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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零九十七章 玄武白虎
混沌气流如墨翻滚，林木踏着破碎的虚空前行，刚越过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前方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
数十丈高的阴影从迷雾中浮现，正是那只腐朽的白虎神兽。它脖颈处的皮毛早已烂成絮状，露出森白的骨骼，右前爪只剩半截，断裂处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每挪动一步都带起一串腥臭的血珠。唯有那双幽绿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停下。”白虎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这是亡者的疆域，活人踏足者，死。”
林木抬手按住腰间的剑柄，混元之力在掌心流转成淡淡的光晕：“上古神兽镇守禁地，本该是天地屏障，如今却成了腐朽的傀儡，不觉得可悲么？”
“可悲？”白虎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震得周遭混沌气流簌簌下落，“人族小子，你可知这禁地之下镇压着什么？吾等残躯守在此地，不是为了护着谁，是为了困住那东西——包括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修士。”
它猛地低下头，血盆大口中喷出一股黑风，风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骨片，落地便化作滋滋作响的毒蛆：“既然你非要闯，那就先尝尝被万蚁蚀骨的滋味！”
林木脚尖一点，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横移三丈，同时反手抽出混元神剑。剑身嗡鸣着亮起金光，他手腕翻转，剑穗上的符文骤然炸开，化作漫天剑雨：“剑域·缚龙！”
无数道金色剑气在空中交织成网，如同一道倒扣的囚笼罩向白虎。白虎却不闪不避，猛地扬起头颅，残破的身躯上突然腾起黑色火焰，火焰触碰到剑气便发出噼啪的灼烧声，金色剑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这是……幽冥业火？”林木瞳孔微缩，“你早已不是神兽，而是被业火吞噬的怨灵！”
“怨灵又如何？”白虎四肢猛地刨地，大地之下突然窜出无数黑色藤蔓，藤蔓上布满倒刺，如同毒蛇般缠向林木，“能拖着你一起沉沦，也算对得起吾等镇守万古的心血！”
林木足尖在虚空一点，施展出“踏天步”，身形在藤蔓缝隙中灵活穿梭，同时剑指白虎眉心：“混元法则，清！”
一道纯净的白光从剑尖射出，所过之处，黑色藤蔓瞬间化作飞灰。白光落在白虎身上，它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业火剧烈翻腾，仿佛要被这道白光净化。
“不可能……你怎能掌控如此纯粹的混元之力！”白虎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恐，它猛地张口，将体内的业火尽数喷吐而出，化作一条黑色火龙，带着焚尽万物的威势扑向林木。林木深吸一口气，将混元神剑插回剑鞘，双手在胸前结印：“以吾之躯，引天地正气——破邪！”
他周身突然亮起璀璨的光轮，光轮中浮现出日月星辰的虚影，正是将自身修为与天地法则融合的“天地法相”。光轮缓缓转动，散发出的浩然正气如同潮水般涌向黑色火龙，火龙遇之便如冰雪消融，转眼间便消散无踪。
“不！”白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口腔，眼中的幽绿光芒迅速黯淡，“吾等守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守不住了……”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急速腐朽，黑色的皮毛成片脱落，露出下面正在溃烂的血肉。林木静静看着它，没有再出手。
“小子，”白虎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前面……是玄武的骸骨……它比吾更惨……被那东西啃噬了神魂……你若非要去，记得……斩碎它的龟甲，让它……解脱……”话音未落，白虎的身躯已化作一滩黑泥，唯有一颗黯淡的虎魂珠留在原地，散发着微弱的灵光。林木拾起虎魂珠，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着一丝不甘的意念。
“放心。”他握紧珠子，转身继续前行，“该解脱的，都会解脱。”
混沌气流在身后重新合拢，仿佛刚才的激战从未发生，只有那滩黑泥在无声地证明，曾有一只神兽在此地，守护了万古光阴。
林木踏过白虎消散的黑雾，禁地深处的混沌气流愈发粘稠，仿佛凝固的墨汁。忽然脚下传来沉重的震颤，一只背覆青黑龟甲的巨兽从混沌中浮现，蛇颈蜿蜒探出，吐着分叉的黑信，正是那只腐朽的玄武神兽。
它的龟甲布满蛛网状的裂痕，边缘处凝结着暗绿色的粘稠物，每一次呼吸都喷吐着带着腥锈味的浊气。蛇眼翻着灰白，却透着比白虎更甚的凶戾。“人族修士，你踏碎了白虎残魂，可知这禁地深处，每一缕残魂都是上古封印的锁链？”玄武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石在摩擦，“你每前行一步，都是在撬动毁灭的闸门。”
林木握紧混元神剑，剑身流淌的混元之力在混沌中泛起涟漪：“封印若靠残魂维系，早已是朽木难支。我来此，便是要斩碎这苟延残喘的枷锁。”
“狂妄！”玄武猛地沉下龟甲，四肢如柱般撑起身躯，蛇颈骤然绷直如弓，“让你见识何为大地之怒！”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暗绿色的毒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毒箭射向林木。林木足尖点地，时空法则在脚下泛起涟漪，身形如鬼魅般在毒箭雨中穿梭，同时剑指苍穹：“天劫法则，引雷！”
不同于先前的紫雷，这次天穹垂下的是带着混沌色的雷链，如同一条条狂龙缠向玄武。玄武却不躲不避，龟甲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毒瘴在龟甲外凝成厚实的黑墙。雷链轰击在黑墙上，炸开漫天电花，却被毒瘴层层消解。
“你的法则，伤不了我这大地之躯。”玄武的蛇头缓缓低下，蛇口大张，一股带着土腥气的吸力从口中传来，周遭的混沌气流都被倒卷入其中。
林木只觉身躯一沉，仿佛被无形的重力场锁定。他眼神一凛，混元神剑突然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周身流转的五行之力中：“五行轮转，剑生万象！”
金行化作锋锐的光刃，木行催生缠绕的藤蔓，水行凝为冰封的锁链，火行燃起焚天的烈焰，土行筑起厚重的壁垒。五种力量交织成旋转的光轮，不仅挣脱了重力束缚，更朝着玄武碾压而去。
“雕虫小技！”玄武猛地将龟甲砸向地面，大地剧烈隆起，化作数道土黄色的巨墙挡在身前。光轮与巨墙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木藤缠上巨墙疯狂生长，火舌**着墙体滋滋作响，金刃则不断切割着墙面。
就在此时，玄武的蛇颈突然如鞭子般抽出，绕过光轮直取林木面门。林木早有防备，左手捏诀，时空法则骤然爆发，身前的空间瞬间扭曲，蛇头冲至近前时已慢如蜗牛。
“就是现在！”林木身形暴退，右手猛地一握，那万千剑光光点骤然汇聚，化作一柄比先前粗壮数倍的混沌巨剑。剑身上不再是杂乱的法则交织，而是呈现出清晰的螺旋纹路，仿佛将五行、时空、天劫之力拧成了一股绳。
“这一剑，斩你龟甲！”
巨剑带着撕裂混沌的锐啸劈下，玄武察觉到致命危机，蛇头急缩回龟甲，同时四肢死死扣住地面，将全身力量凝聚于背甲。
“铛——”巨剑斩在龟甲中央，发出仿佛天地相撞的巨响。龟甲上的符文瞬间黯淡，蛛网般的裂痕以斩击点为中心飞速蔓延。暗绿色的血液从裂缝中渗出，玄武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剑劈得向后滑出数丈，在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
“不可能……”玄武的蛇头再次探出，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惧，“你竟能将法则拧成一股……”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木缓步走近，巨剑拄在地上，剑尖**地面三寸，“你的残魂早已被腐朽侵蚀，连最基本的法则共鸣都做不到，凭什么拦我？”
玄武沉默片刻，突然发出一声苍凉的嘶吼：“也罢，上古封印早已名存实亡，今日便让你看看，这禁地深处真正的恐怖……”
说罢，它的身躯开始急速崩解，龟甲化作漫天飞灰，蛇颈寸寸断裂，最终只留下一颗搏动的暗绿色内丹悬浮在空中。内丹中似乎有无数虚影在挣扎，散发着比之前更浓郁的不祥气息。
林木皱眉凝视着那颗内丹，没有贸然吸收。他能感觉到，这颗内丹中蕴含的并非纯粹的精气，更像是某种诅咒的源头。
“看来，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林木握紧巨剑，眼神愈发凝重，朝着禁地更深处走去。混沌气流在他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这片死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