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满疆红 第九百四十六章 游荡的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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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攀崖!有人攀崖!在绝壁上!!” 惊恐至极的嘶吼声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在岭顶轰然炸响! “铛!铛!铛!……” 急促而慌乱的警钟声疯狂敲响!

完了!彻底暴露了!下方攀爬的士兵心头一片冰凉!

然而,余乐的脸上却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决断!最后十丈!生死就在一线!

“唐鹏!冲顶!杀上去!” 他狂吼一声,不再掩饰声响,双脚在岩壁上猛蹬借力,双手抓住绳索疯狂攀扯,身体如同怒矢般向上窜去!

目标直指那刚刚敲响警钟的崖边!

唐鹏眼中凶光大盛,厉啸一声:“兄弟们!冲上去才有活路!杀——!” 他同样不再保留,猿臂奋力,紧随余乐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崖顶发起死亡冲锋!

下方五百死士,在短暂的绝望后,被将领悍不畏死的冲锋彻底点燃了血性!他们不再顾忌声响,不再节省体力,纷纷奋力掷出飞爪,抓住一切能抓的地方,手脚并用,嘶吼着向上攀登!

五百人同时发力,绳索绷紧的吱呀声、飞爪刮擦岩石的刺耳声、士兵粗野的吼叫声瞬间汇成一股死亡的洪流,逆着百丈悬崖,向上奔涌!

岭顶的守军彻底慌了。想象中的滚木礌石根本没有在预设位置!他们仓促地在崖边集结,弓箭手慌忙张弓搭箭,试图向下方模糊晃动的黑影射击。

第一支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下,却因为角度过于垂直和慌乱,徒劳地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支箭…… 就在这时,两道如同地狱魔神般的身影,带着碎石和冰寒的杀气,猛地从崖边翻跃而上!

余乐!唐鹏!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

迎接他们的是数张惊恐扭曲的脸和几柄慌乱刺来的长矛!

“死!”余乐手中短刃化作一道死亡的寒光,瞬间割开一名弓手的喉咙,同时侧身躲过刺来的长矛,一脚踹在旁边一名守军腹部,将其踹得倒飞出去!

唐鹏更是凶悍,手中短刃如毒蛇吐信,瞬间捅穿一名军官的胸膛,同时左手抓住另一名刺来的长矛矛杆,怒吼一声,竟凭借蛮力将那名守军连人带矛抡了起来,狠狠砸向旁边冲来的两名士兵!

如同两头猛虎冲进了羊群!狭窄的崖边瞬间被鲜血染红!后续的死士源源不断地翻上崖顶,迅速加入战团。仓促应战、意志本就薄弱的云州守军,在这群从地狱爬上来的亡命之徒面前,彻底崩溃了!

战斗,或者说屠杀,在岭顶迅速蔓延。

余乐和唐鹏两人如同锋矢的尖端,带着后续涌上的死士,疯狂地撕裂着守军脆弱的防线,向着岭顶的营寨和哨卡猛扑过去!

血花在黑暗中绽放,惨叫与嘶吼响彻山巅。

当最后一名顽抗的云州兵被唐鹏砍翻在地,岭顶只剩下乾军粗重的喘息和弥漫的血腥味时,余乐才缓缓站直身体。他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温热血液,俯视着脚下终于向他敞开大门的云州腹地……

“放绳梯!将虎尊炮吊上来,行动!” 冰冷的命令,再次响起。

“诺。”野狐岭上的将士迅速制作起吊篮、吊筐,用来吊虎尊炮和战马。

这一次,再无阻碍。黑色的潮水,带着残存的血腥气,无声地涌入云州的夜色之中。沈达的噩梦,正式降临。

余乐踩过粘稠的血泊和倒伏的尸体,目光扫过这片刚刚经历屠戮的战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冰冷。他俯视着脚下黑暗中如同巨兽匍匐的云州大地,那点点灯火勾勒出的城镇轮廓,勾勒出他复仇与征服的版图。

当最后一名乾军将士爬上野狐岭,沈达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乾军的大军将出现在自己的大后方。

“成了。”?余乐满意地低语一声,旋即猛地挥手:“各部!按既定方略,行动!”

命令如同无形的波纹传开。岭顶的乾军没有丝毫停留庆祝胜利的意思,迅速分成数股。

唐鹏率领的一万绿水汉营步卒主力,如同一股沉默的黑色铁流,率先扑下陡峭的山坡,目标直指西南方向——黑石沟、赤铜岭、白沙坞!他们的任务是毁灭!

庞轩率领一万绿水汉营将士紧随其后,如同一支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向通往乌蒙城的几处险要隘口,他们要像钉子一样楔在那里,成为沈达回援之路上的血肉磨盘!

邓鸣领着一万将士在夜色中点燃了无数火把,制造出庞大的声势,向着中庆城方向缓慢而醒目地推进!火光在黑夜中蜿蜒如龙,让所有的云州军在黑暗中战栗!

周通、陈林率领的五千步卒和八百轻骑,则如同游荡的狼群,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通往西南平原的阴影小道,他们的目标是奇袭平昌、长乐等七县!

韩冰的两千精锐斥候游骑,则如同泼洒出去的无数水滴,瞬间消失在更为复杂的山林沟壑之间。他们的任务是无孔不入的袭杀与封锁。

最后,余乐本人和他五千中军主力,带着伤势尚未痊愈的两位美娇娘,最终消失在通往青石峪的山谷密林之中。

短短时间内,占据了野狐岭巅的庞大军队,如同滴入墨水的宣纸,迅速晕散开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茫茫夜色笼罩下的云州腹地。只留下岭上尚未冷却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以及一片令人心悸的、刚刚被强行撕开的巨大缺口。

风穿过空旷的岭顶,呜咽着,仿佛为那些猝死的云州兵卒哀鸣,也仿佛预示着,一场席卷整个云州大地的、从根基开始的毁灭风暴,正悄然拉开了序幕。

……

乌蒙城的府衙内,烛火摇曳。沈达正对着太平关方向的沙盘凝神推演,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乌蒙城的模型。檀香袅袅,却驱不散他眉宇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乾军夺取了太平关,到底什么时候前来攻打雄关卫和乌蒙城,他们休整了这么长时间,如此“沉寂”,总让他觉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