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散学,正是饥饿的时候,袁清教她认字,她自然不好让他饿着肚子教,时不时就会带些小零嘴。
但不能让袁清知道她们在卖草药赚钱,所以她不能每次都带吃的。
现在刺泡成熟,当然得利用起来。
酉时中,终于看到袁清到来,确定没人后,宋英走出去,“你们现在散学越来越晚了。”
“因为白昼越来越长了。”
解释一句,袁清取出《千家诗》递给她,“还是跟前几日一样,你先看,挑出不认识的字,我一会儿教你。”
宋英接过书点点头,学完《千字文》后,她认的字就很多了,袁清便修改了教学方案,把自己的课本给她,先让她自己看,遇到不认识字记下来,然后袁清再教她。
她取出刺泡递过去:“刚摘的,你尝尝。”
“刺泡!”袁清有些惊喜,“刺泡已经成熟了啊。”
“这两天刚开始成熟,嗯,今天熟的比较多,前几日,每丛只有一两颗成熟。”
袁清微愣:“你们这是天天盯着?”
“当然,僧多粥少嘛,不盯着,早被其他人摘完了。你妹妹她们应该也盯着,说不定你今天回去就能吃到。”
袁清轻轻摇头,“珊珊那慢吞吞的性子,摘的那点还不够她自己吃。”
“那以后我给你摘,我知道很多刺泡生长点,每年都可以摘很多很多。
不仅是刺泡,还有过段时间的刺梨、桑葚,以及六七月的野地瓜,嗯,吃桑葚的话,你得小心一点,否则手上、嘴巴上都会染上紫色汁液,洗都洗不掉。”
说到这儿,她想起《百药草集》上的一段内容,又道:“不过没关系,我再帮你摘点没成熟的桑葚,放在污渍上搓一搓,就能把颜色吸下来,然后再洗一洗就好了。”
“还能这样?”袁清很是惊奇,吃了这么多年的桑葚,染上的汁液不好清洗,一直是个大问题,他第一次知道可以这样解决!
宋英‘呃’了声,“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行!等桑葚成熟我试一试!”
吃完刺泡,宋英认认真真看起《千家诗》,有时还会低声诵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用树枝在地上写下来。
随着她会的字越来越多,有时要读二三十首诗,才会遇到一个不认识的字。
宋英暗叹口气,觉得应该跟雁行和小香商量下,要不要将她们采草药赚钱的事告诉袁清。
这样,她就可以直接拿出《百药草集》,把上面不认识的字挑出来,请袁清教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混几个《百药草集》里的字进去,效率太低了。
等写下的字足有二十来个,宋英停下来,望向袁清。
袁清正拿几页纸,小声诵读,时不时拧眉思索一阵,提笔在旁边改一改。
宋英见他正专注,不好打扰,又扭头去看《千家诗》。
夕阳快要坠入山谷时,袁清终于停下,看了眼地上她写的字,问:“好了吗?”
宋英赶紧点头,又关切地问:“你的时文还没修改好?”
袁清就有些丧气:“没,我现在时文还未入门,修改也不知方向,全凭感觉,心里完全没底。”
“不用太焦虑,”宋英安慰他,“你可是社学的头名,你都不会,其他人更不会。”
“不是这样比的,吴提学是乾德四年的进士,又是庶吉士出身,制艺水平在全国文坛也是顶尖的。
平日来往的是名家大儒,见过的好文章不知凡几,我们这些学童写的时文,在他看来肯定很幼稚。”
“你还小嘛,那个吴提学也不是生来就会写时文,他也是从幼稚生涩的学童,慢慢才成为一省提学,肯定很清楚学童的水准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