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满疆红 第九百二十八章 撼我太平关者,唯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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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周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名重新装填完毕的燕军铳手身后!他脸色惨白如纸,额角布满冷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间钻心的疼痛——那是之前为唐鹏格挡那致命一刀时,被对方刀柄尾锤顺势砸中左肋造成的骨裂!但他那双眼睛依旧冷静得可怕,仿佛感受不到自身的剧痛!**“蛇牙”带着一抹幽冷的寒光,精准无比地从铳手颈后刺入,瞬间切断了他的生机!

铳手软软倒下,周通也闷哼一声,肋间剧痛让他动作一滞,身形微微佝偻了一下,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他用**撑着地面,急促地喘息了两口,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再次融入混战的阴影之中。肋骨断裂的剧痛如影随形,极大地限制了他的爆发力和灵活性,但他依旧是一根隐藏在暗处的毒刺!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余乐踏着血泥冲上豁口,惊鸿刀光暴涨,瞬间劈翻两名挡路的燕军!映入他眼帘的,正是部下大将们浴血负伤的惨烈景象:

唐鹏左肩下鲜血淋漓,靠着铜棍支撑喘息,却依旧凶威凛凛地挡在阵前;陈林半边脸被鲜血染红,右耳血肉模糊,仅存的左眼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寒光;韩冰挣扎着被庞轩扶起,背后衣衫破碎,透出血痕,动作僵硬;周通隐入角落阴影,脸色煞白,急促喘息,肋骨的伤势让他身形不复往日的鬼魅飘忽。

他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这些都是他赖以纵横沙场的臂膀!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看着他们一个个浴血带伤,却依旧死战不退,一股混杂着剧痛、愤怒和决绝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

“大将军!缺口已开!末将开路!”博日格德浑身浴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脸上数道血口,状若疯虎,挥舞着卷刃的长刀,带着仅存的亲兵,嘶吼着向豁口内侧还在顽抗的燕军发起亡命冲击!他要为大部队彻底撕开这道死亡之门!

余乐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硝烟呛入肺腑。他猛地举起金阳剑,剑尖直指豁口内那片被硝烟和血色笼罩的关城!

“都跟紧了!”他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杀进去!碾碎他们!给兄弟们报仇!天佑大乾——杀!!!”

“报仇!!!杀啊——!!!”

最后的咆哮汇聚成毁灭的洪流!所有还能站立的乾军士兵,无论轻伤重伤,都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光辉,紧随着他们的将军,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撞入了豁口之内!

余乐那声“杀!!!”

如同点燃地狱之火的最后火星!他身先士卒,手中那柄非金非木、却流转着奇异光泽的金阳剑瞬间出鞘!剑锋划破雨幕,发出一声清越龙吟,率先撞入豁口内那片血肉磨盘!

豁口内的空间稍显开阔,但厮杀却更加惨烈、更加疯狂!这里是龙骧营最后的核心防御圈,每一个活着的燕军都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着同归于尽的凶悍!

“挡我者死!”余乐的声音冰冷如九幽寒风。磅礴的内力灌注剑身,金阳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威势!剑光过处,厚重的盾牌被洞穿,坚韧的锁子甲如纸般撕裂,刺来的长矛被轻易削断!断肢残骸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飞溅!他如同人形风暴,所过之处,硬生生犁开一条血肉通道!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关楼最高处,那个屹立在血色残阳中的玄甲身影!

耿舜功!

耿舜功早已拔剑在手,玄色山文甲在暮色中流淌着幽暗的光泽。他居高临下,清楚地看到余乐手持那柄传说中的神兵,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撕裂自己最后的防线,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丝决然的波动。他看到了结局,却没有任何退缩。

“墨莲!扎若娜!清路!” 余乐一声断喝,声震关墙!

“喏!”两声清叱响起!

墨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豁口侧翼的阴影中闪现而出!她手中的弯刀“碎月”划出两道凄美的弧光,无声无息地切开了两名试图偷袭余乐侧翼的燕军精锐的咽喉!鲜血还没来得及喷出,她纤细的身影已经如同穿花蝴蝶,滑入耿舜功亲兵卫队之中!弯刀翻飞,刁钻狠辣,专破甲胄缝隙关节,所过之处,燕军精锐如麦秆般倒下,瞬间搅乱了亲兵队的阵型!

“缠住她!” 亲兵队长目眦欲裂,挺枪刺来!

另一边,扎若娜摘下背后那张造型奇特的硬弓,搭上三支漆黑的弩箭!弓弦发出刺耳的绷紧声!咻!咻!咻!三道乌光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射向试图合围墨莲的三名亲兵!箭矢快得只留下残影,瞬间洞穿咽喉、心口!三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扑倒在地!

“她的箭有毒!小心!” 惊恐的呼喊响起。扎若娜冷漠地再次搭箭,娇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弓每一次开合,都带走一条试图靠近余乐或墨莲的燕军性命!箭无虚发,狠辣致命!

耿舜功的亲兵卫队,这支最后的铁壁,在墨莲近身绞杀与扎若娜死神般的远程狙杀下,如同被投入滚烫炉火的冰块,迅速消融瓦解!再无人能阻挡余乐登顶之路!

余乐踏着染血的阶梯,一步一个血印,终于踏上了关楼最高处的平台!金阳剑斜指地面,古朴的剑身流淌着冷冽的幽光,粘稠的血珠沿着剑脊滑落。

残阳如血,将整个平台染成一片凄厉的暗红。平台中央,耿舜功持剑而立。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耿舜功。” 余乐的声音低沉,带着穿透一切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关破了,投降吧。”

耿舜功缓缓抬起手中佩剑,横剑于胸,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余大将军,名不虚传。撼我太平关者,唯你一人。” 他目光扫过脚下已成炼狱的雄关,扫过身边仅存的、视死如归的亲兵,最后定格在余乐手中那柄奇异的金阳剑上,一字一句道:“龙骧营,只有战死的鬼,没有跪生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