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夜哭得太累又许是往事攀上心头郁闷难当,孟姝蓉睡得极沉,辰时末了都没醒。
王嬷嬷进去瞧了瞧,见主母睡得安稳便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却听床榻处传来刚醒时的倦哑声,“嬷嬷,我起了。”
她难得在床上赖到这个时辰,何况阿瑜还在府上,她知阿阮定会一早便去陪着,依旧是放心不下。
表面瞧着没什么事的阿瑜,心内恐早已千疮百孔。
顾瑜便是这个时辰离开丞相府的。
她本是要跟姨母说一声,知姨母还在睡着便没打扰,让齐阮阿姊等姨母醒后与她说一声。
武安侯府来了人,进不去丞相府央求着丞相府的护卫进去通报一声,侯夫人病危,情况紧急特命他来接瑜娘子回去。
丞相府的护卫听闻神色一惊,依旧不让他进,却是进去通报去了。
顾瑜听到消息沉默了半晌才看向齐阮,说她得回侯府,临走前屏退身边婢女,与齐阮说了几句体几话。
齐阮送顾瑜出了门亲眼瞧她上了侯府派来接她的马车,马车并无武安侯府标志,是一普通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却不是去武安侯府的方向……
…
罗安青出发前夜特意叮嘱自家妹妹,他不在上京的日子需得收敛些,他已加派人手将罗府保护住,这期间若有拿不准的事,可去长公主府寻沈世子。
罗菁菁那夜才知自家哥哥与沈世子私下里来往密切,至于自家哥哥为何会与沈世子这样的纨绔来往,罗菁菁问了,自家哥哥只说日后她自会知晓。
罗菁菁便没再追问,哥哥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既说沈世子靠得住定做不了假。
是以跟踪罗诚近半个月总算是让她发现了些什么,听着身边人汇报后,一时拿不准下一步该怎么做,便想到哥哥的嘱咐,当即命金翠银翠给自己梳妆一番前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门口的护卫见她来寻世子,并未阻拦,当即安排婢女领她去了世子的皓月居。
陆逍还赖在这里没走,昨日跟着一道去了太谷观,去时还疑惑好友怎的突然信道了,去后才知,人家是去英雄救美的,自己倒成了碍手碍脚的了。
昨夜想了许久陆逍都没想明白,这世上怎的就有那样狠心的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术士扣上‘妖孽附身,家宅不宁’如此荒谬的帽子,还任由那术士伤害侮辱自己的骨肉。
天下母亲不都该是为了孩子无私奉献,不都该是为了保护孩子宁愿牺牲自己的吗?
陆逍父母早逝,自小由祖父陆国公养大,陆国公整日里板着张脸严肃的很,实则外冷内热,是以陆逍缺失的父爱母爱都从祖父陆国公那边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
陆逍从未有过无父无母的自怨自艾。
长叹口气,陆逍颇为惋惜地道,“那顾家小娘子生得花容月貌,肤白貌美,我见犹怜的,只可惜了生在武安侯府,不然……小爷我倒是可以纳了她,免了她往后的蹉跎岁月。”
陆国公极为不喜武安侯府的所有人,他与孟老将军口头上是极为不对付的,见面便掐,却也是互相敬重,当年孟家小女宁愿与孟家断亲也要嫁顾家儿郎,陆国公知晓后还特意拎着珍藏许久的酒去孟府陪痛失爱女的孟老将军。
那夜,两个沙场老将喝得酩酊大醉。
若武安侯顾华于朝堂之上有所建树,陆国公尚且不至于厌恶至极,偏偏他仗着的是对圣上的救命之恩加之他那些不入眼的作派,陆国公更是从不给他一个正眼。
“怀瑾,要不你收了吧。”见好友不理自己,陆逍顿觉无趣,索性行至好友跟前,折扇轻轻叩击桌面,“你对她多次出手相救,她定对你情根深种,那般娇俏的小娘子伴你左右,不比你手中书卷来得有趣?”
沈怀瑾倚在靠背上,姿态慵懒,伸手躲过好友手中不停敲击桌面的折扇,抬眸目露凶光,“将陆郎君送回国公府。”
陆逍慌忙跳开,几欲挣扎却躲不开去青的桎梏,哀嚎之际听外头有仆从来禀报,丞相府的齐小娘子求见世子。
沈怀瑾命仆从将齐小娘子迎进来,齐小娘子进来后给了沈怀瑾一封书信,那书信不知何人所写亦不知写了什么,便见原本气定神闲的沈世子瞧完书信后,眉峰紧蹙领着去青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