高级。
它的嘴就像一个吸尘器，不断的来回吸走食物，用塞巴过滤嘴里的浮游生物跟小鱼。
平常要是有渔船经过的话，它们也特别喜欢跟在渔船身后前行，穷追不舍。
不为别的，只为渔船时不时抛洒向海面的废弃杂鱼或者食物，所以又被称作懒鲨，它也是海洋当中的清道夫。
它躲避着，摆动着身躯将身上的海狼鱼甩开，有几条还砸到船体，砰砰几声响又掉回了海里。
“对，有鲱鱼群，不过这会儿都跑了。”
他们双眼就没有离开过船上的鱼。
海狼鱼它们是没本事叼走，只有鲱鱼。
“收获还行。”
“可能，你大表哥他们刚刚也是在这周边，能看到一点船的影，估计也是看到了这边大量扑腾的海鸟群，所以才慢慢的往这边过来吧。刚刚一直留意着海里的鱼，我也没去看身后。”
只是姥鲨只吃小鱼跟浮游生物，这么大个头的海狼鱼根本就不在它的捕食名单中。
“收拾好了？”
而正当叶耀东暂时先将相机放在凳子上时，父子俩也发现了身后不远处有一条渔船，正在往这边逐渐靠近。
但是蚊子咬多了也会觉得烦，也会觉得疼痛加剧，让人难受，鱼也一样。
两人就简单的说了一下，继续忙活收网撒网。
船上还有一大堆的鲱鱼也要处理，倒回海里也可惜了，得拿筐装起来带回去给他大嫂二嫂喂猪，还有他家里的那些鸡鸭鹅狗也得喂养。
而它的身体上扒拉着不少的海狼鱼，在它挣扎抖动中掉落了一些，但是又有其他的海狼鱼，紧接着锲而不舍的继续攻击。
“知道了。”
但是周围海鸟还是有很多围绕着他们的渔船，时不时偷袭着叼几条鱼升空，这也吸引了对方的目光。
即使这会儿海鸟也没有完全散去，而是继续在半空中逗留，时不时俯冲直下偷袭一下渔船上的鲱鱼。
身体灰褐色，各鳍均浅灰褐色，只能拍露出水面的那一半身躯。
他也不想煮！
早上都是他煮的，为什么现在还是他。
“那好歹也能吃上饭。”
“爹你去煮面吧，这里交给我。”
“好了，那些海狼鱼应该也有六七百斤吧，小的七八斤，大的估计有三十斤，也能卖个两三百块了。”
叶耀东手里一直拿着相机，试图再抓拍一张清晰的，正好拍到了它跳上水面的身影。
叶父开着船就沿着这片海域不停的转着，刚刚遇到的那一条船也在他们附近作业，两条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安无事。
反正对他们来说这鱼要么丢海里，要么拿回去喂鸡鸭喂猪了。
叶父满脸欣喜，“刚刚看着数量就觉得不少，今天赚到了。”
他们城镇跟城镇之间有些讲的话，有细微的差别，就像阿清跟他们讲的口音稍显不同。
这鱼四散的也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去追赶姥鲨去了。
叶父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搞的有点不爽，“去煮点面吃吧。”
也不是在海上遇到的船只都会出现矛盾，打的头破血流，大多数还是正常交流的。
那条船也跟在他们身旁打听，“你船上的那些海狼是被鲱鱼群吸引的是不是啊？鱼群散去多久了？”
叶父收网时看到了，不由可惜了一下，要是直接掉到船上就好了。
“可惜了……”
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反正拍是拍了，等会要是能靠近的话，还可以近距离再来一张清晰的试试。
就拿着死工资，谁也不会想着到处折腾，稳稳当当的就在熟悉的地方作业就行了，反正货多货少跟他们关系也不大，每天就只要碰运气。
“你快点，拍完了就赶紧收起来，把网收上来，趁着鱼还没跑掉，还可以再收两网看看。”
嘴大吃八方还是有道理的。
“等会儿要是靠过来就知道了。”
“干嘛？出啥事了？”
顿时心满意足了。
“那现在放网，指不定还能再拖一点，或者还能遇上鱼群了……”
叶耀东低着头随口应着，但是就听到他爹惊呼了一声，然后紧张又急促的一直呼唤着他。
等瞅瞅时间差不多了，叶父才开着船回到他们在海上经常逗留作业的那一片区域起网。
“难怪前面看到那边尽头好像有挺多海鸟的，只是在拖网，离得有点远，也看不怎么清楚。”
毕竟只是请过来干活的，又还没有把船承包给他们，这样中规中矩的就很好。
可惜了，现在相机拍出来的照片都是黑白的，清晰度也不高，洗出来估计看着也会很模糊吧。
要是光煮面的话，父子俩也不至于推来推去的，主要是煮完吃完后还要洗碗，俩人就谁也不乐意干了，虽然也就两副碗筷跟锅，但他们也觉得费劲。
它只得翻动身体，在海平面上跳跃，然后再重重的砸向水里，试图震晕身上的海狼，然后再快去又往水底下躲避。
在他把船上的这些杂七杂八的货整理好后，渔船都还在那里作业，他简单的用淡水洗了下手，才又坐下休息，摆弄着他的照相机。
在姥鲨庞大的身躯下，这一群海狼鱼一条条即使大的能有十几二十斤，但是在它跟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没有了鲱鱼群后，姥鲨也跑了，收上来的就都是海狼鱼了，只是在收了一网后，再拉上来也只有三条了。
听到他爹不正常的语调，他也紧张了一下，心提了起来。
“那条船也是咱们的吧？”
他这下子抬起头来了，“为什么又是我？”
毕竟刚买过来还没用多久，可别真的腐蚀坏了，胶卷都还没拍完一卷呢，都没舍得拍几张，可能才拍了一半多点。
他边装边驱赶着一直偷吃的海鸟，偶尔甩几条没用的小鳗鱼出去，都还能引起它们一通轰抢。
“啊啊啊……东子…东子……快来快来……”
他们也无所谓，不是什么好货，也没人吃，也不适合晒鱼干，只有鲱鱼罐头还比较有名，被鸟偷吃了就偷吃了吧。
他们渔船匀速前行作业，慢慢的与对方的船拉开了距离后，他也就放心的开始整理船上的渔货。
要是迎面开过来，在身前的话，那早就发现了。
他跟叶父整理好大张的渔网后，就一个人去开船前行，一个人顺着尾滑道放网。
“正好也是刚散去，应该还没跑多远，可能还在这周围一带，我们就在附近作业吧，碰碰运气。”
他们并没有看到堆叠起来的筐里还有更多的海狼鱼，不然要惊讶了。
先把海狼鱼全部都分开捡起来，拖到船舱边上，挨着之前拖网的货，一整排摆放的整整齐齐。
叶耀东嘀咕了两句啰嗦，但是还是站起来把相机往船舱里面放。
叶父笑着道：“正好碰到了鲱鱼群，就在那边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碰到了海狼群，撒了几网，又在那边拖一网才回来起网。”
这段时间，他们按部就班的都只在这一片海域活动，也没有跑远了去，毕竟这里熟悉，而且也是叶耀东一开始带他们在这一片捕捞的。
等他们又靠近了一些，看到叶耀东船上布满了鲱鱼跟海狼鱼后，也都后悔了，怎么没有早点过来。
“那就等会儿吧。”
叶耀东将手上已经残破的手抛网解开，倒出里头的三条鱼后，就建议放渔网进行拖网。
父子俩蹲着翻动着鱼获，数了一下海狼鱼的数量，也都心里有数，今天的收获差不了。
撕咬的伤口，只能给它带来疼痛，而不能致命。
“那也行啊，海狼鱼个头大，今天收获很好。”
叶父的声音刚落下，收网的动作也没停，就看到这条姥鲨浮上来还没停留一会儿，就开始躲闪。
叶耀东低着头把玩着他的相机，心不在焉，嘴里随意的说着。
“不是你吗？”
“那也没区别啊，照样要热饭菜，照样也要煮一锅海鲜，照样也要洗碗。”
“因为我在开船。”
叶耀东点点头，将鱼网全部都下到海里后，也留意着他们的举动，看到他们也在赶紧整理渔网，准备下网，心神放松了一些。
姥鲨发现浮上水面依旧不能完全摆脱，这些海狼跟疯了一样，记恨它吃了猎物，一瞅着空隙就穷追猛打。
然后，他才去船舱里把装冰块的桶拖出来，细碎的冰块撒在上面，再用破衣服破棉被盖上，将筐叠起来，省空间。
“把你的相机收一收，到处都是海水，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东西，自行车也是相机也是，东西到了你手里肯定很容易坏。”
只不过姥鲨一般都是三五成群的活动，多的时候能有成百上千条排一长队，这里怎么会只有一只出没？
难道真的是台风天被浪打的迷路了？
叶耀东心里纳闷归纳闷，但是手上的动作毫不含糊，在姥鲨浮上水面的时候，他就拿着相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刚刚是有鱼群对吗？”
两人闲聊了一下，休息了一会儿，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又先去拖网了。
不过却跟他们想的不一样，不是他们的船，而是不知道哪个村子的，不过对方也没有靠得很近。
大表哥跟阿生哥看到他们的船回来，也开着船凑了过来，正好看到他们起网，惊讶的看着一大包的货由尾滑道，直接拉到了船上。
就怕有些人见财起义起歹心，这些鱼可值不少钱，没有就好，应该也是见识过好货的人，眼皮子没那么浅。
这么久过去了，船上的海浪鱼已经不蹦跶了，不过他随手掰开一条超大的嘴巴，嘴里的那牙齿还真的够尖锐的，咬一口，手指真的够呛。
叶父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拖来了两个筐，按大小分开装，大多数就七八斤，在十斤左右，少数的一些有二三十斤，这么大个头，价钱也能高一点。
“这么多货？”
讲的是他们本地话，那就是本地人了。
“这么大一包？东子，叔，你们刚刚跑那么远去，还挺有货的？”
在他们正拖动大张渔网，准备下网时，身后的渔船才姗姗来迟靠近。
叶耀东也不跟他们多话，对方船上也跟他爹和他一样，一老一年轻，看来应该也是父亲跟儿子。
“我也没去看。”
“这条鱼是不是被打输了……”
叶父只得郁闷的煮面去先，“明天让你媳妇饭多煮一点，剩饭夜里带到船上来，放到那一桶的冰块上面，也不坏了。”
海狼鱼一斤也不少钱，值4毛多呢，更何况满船的数量。
“轮着来，该到你了。”
“刚散去一会儿。”
两人一个撒网，一个收网，注视着海面的同时，还留意着身后远处。
叶耀东其实也无所谓，稳稳当当的就已经很好了，赚多赚少也是看天看运气，他们要是真的开着船到处跑着折腾，他可能还不喜欢了。
再加上他现在船上散落着到处都是，粗粗一眼，估计都能卖个两三百块了，这可比拖几天网强多了。
刚刚水面下的那一团由鲱鱼组成的超大蚕茧，就是那样被它一口直接吞了进去，那些鲱鱼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前一黑就没了。
刚走过去问出口，他也看到了姥鲨大张着嘴就躺在船边的海面，跟着渔船一起漂浮。
而且还不止一只！
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了两条，三条接龙成一列，看着比他们的船都长多了，而且还就跟在船身旁，第一眼看过去实在吓人。
只听说姥鲨懒散的喜欢晒太阳，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还是这年代海洋资源丰富，以后都被污染了，也不容易见到这些海洋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