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夫人一定认识,不然,夫人何至于会在当时支开她。那人,莫非就是少夫人曾经在百道门的同门师兄弟?如果是这样,那他一定可以救夫人的!
打定了主意,小荷趁着此时无人有闲暇看着她们之际,私自跑出了后院,出去寻人相救。
而此时此刻,谢文文以及众人预备先离开百道门再说,不然等那于震河缓过神来怕是就走不掉了。
他叫刘小天出去叫白行云他们,大家届时一起出去。
这虎口还是尽快脱身的好。
等沈胥失魂落魄的回来时,几人已经做好了出百道门的准备,就只差着他了。
看着沈胥那般神态,谢文文便知他一定是又去见慎闻语了。
慎闻语的态度谢文文也清楚一二,沈胥根本不会如愿以偿,不说慎闻语对沈胥是否同样还是有情爱之心,就论如今她已嫁作他人妇,与于巷桒相濡以沫,根本不可能变心。可沈胥仍旧义无反顾的执着一个不该执着的人,这怎生是好,以前也完全没看出来沈胥是个痴情种,如今才知这人不仅痴情还固执的厉害。
也不知道他把那些东西要回来没有,若是要回来也无事,反正他们也要走了,省得留下,以后还得想办法跟慎闻语联系。
“我们要走了。”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
好不容易得到了于震河的首肯,他们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后面想办法联系慎闻语取回要物,再让戒忘复仇。
闻言,沈胥怔了怔,点头。
慎闻语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若是他一再纠缠就是他的不是了,他沈胥对她一往情深,可并非是个登徒浪子,也知晓分寸。
只是沈胥自嘲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自作多情了,可此时又叫他如何就轻易的放得下呢?
然,出去唤白行云的刘小天却在这时急匆匆的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一脸的惊恐。
“有人来了!全是全副武装的侍卫!看样子像是来抓我们的!”
闻言,众人皆是谨慎起来。
谢文文皱眉,先前看于震河那样子不是还忌惮他的身份吗?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变脸这么快?突然就先发制人了?难不成是他中了于震河的圈套,一直都是于震河在戏弄他们?
谢文文想不明白这前因后果,可如今要想功成身退,闯也要闯出去了,不然落到了于震河手里,这样的人,怕是得想尽办法折磨死他们。
谢文文一脸肃然,摁着指尖埋着竹签的伤口,疼让他愈发的头脑清醒。
“大家不要都围在这一处屋子里,这屋子就是死路,先出去。”这屋子虽然一时不能叫人闯进来,可也不是铜墙铁壁,被撞破门只是须臾之间的问题,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条死路,一旦闯进来,他们就无路可退。
戒忘率先去门口观望了一眼,虽然还见不到来人,可刘小天不是个说瞎话的,自然可信。
大家纷纷退出了屋子,趁着侍卫还没有到来之际率先离开。哪知,出去了院子,侍卫们就已经抵达了,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要逃,纷纷冲了上来。
看这情形,谢文文不得不肯定,的确是冲着他们来的。
戒忘从鞋底拔出藏着的短刀,力拔山兮的挡在众人身前。
“今日本就是因我之故才会叫你们陷入困境,你们且走,我断后。”
戒忘从不曾忘记他们给自己的帮助,可如今身陷险境,而会武之人不多,他无论如何,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卫他们周全。
“要断大家一起断,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这些侍卫吗?”
虽然不会功夫的人居多,可大家都没有抛下伙伴独自逃生的念头。
这百道门坏事做尽,要是被他们抓住,下场可想而知。更何况,大家都是一起来的,要走自然也是一起走出去!
“小茶,你帮忙应付一阵,我要先去找慎闻语拿回东西。”于震河能在这个时候来派人抓他们,说明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那东西留在慎闻语身上就不安全了,不管今日能不能出去,那些证据都得先拿回来,就算届时众人被擒,他们还能把所有在百道门的客人们全闹出来看戏,叫所有人看清楚百道门的真面目,也不枉白死了,就是他们死,也要叫百道门跟着同归于尽!
谢文文眼里闪过狠厉,任人拿捏的人他已经做够了,如今,就是千般险,万般难,也要跟人硬抗一次!
“我跟你去。”沈胥提议要跟谢文文走。他不会武功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得劳累戒忘他们保护他,如此,他还不如跟着谢文文走,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还能帮上忙。
另外一点就是,他不放心慎闻语,他们被人围困,必然就是于震河下的命令,说明于震河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可既然被他知晓,那慎闻语呢?沈胥放心不下她,不如趁此机会前去探望一眼,说不得,今生都再难相见了。
谢文文并不反对,他当然知道此时此刻沈胥要求同行的目的,可沈胥跟着也不是坏事,他一个人去要是遇到什么事也能有个帮手,更何况,虽然沈胥不会武功,可三脚猫的功夫都比他好,这一点,谢文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眼见着戒忘已经同冲来的侍卫们交上手,此地不宜久留,谢文文快速的交代好刘小天。“小天你找个地方躲好。”
刘小天早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他还是头一次置身其中,或许是太过害怕,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我,我知道。”
刘小天虽然胆怯是真,可并不会拖人后腿,自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着了。
等谢文文跟着沈胥疾步往内院去,一路上都是些百道门的侍从,依旧有条不紊的做着事,对于他们并未表现出什么异状,仍旧拿他们当贵客一般。
看来,于震河向他们出手并未惊动百道门上下,而是私底下遣派的人暗中行事。
两人谨慎的往内院而去,在一处月门处遇见了行色匆匆的小荷。
她过分的慌张,以至于撞了人后分外的害怕,瑟缩着似是害怕被人抓住,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人发现。
待看清了与她相撞的人后,原本那惊恐的神色忽然间有了转变,她直接越过谢文文抓住了沈胥的袖子。
好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眼里都露出了希望。
而彼时,沈胥跟谢文文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这丫头的态度太奇怪了,他们本也是惊弓之鸟,生怕这丫头知道些什么。
然沈胥根本记不得她。不过也是见过几面罢了,可回回都是因为她被慎闻语带在身边,而那时,沈胥所有的目光都留在慎闻语身上,根本不能分出半分给其他人,是以,沈胥皱着眉要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语气不耐的询问:
“你是谁?”
如今事态紧急,关乎慎闻语的性命,小荷不敢有半分的耽搁,见他居然不认识自己,便语速飞快的解释。
“我是少夫人身边的侍女,我记得你,你认识我家夫人,夫人唤过你的名字,你是不是他的同门?你快点去救救她!”
沈胥与谢文文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了不同以往的凝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家主在少夫人的房里搜出了前日家主丢失的东西,如今要杀了我家夫人!”
“什么!”谢文文震惊,当初那些东西于震河不是根本不知道是谁窃走的吗?怎么就突然抓到了慎闻语身上去了?他也不过是借着慎闻语的身份帮忙暂放而已,怎么就被于震河发现了还要对她下手?
这事……谢文文不得不承认当初是他莽撞了,要是连累慎闻语因他而出事,他怕是难辞其咎。
当然,他怕是与沈胥之间无论如何都无法恢复回以前的关系了。
他急忙去看沈胥的神色,果然已经变了脸色,沉的吓人,大有会立即暴走的可能。
沈胥在听到小荷所说后,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下,只有慎闻语出事的一个声音在敲打着他,驱使着他赶紧去救她。
“沈胥!别冲动!”
谢文文拽住沈胥的胳膊,让他冷静。
如果他就这么冲动的去了,说不得就是中了于震河的圈套,自投罗网,届时,不管慎闻语有没有事都不会善了。
“她出事了……一定是因为我……”沈胥觉得慎闻语之所以被于震河猜忌肯定是因为他不顾身份不合时宜的去见她,叫人看到了,才会引起于震河的怀疑,才会连累她。
如果慎闻语出什么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眼看着沈胥已经自乱阵脚,这个平日里沉着而冷静的男人,叫谢文文无法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们一起去,你先别乱。”谢文文稳住了沈胥后才去看那个叫小荷的丫头。
若非是她自称慎闻语的侍女,若非是她见到他们时从原本的慌张无措突然间露出了希冀之色,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于震河用来试探他们的棋子。
不过,如今他们也是身处困境,于震河已经怀疑了他们的目的或者身份,都已经派人捉拿他们,也不会再在这个时候多此一举的调派其他人来试探他们。
“小荷姑娘是吧,麻烦你带我们去,且先将原委事件通通告知于我俩。”
“好,公子你们快跟我来。”小荷连连答应,步履匆匆的在前边引路,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们是否跟上了,如此着急的模样,让谢文文更加确信了她的来意。
而慎闻语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知道,如今她跟于巷桒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那是她的心里话,也是她对百道门的深恶痛绝,这深深地刺疼了于巷桒的心脏。
慎闻语对着于巷桒抱歉的笑了笑,她**泪在眼里,倔强又脆弱。
“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这话是她对于巷桒说的。
她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等着她说出这些话,说出她的目的,说出她的不轨。可是……若真是那样就好了……若真是那样,她何必日日辗转反侧,不敢回首当年,不敢面对沈胥……更不敢去拆穿百道门所有人的虚伪……
“可……事实并非如此。”
她痛苦而又隐忍,这些秘而不宣的心事啊,终究是化作了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剑。
她太自以为是了……
“我嫁入于家以来,从没有做过半分,对不住你们百道门之事!”这话是她对于震河说的。
于震河从不信她,一直怀疑她居心叵测,处处提防着她,可她,或许一开始,她的确居心不良,可后来她真的没想过图谋不轨,她放下了对荣兴馆的执念……就算百道门当真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她也认了,她也只能当作视若无睹,她因为所爱,蒙蔽了自己的心,至今都未清醒。
她只是在确认了自己深爱于巷桒后,跟他许下了白头偕老的约定后,她便只把自己活成了他的妻子,那些过往的仇恨,目的都烟消云散,她就是日后下了黄泉受到师父师母的指责,她也认了,她只求,此一生重新为自己活一次。
对不住的人也只能对不住了,可对百道门,她并无算计!
而小荷带他们来到了地方,此时,里里外外都是带刀的侍卫,拱卫着里面的人。
他们并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救人,而且他们也做不到。
小荷似乎很着急,她是真的担心慎闻语。
谢文文他俩如今还在于震河的捉拿名单里,可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去自投罗网。
他叫来小荷,嘱咐她:“小荷,我们这样进去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也救不了你家夫人。”
一听这话,小荷的表情瞬间就垮下去了。
她以为他们能有办法来救人的。
谢文文随后又说:“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百道门注重声誉,于震河也在乎影响。你只要去传话,就说是你们家主的意思,把还在百道门的宾客全部叫出来,制造混乱,于震河不得不顾忌,从而会解一时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