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满疆红 第九百四十二章 财大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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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动人的红晕,如同春日里最娇嫩的海棠初绽,无法遏制地、极其迅速地,从她莹白的耳根向上蔓延,瞬间染遍了整个精巧的耳廓,甚至连纤细优美的脖颈都未能幸免,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的粉色。

她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倏地垂下,遮掩住那双平日里清澈冷冽、此刻却似有水光潋滟的眸子。

握着羊肉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泛白。

蹲在她旁边的扎若娜,反应则更为直接。她本是兴致勃勃地侧耳听着外面的热闹,韩冰那“翻山越岭,上下颠簸,伺候舒坦”的荤话钻进耳朵时,她小巧的鼻翼就微微皱了皱。

待到余乐那句什么“小心废了你的腿儿”落下,扎若娜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那张明艳如异域宝石的脸蛋,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浆果,几乎要滴出血来。她飞快地低下头,用一双小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只觉得掌心滚烫一片。

小巧圆润的耳垂更是红得剔透,像是两颗饱满欲滴的珊瑚珠。她羞得恨不能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细碎而急促。

那模样,活脱脱一只被猎人的火把惊得不知所措的小鹿。

两位美人,一个清冷如莲染霞,一个明艳似火灼烧,在这喧嚣军营的隐秘角落,因同一番来自帐外的糙汉荤话,陷入了无声的、极度羞赧的境地。

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种无形的、滚烫的、令人心尖发颤的暧昧张力,与帐外那群糙汉子粗豪的笑骂声形成了奇妙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共振。

帐外,余乐畅快的大笑声压过了众人的喧闹。他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后帐隔断的方向,嘴角那抹原本带着戏谑的笑意,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悄然融化成一丝极致的温柔与暖意,仿佛穿透了重重帐幔,看到了那两朵为他而羞红绽放的娇花。

“玩笑开够了没有?” 余乐猛地一声断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下笑声,眼中笑意瞬间冻结,锐利如刀锋的目光直刺地图上的乌蒙城:“都**给老子收声!笑够了就把力气攒足了!这点皮肉伤算什么?养精蓄锐,随老子去砸开乌蒙城的大门!让沈达那老乌龟也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水深火热’,什么叫连皮带骨都烧成灰的滋味!都过来,和老子一起商量如何破敌!”

笑声戛然而止,空气中的暖意与嬉闹瞬间被凛冽的战意取代!

余乐最后那句“烧成灰烬”的咆哮还在帐梁间隐隐回荡,冰冷的杀伐之气如同实质般弥漫。

将领们脸上的嬉笑早已被钢铁般的凝重取代。

无需催促,他们互相搀扶着,或搭着肩,或撑着腰,沉默而迅速地聚拢到巨大的云州辇图前。

陈林扶了一把肋下伤势未愈的韩冰,唐鹏在周通完好的右臂支撑下,努力站直他那庞大的身躯,老杜则默默调整了一下绑在胸前的伤布位置。每个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铺开的地图上——那张余乐刚刚亲自标注完毕的云州军力布置图上,每一处标记都透着一股令人心头发沉的寒意。

帐内一片沉寂,落针可闻。?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伤布摩擦的窸窣声,以及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那张精细的辇图上,乌蒙城被朱砂狠狠圈住。象征着沈达主力拒马营的黑色三角阵列,密密麻麻地扼守在鹰嘴崖和卧牛滩这两处生死咽喉。

更令人窒息的是,在那代表着拒马营的黑色三角旁,清晰地用小字标注着“甲胄精良”、“火铳千杆”、“虎蹲炮三十门”等字样!代表游弋骑兵的红色箭头旁,也标注着“配手铳”、“善骑射”!

这就是云州军!大燕最精锐的边军之一!?云州乃天下产铜重地,沈达依仗地利,麾下装备火器之多、之精,绝非孙宪、刘敏那些流寇草莽可比!一想到雄关卫那狭窄陡峭的通道上,顶着如雨点般倾泻的铅子、撞上震耳欲聋喷射铁砂的虎蹲炮、威力巨大的红衣大炮……所有将领的心头都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唐鹏趴在一张特制的矮几上,肥厚的手指点着鹰嘴崖旁边的火炮标记,声音沉闷得像是从地底传来:“大将军,这雄关卫……沈达老乌龟把拒马营堵在前面,后面架着火炮,占了地利不算,还**全是烧钱的铁疙瘩!硬顶着冲?太平关下咱们兄弟的尸首还没凉透呢!” 他粗壮的手指用力按着地图,仿佛能感受到那血肉横飞的惨烈。

“这次强攻,咱们伤亡了四、五千名将士啊!”

周通用完好的右手撑着身体,目光死死盯住乌蒙城,那里同样密密麻麻标注着火器:“咱们的虎尊炮射程短,他们红衣大炮打咱们,就像点名一般。就算侥幸抢上去,后面拒马阵里伸出来的也是喷着铁砂的火铳!” 他咬着牙,独臂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咱们现在……死不起人了!”

韩冰灌了口凉水,冰凉的水似乎也压不住他眼中翻腾的怒火和忧虑:“**,沈达这老小子,对他那套乌龟铁壳子是真舍得下本钱!守要隘的火器比咱们全军的都多!游骑都他娘配手铳!” 他冷笑一声,指了指帐外:“咱们麾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可不能和他们这么硬拼!”

庞轩眯着眼睛扫过地图上那片标注着火器符号的黑色区域,又缓缓移到周围将领身上缠裹的、浸出血迹的伤布,声音嘶哑沉重:“老韩说得对。太平关一役,咱们伤了元气。兵源断绝,兄弟们的血,流一滴就少一滴。眼前这雄关卫、乌蒙城,比太平关只强不弱。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他的话,道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深的隐忧——抚远军是一支孤军,已无退路,更无补充,经不起再一次太平关那样的惨烈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