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白寻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白娘**影子。
可殷念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两个就是同一个人。
正如现在的母树和未来的母树也是同一个人。
只是他们长大了,变了。
“献给,献给您。”白寻看见母树反倒是退后一步,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身上脏,别污了您。”
他的大包裹里有许多东西。
殷念看见了一些缺胳膊少腿的灵药,一些玉石珍珠,一些锦缎,都弄的干干净净的归置在一起,看出来不是一日时间就能攒出来的,哪怕这些东西对殷念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恐怕对母树来说更是如此了。
毕竟人族的供奉每日都如流水一样进到她的身体里。
但这大概是白寻能拥有的最好的东西。
母树倒是也没嫌弃,但很困惑,“你为什么每年都只这一日过来?还给我送东西?”
“你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白寻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衣裳。
他现在已经不穿那种不合身的女袍了。
穿上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将他的肤色衬的雪白,小鹿般惊惶不定的眼睛让他更添几分一折就断的脆弱感。
“今日是我生日,生日的时候可以出来半日。”
“你生日?”母树诧异道,“生日给我送礼物做什么?生日要收礼物才对啊。”
白寻愣了一下。
母树接着道:“你是不是不懂这些?”
白寻撞进她的眼睛里,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样,猛地低下头说:“不,不是的,我懂的。”
“收不收礼物都没关系。”
“但生日。”他明明都一年要来见母树一次,但殷念却发现他说话的功力一点都没涨,还是磕磕巴巴的,“但,但生日,不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他用力掐着那大包裹的指尖都透出苍白色。
这一堆在照顾母树的那群长老的人看来就是**的东西。
他紧紧拽着。
像是拽着自己斑驳不堪的灵昆和千疮百孔的自尊。
还有那点不能诉之于口的讨好亲近。
母树愣在了原地。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次反倒是轮到她沉思了。
但白寻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他低着头,咬着唇,半晌才道:“您,您不要吗?”
殷念看见他肩膀都发抖了。
啧,这时候的白娘娘还挺会装可怜的。
“要啊!”母树猛地回神,一挥手就将东西留下了,“你等着,我给你把伤口治一治,你到底怎么弄伤的?”
殷念终于从枝条上跳下去了。
来到白寻身边仔细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
这些伤口?
殷念微微皱起眉头。
“是我摔倒了。”白寻很惊慌的摆手,“不用给我治疗,给我这样的人治疗也是浪费了。”
“您,您和顶皇那一战我看了。”
白寻眼中凶狠阴郁一闪而过,“您受伤了,该把虫皇的手剁下来才对!”
最后这句话说的很轻。
母树都没听见。
可殷念听的清清楚楚。
当然,她也觉得该把顶皇的手剁碎,只是殷念的目光落在白寻那一身伤口上。
到底还是年轻。
傻乎乎的。
这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抓出来的深深肉痕。
怎么可能是摔的。
母树自然也是不信的。
但还是想给他治疗了。
大概是他能出来的时间不多,所以白寻絮絮叨叨又结结巴巴的说了很多话。
等到太阳落山了,他眼睛里的光也落下去了。
“大人,我该走了。”
他冲着母树挥挥手,“明年生日,我还来这里好嘛?”
母树点头:“可以啊。”
那些孩子以后应该也来不了这里了,以前也有孩子过来,慢慢的长辈们就不让他们来了,而他们长大后,也觉得自己不该来打扰她。
她这里就越来越安静了。
明明以前还不是这样的。
白寻眼睛里的太阳又升了起来。
他雀跃的往外跑。
因为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可母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
还算是笑着的脸就沉了下去。
殷念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果不其然,母树的神识就飘了出去。
追着白寻一路回到了他的家里。
……
此刻。
元辛碎的神识透过那一点气息。
在茫茫大海中终于仿佛确定了方向般,朝着一个方向小心又飞速的靠近过去。
要在气息还没消散之前找到这气息的主人。
他眼前的视角慢慢的清晰起来。
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和浓郁生机的气息。
还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女孩背对着元辛碎,她的绿裙子随着坐姿铺散在地上,床边的窗户外,太阳光倾泻进来,落在她脑袋上一晃一晃的枝芽上,她手上一左一右握着两个光华的木偶,两个木偶正在对话。
“你好呀,你好呀,你要做我的朋友吗?”左边的木偶说。
“你好呀,你好呀,你要来我家吗?”右边的木偶说。
两个木偶停了下来。
绿裙子姑娘扭过头,正正的看向了此刻元辛碎神识所在的地方,她露出一个笑容:“所以,你要流下来,和我做朋友吗?来自远方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