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紧紧地拉住春花的手,两人并肩而立,静静地等待着前来报名而入的达奚长儒。
只见那达奚长儒年近不惑,大约三十八九岁的模样,下巴处蓄着一绺长长的胡须。若不是事先有所了解,离石险些误以为这位达奚长儒乃是汉人所假扮而成。
自从受到方雄的深刻影响以及其不厌其烦的唠叨之后,离石对于异世古人的礼节愈发熟悉起来。
不仅如此,身旁还有专门的礼仪官时刻提点着他应当留意哪些方面的细节问题,向是如何走四方步、如何穿戴繁复的衣服,如何接待外臣、如何对待投靠的蛮夷。
胡子鱼,则作为公车侍郎,身负接待达奚长儒的重任,顺便替皇帝遮掩失礼之处。
此时,礼仪官轻声向离石提醒道:“陛下需知,这达奚长儒不过是一名降臣罢了。此次陛下赐予他一同共进晚餐的机会,已然是对他极大的恩赐与优渥。
倘若陛下在此刻显得过于热忱,恐怕那些曾经为帝国浴血奋战、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重臣们,心中会对此人产生芥蒂不满,甚至还会产生嫉妒之情。一旦这种情绪蔓延开来,后果或许不堪设想啊!”
离石听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礼仪官所言。的确,如今的他早已度过了艰难的创业时期,若是对一名降臣表现得过分亲热,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矫揉造作,更让亲近重臣产生落差感。
诸如倒履相迎、推衣解食之类的优厚待遇,用在这样一个降臣身上,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要是这样做了,那么他麾下那些忠心耿耿的重臣猛将,又会作何感想呢?
想到此处,离石暗自告诫自己,务必要拿捏好分寸,不可因一时疏忽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离石深以为然地认同了礼仪官所言,的确,达奚长儒固然能起到一定的带头示范作用,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要想真正实现长治久安,唯有全面且彻底地推翻旧有的秩序与体制方可达成。
想到此处,离石不禁微微颔首,同时伸手轻轻拉住身旁春花那柔若无骨的玉手,一同做出了一个迎接贵宾的优雅姿态。
然而,就在与达奚长儒目光交汇的瞬间,离石敏锐地捕捉到了达奚长儒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尽管他极力忍耐掩饰,但那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依旧没能逃过离石的眼睛。
刹那间,离石原本满腔的热忱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灭,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悦来。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听到过的那句“你的态度决定我的高度,而我的高度又决定对你的态度”再次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于是,离石面色一冷,手上略微用力,牵着春花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属于他们的宝座走去,并稳稳当当地端坐其上,丝毫没有起身前去陪同达奚长儒的意思。
此时,达奚长儒在公车侍郎胡子鱼有条不紊的安排之下,于主座下方左手边的首位落了座。
而胡子鱼则紧随其后,极为自然地坐在了达奚长儒的下首位置,如此一来,交谈起来倒也颇为便利。紧接着,军官团中的众人纷纷按照既定顺序依次落座于右手边。
今日比武大会的冠军史万岁率先站起身来,双手端起酒杯,毕恭毕敬地向着离石遥遥举杯示意,口中高声说道:“末将敬陛下一杯!祝愿陛下洪福齐天、万事顺遂!”话音未落,便仰头一饮而尽。
见此情形,其余军官们也纷纷摩拳擦掌,正欲一拥而上,齐齐向离石敬酒。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黑影撕裂开来!那道黑影如同一颗流星般急速下坠,但却异常巧妙地避开了围坐在篝火旁的众人以及熊熊燃烧的篝火堆。
最终,它以惊人的精准度砸落在了桌案旁边,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此时,正在桌案前忙碌的鲨右卫门刚刚完成对桌上那条金枪鱼的分割工作。当他抬起头来,惊愕地发现从天而降的,竟然又是一条体型更为庞大的金枪鱼!
这条金枪鱼犹如一个壮汉般横卧在那里,鱼身上散发着阵阵大海里的新鲜腥味气息。
由于长时间劳作,鲨右卫门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此时又见来活了,他迅速脱下身上那件滕甲,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一件紧身布衫。
只见他紧紧地系好腰带,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条更大的金枪鱼搬到桌案之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鲨右卫门再次拿起锋利的刀具,熟练地开始剥去鱼皮,并细致地将鱼肉分割成均匀的小块。
然而,正当他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工作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劲风。这股劲风呼啸而来,瞬间就将篝火吹得火势汹涌,火苗高高窜起,火星四溅,使得整个场面变得颇为壮观。
还未等在场的人们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如同闪电般从天空中飞驰而下。
紧接着,这个黑影猛地收起宽阔的翅膀,稳稳地降落在桌案背后,那块凸出的岩石之上。随后,它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便轻盈地一跃而起,朝着不远处的离石蹦跳而去。
而这一次,当这个黑影经过春花身边时,它的表现与之前大相径庭。以往总是显得有些凶猛,此刻居然变得格外乖巧温顺。
春花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喜爱之情。她顺手从烤架上取下一块刚刚烤熟、香气四溢的鱼肉,轻轻地递到了黑影面前。
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体型硕大的大鹏鸟——竟然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巴,一口吞下了春花递给它的那块美味鱼肉。看着大鹏鸟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春花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这让春花更高兴,又拿起酒杯给大鹏鸟倒了一杯红酒,结果大鹏鸟又把那杯红酒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