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朋友 第47章 刘小天捡了钱

听谢文文的话,还不如看个戏文,这两者,顶多了是半斤配八两。

谢文文从白行云的话里听出了对自己的揶揄,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他已经接受了被人误解自己,一回生二回熟了,早已经不能撼动他。如此,他反而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子,依旧乐衷于耍嘴皮子功夫。

“习惯了,我没啥本事,总得卖弄卖弄自己,对吧?”

白行云冷哼一声并未回答。

虽然他肯定谢文文没如实说,可是看谢文文绞尽脑汁胡编乱造的态度,看来这事他自己不情愿说,他们是不能够从他嘴里给撬出来了。

谢文文像一条滑泥鳅,这是白行云对他的评价。

罢了,总有一天这小子忍不住的时候就会暴露了。

谢文文嘴硬,嘴硬到了一个铜墙铁壁的地步。

出发去蠡县的前一日,谢文文跑去喂马,发现马厩里多了一匹黑马。

“这哪里来的?”谢文文问刘小天。

刘小天抱着草料来,看到谢文文正一根一根的喂马,把马急得都快要啃人。

“小茶姑娘牵来的。”

谢文文疑惑,小茶弄马干什么?怎么弄来的?同安镇没个马市,可弄不到这样的好马。

于是,谢文文放下干草回去找小茶问个清楚。

“你从哪里弄来的马?”

彼时,小茶正在收拾她的一干武器,鞭子、小刀、暗器、银针……漫不经心的回答,“买的。”

谢文文不信这回事,他可看出来了,那马精壮结实,四肢有力,不像是普通市场上就能买到的好马。

“这附近可买不到什么好马,你能从哪里买到一匹良种马?瞧着不是这里能出现的好货啊。”

“有钱啊,就托关系买来的,千里迢迢人也给送。”

谢文文找不着反驳的了,的确如此,有钱能使鬼推磨。

小茶跟谢文文一样,对花钱没个概念,只要想花,就不会觉得肉疼。

“买马做什么?我们不是有马?”

小茶没好气道:“有马?有马我们来的时候还得跟白行云换着骑?”

她坐车腰疼,骑马才爽快。

感情是记着这事?谢文文替白行云解释。

“那他不是心疼你姑娘家骑马累么,专门给你买了马车呢,居然不识好人心你。”

谢文文不能明白白行云是个粗人就罢了,为何小茶也学粗,好好的车不坐,偏生爱骑马,究竟有什么可比性的?

“人那马车上路是给我买的吗?谢二公子你可真没眼力见。”小茶没好气的看着他,白行云就是打着她的名头买的马车,可到底是不是特意买给她坐的,她可心知肚明的很。

白行云除了从一开始对她的出现充满警惕外,可从始至终都没把她放眼里,还给她买车?心疼她?亏得谢文文想的出来,平日里话本子看的也不少,怎么换了自己就稀里糊涂了。

谢文文叫屈,这丫头怎么变这样了,对人好也错了?

“到底谁没眼力见啊?不是说了给小茶姑娘买的么?不是给你难不成还是给我买的?我可没这个福分。”

谢文文可不认为白行云会心疼他,要是真心疼,何必赶着自己陪着他四处奔波?

小茶不想跟谢文文争执了,反正啊……他看不见……

他就是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怕了怕了。

“嗯,那我有这个福分。”小茶胡乱的认了,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人都不觉得对方在理。

看她应的如此勉强,谢文文嘁了一声。

待他一出门就看到白行云坐在台阶上,面对着一地的荒草,揪着什么草叶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编什么呢?”

白行云盯着手里的草叶子,不答反问:“你跟小茶吵什么?”

“你先回答我。”谢文文吃一堑长一智,不肯在被人绕进去,偏生要白行云先回答他的问题,再说其他的。

白行云把编好的东西给他,谢文文瞅着眼前这个由草叶子编制而成的小东西,眼里充满了好奇。

“蚂蚱?”

“嗯。”

“嘿!还真是一模一样,你别是抓了只蚂蚱套着它编的吧?”谢文文喜出望外,没想到白行云还有这手艺,还真就以为他只会舞刀弄枪的呢。

说着就有一只蚂蚱飞快的从他们面前蹦过。

白行云一默,有点后悔来讨谢文文开心了。

“你再这么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

哟呵,谢文文乐了,什么时候白行云也变得如此正经了?玩笑也开不得了?

白行云可是跟沈胥学坏了,说话的语气都这么像。

谢文文心下一动,夸人的话张口就来。

“那我好好说话。白大侠可真厉害,不仅能文会武还会编小玩意呢,手可真巧,巧夺天工了呢。”

谢文文强忍着笑,但忍不住眼睛先笑了。

听着谢文文一通瘆人的夸赞,白行云并不是很想认可。

他觉得,沈胥说的很对,谢文文就剩下这张嘴有本事了。

“算了,你拿着赶紧走吧,我头疼。”

他原本以为谢文文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如今一看,是真的傻宝。

谢文文得了新奇玩意,头一回见呢,可没那么好打发,央着白行云继续为他编制两个才肯。

“不走,你再给我编两个。”

白行云没心情给他编东西,冷漠的拒绝。

“不编,没心情。”

谢文文突然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赫然是在冲人撒娇。

“有的,有的,有心情的,我还要一个麻雀,还要一朵花,你给编编。”谢文文脸上写满了渴望、讨好,叫白行云不忍于心。

虽然嘴上冷硬,可白行云心下却是软了。他没有说什么,但已经又拔了根草在手上挽了起来,口是心非道:“什么要求?不会。”

“会的,我相信咱们的白大侠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白行云觉得很受用。

或许是受用的这句赞许的话也或许受用的是赞许的人。

刘小天吹着哨子进来,看见谢文文跟白行云挨着坐地上,他把从马厩出来在家门口捡来的铜板放在了谢文文的头顶上。

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谢文文瞪着刘小天,而两只手一只手拿着他的蚂蚱一只手拿着他的麻雀,没空余的手去摸头上是什么东西。

“你放什么了?”

刘小天挑眉,脸上一片喜气洋洋,似乎是有好事发生。

“猜猜?”

猜猜?他能猜出什么?他又不是百晓生。

谢文文想到刚才刘小天是在马厩喂马……他惊悚的瞪大了眼。

“刘小天!你别是放了马粪在我头上吧!”

“想什么呢!马粪又不值钱。”刘小天没好气的从谢文文头顶上摸下来他的铜板,在空中抛了几下,显摆着。

“我在外面捡了枚铜板哎!真是走财运了。”

谢文文嫌弃的晃了晃脑袋,生怕头上真有马粪。

“就一枚铜板而已……瞧你高兴的。”

他的钱可多了,他一点都不稀罕这小小的一枚铜板,他觉得,这枚铜板很可能就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一个。

刘小天虽然脚踏实地的活着,却也怀揣着一个鸿鹄之志。

“你不懂……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我只要每一日捡一枚铜板,那我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谢文文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春光大好,正是做白日梦的好时候。”

“你不懂。”刘小天深奥的摇了摇头,装作文学大家的模样,看得谢文文不忍直视。

“好了。”

白行云把谢文文要的花编好了,虽然谢文文没明说他要什么花,可用草环编制的花都并无不同,所以白行云做了个像桃花的花朵,但颜色是绿色的。

刘小天见着觉着稀奇,也要上了。

“给我也来一朵花吧,白大侠。”

白行云没拒绝,拔了草认真的给人继续编起来。

等拿到手刘小天就不满了。

“为什么他的是一朵花我的就是一只虫子!”

最普通的虫子……长长的一根,蚯蚓么?还是蜈蚣虫?

白行云不说话,他垂着的眉眼似乎并不受影响,但在用余光看谢文文合在一起的花跟麻雀蚂蚱。

“噗嗤……”谢文文看着刘小天手里的长虫笑得前俯后仰,他是真没想到,白行云居然会这么捉弄人。

“白大侠,你完了啊,小心咱们的厨子给以后你碗里放泥巴,报复你。”

报不报复不清楚,但这事的确是白行云得罪了刘小天。

“不怕。”白行云也忍俊不禁,两人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刘小天,始作俑者并不以为然。

刘小天气呼呼的走了。

他就知道,白行云最偏心谢文文了,只是没想到会偏心到一个绝无仅有的境界!简直人神共愤!

第二日出发前往蠡县,一行六人,继续着他们的江湖游,不过这一次,是在给沈胥与戒忘寻找一个真相。

蠡县谢文文不是头一次来,但依旧兴高采烈的引着刘小天,两人从进城开始,一路说到尾。

等寻到客栈安顿下来,谢文文推开窗子,支着脑袋望着底下的长街,看着人潮汹涌。

刘小天挤着他也跟着趴上了窗口,学着他的动作。

“走了这么多地方……头一次意识到咱们钱都还是太小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钱都人,刘小天从来都是觉得钱都第一的,可如今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井底之蛙了。

“蠡县也不大啊,等你有机会去了游京,你就会发现,游京绝对更胜一筹、不对,十筹!”

游京作为京畿,自然非比寻常,谢文文固然对游京心灰意冷,可依旧对游京充满了震撼。

这个时候就看见街道迅速被前进的两匹快马开了道,而后便有一辆辆的马车驶来。

两人看着绵绵不断的车队,跟街道两边的百姓一般,满是好奇。

“那队伍好长啊……”

谢文文数了十个数了,还没有走完,可见,这车队之多。

莫不是商队?

底下的老百姓们也是对此议论纷纷,说话的声音大,叫楼上的谢文文也听了进去。

“这可是许家庄的人,大财阀,有钱到堪比国库。”

“许家庄?”又来一个谢文文不认识的,他俯下身冲着底下的人喊道:

“哎!大兄弟,你再详细说说,我可听听。”

底下原本讨论着的几人听到声音,齐齐抬头看向了谢文文,皆是意外,没想到头顶上还有人听。

谢文文倒是丝毫不见外。

而此刻,街道中央行驶的其中一辆正巧路过他们面前的马车里,坐着一对青年男女。

其中的那位女子透过轻纱看着外面模糊不清的人流,自然是听到了外边的说话声,不禁皱紧了一对眉头,清秀的脸上挤着几分不满。

“那人是何人?怎地如此没礼貌?当着我们的面叫人评头论足?”

旁边的男子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丰神俊朗的模样,正手持书卷,目光落在书上,连头都没抬,却与那女子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处。

“粗鄙之类,不堪计较。”

如此一说,那女子也就满意了,脸上恢复了浅淡的微笑,不再把外面的谈资放在心上。

“也罢,与他们计较原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男子又道:“等会到了别院,我们要听从家主的安排,你届时先不要去找许家的几位妹妹。”

女子点头应好。

“好。”稍微沉默了一瞬,她又说:“家主一向待我们亲厚,此次又愿意带我们来百道门赴宴,想必是记着我们的。”

男子却是嗤笑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卷,看着女子的眼里挂着一分奚落、三分提点。

“妙言,许家能记着的不是我们的好,而是我们的用处。”

名唤妙言的女子抿起了抹着艳红色口脂的嘴,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凝重,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这个我当然知晓,哥哥你且放心吧,为了家族,也定然会攀上这棵大树。”

他们本就依附许家而活,然如今家族已经不如当初,而许家如日中天,如今要想家族蒸蒸日上,那就必须想尽办法攀上许家这棵大树,然后一点点的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