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燕燕 第113章 出去

“抽一张。”

吕轻歌随手抽了一张方片J。

徐璟接过来,将方片J放在了最上面一张上,然后开始洗牌。

吕轻歌没见过这样快速的切牌洗牌。

那一沓牌,在他的这一双手中,就好似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满身滑不溜秋,却始终无法脱离掌控。

徐璟洗好牌,将牌面平摊在桌面上。

“左数第三张,翻开。”

吕轻歌抽出第三张。

翻过来。

愕然是……方片J。

“怎么可能?”

刚才那么快的切牌洗牌,如何还能记住牌面。

徐璟笑着,把方片J放在这一沓牌最上面,仿佛是用0.25倍慢速播放,在吕轻歌的眼前切牌。

吕轻歌这次看清楚了。

这张牌,不管徐璟如何切,如何洗,他都会放在手指能掌控的第一张上。

徐璟把牌放在桌上。

“清醒了吗?”

吕轻歌点头:“清醒了。”

她刚才在娱乐城里,竟然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能翻本。

徐璟单手扯了扯衬衫领口,“清醒了就去睡吧,明天还有活要干。”

吕轻歌坐在沙发上,看向徐璟。

“你是怎么学的。”

不管是听骰子,还是那种花式洗牌,都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

客厅内没有开大灯,只开了在茶几旁边的一盏落地灯。

徐璟咔啪一声,开了卧室的灯。

那灯光将他整个人颀长的躯体勾勒出阴影。

他靠在门框上,唇角向上勾。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身朝着吕轻歌走了过来。

他的衬衫从裤腰里拿了出来,解开了两颗,拉扯间,露出了一片肌理分明的薄薄腹肌。

他忽然双臂撑在吕轻歌单人沙发两边的扶手上,下倾靠近。

吕轻歌背靠在沙发上,紧绷着身体看他靠近。

徐璟舔了一下嘴唇。

“想知道?”

吕轻歌没有开口。

两人距离很近。

中间就隔着几乎几厘米的距离。

呼吸相闻。

吕轻歌没再问。

徐璟也没再回答了。

……

徐璟喝了一杯酒。

他没有立即睡。

也完全没有什么睡意。

大脑皮层很兴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进了娱乐城,那些机器和扑克牌重新唤醒了他曾经的记忆。

那些记忆,就如同隐秘在黑暗角落里肆意滋生的青苔。

阴暗,潮湿,丑陋。

徐璟被抓进那“地狱”的最开始,当过两年荷官。

他的皮囊是casino那边选出来的,算是一等,而且年龄尚小,比较有少年感。

只是荷官里,女荷官占比更多,而且会得到更多小费。

所以,起初,在长达一个月暗无天日的发牌,摇骰各种训练之后,他是被包装成女荷官的模样的。

只是他的身高偏高,即便是在妆后,加上发型和衣服,坐在那里,也能像是一个真正的女荷官那样。

直到……

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往他的衣领里塞了几张美元,伸手去捏他假的硅胶胸。

“妞儿,跟我一夜,比你在这里干一年都赚得多。”

徐璟当时被称作“冰美人”。

casino给他的人设就是要有清冷感。

他戴着变声器,说话出来时音色很清冷的女声。

这是徐璟不用装就有的。

这让很多男人都慕名来他的桌。

只是这一秒,一股恶心到极致的感觉直冲胸口。

在那中年男人还没有一点反应之际,就被徐璟直接给扭断了手肘。

中年男人口中爆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那天傍晚,徐璟被拖出大厅,关在地下室里打了个半死。

负责casino这一块的杰夫就在那站着,“别打脸,他这张脸留着还有用。”

最后徐璟被生生打断了两根肋骨,也一声不吭。

他像是破布麻袋一样被拖回了最开始关的那四四方方的“监牢”。

地面上留下了一层血迹,被两个清洁工用冷水泼了,再擦干,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高烧了两天,烧的几乎快死了。

南舫会从斗兽场那边溜过来,偷偷的喂给他消炎药和退烧药。

一个多月后,他的伤才断断续续的好全。

南舫过来找他,“我听说,他们想要叫你去拳场。”

徐璟这一个月瘦了不少,唯独一张脸苍白的很。

这天,一个衣着华贵的雍容贵妇人走了进来。

她蹲下来在徐璟的面前,戴着美甲的手卡住徐璟的下颚,“这样唇红齿白的一张脸,放拳场太可惜了,还叫他继续在杰夫手下干吧,不过换个场子吧。”

身后的人问:“换什么场子?”

贵妇人站了起来,接过来佣人递过来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手指,直接丢在了徐璟的脸上。

“蠢货。”

贵妇人瞥了一眼身后人,“女贵族圈子那边,不是正喜欢这种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郎吗,放他过去吧。”

身后的人低了头:“是。”

徐璟不再去穿高跟鞋,雍容繁复带硅胶的层叠女裙。

他穿着的是最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

黑色的领结。

金色的袖扣。

修身的黑色小西装穿在身上,头发上喷上定型喷雾,唇瓣被化妆师点上一点胭脂色,眼尾点了一滴泪痣。

他上岗的第一天。

女性这边的赌桌一天的交易流水额,就破了当天的最高额。

不仅皮囊优异,他还玩的一手的花牌。

因为这里禁止拍照和录像。

有几个圈内贵妇为了多看他一眼,几乎每天都过来排队。

第一天他很不习惯。

甚至恶心。

闻到那种女人的香水气混杂着casino空气中特殊的香气,就恶心,恶心到呕吐。

他被杰夫的人直接压在肮脏的马桶边。

杰夫:“让他吐,吐干净了,吐不干净就不用起来了。”

他被压着跪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硬是吐了一整夜。

直到后面,他跪在那里吐不出来,就被人灌水。

灌了水接着吐。

经过那一夜之后,后面他再恶心,也会忍着了。

他永远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任何一丁点的喜怒哀乐。

他冷情的就像是一个只知道转动的机器。

只是他养成了习惯。

每次洗手。

都要洗几十遍。

几乎一双手都洗的发红脱皮。

没日没夜的工作,别人甚至觉得他成了麻木的工作机器,和那些被虏进来,刚开始反抗,而后渐渐地屈服,成为这巨大的以供富人娱乐的地下牢笼的机器零件。

只有徐璟知道。

他要出去。

他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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