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去了。”
没等徐璟发问,宋韫就先把话给说了,顺带加了一句他的评论。
“你真是上头了。”
徐璟那边声音很轻:“是么。”
“是的。”
宋韫不由得吐槽。
这几天连轴转的搞案子,就是为了能在圣诞节后能陪她一起去M国,现在大半夜的拘留所这边都能提前打电话给她安排好。
“你对她好的没边了。”
徐璟走到落地玻璃前,拉开窗帘,眺望着外面深黑色的夜色。
“我就是要对她好。”
对她好,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
吕轻歌落座后,许柯才被带了进来。
她看见许柯的那一瞬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昔日里那个清秀阳光的男生,竟然会成了如今的模样。
许柯坐下来,看吕轻歌眼神里面的诧异,坦然道:“我变了很多吧。”
就连他自己都很难想象。
就在昨天早晨刷牙的时候,他竟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鬓边冒出来几根白头发。
他才二十四岁。
其实,刚刚警员过来叫他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睡着。
在拘留所的这半个多月里,他得了失眠症,每晚都辗转许久不能安眠。
他出来前,甚至是想了,这么晚来见他的,会是方芷童么。
方芷童要把他给捞出来了么。
可看到吕轻歌的这一瞬间,他又释然了。
吕轻歌:“今天白天,你爸妈来学校找我了。”
闻言,许柯蓦的抬起了头。
吕轻歌平静的叙述了白天许柯父母来找她所说的话。
许柯低着头,双手握成了拳,用力的抵着桌面,眼眶憋胀的难受,整个脑袋都好像是要炸开一样。
吕轻歌就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看他现在低着头,浑身都在抽搐着,尽管他已经尽量压低他自己的声音,那小声呜咽的声音,也还是漏了出来。
许久,她说:“我明天会去撤诉。”
许柯之所以是诽谤罪,也是因为造谣诽谤吕轻歌,再加上在酒店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
她站了起来,转身走向门口。
许柯忽然开口:“对不起。”
他的嗓音混杂着含混不清的呜咽,“对不起,对不起……”
许柯脑袋里,走马观花的途经了很多画面。
他在那偏僻的小县城里,收到了邮递员寄送过来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地干活回来的父母听见后,眼睛里流下来带着喜悦的泪水。
他初入大学校门,发现自己是异常的落后而且格格不入,他不敢花钱,不敢买衣服,被别人嘲笑是个土包子。
忽然父亲一场大病,叫家里终于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来供他,还需要一笔巨额的医药费。
就这样,许柯入了贵妇圈的眼,他开始了堕落的开始,他除了拥有了大笔的钱去给父亲付医药费之外,他还满足了自己日益膨胀的虚荣心。
那天开始,再也没有人叫他土包子了。
可是……
又是噩梦的开端。
他甚至是出入心理科的常客,直到现在,他对那种事已经造成了心理障碍。
他想要摆脱那些所谓披着高贵皮囊的贵妇人,可是每当这种时候,他总能被玩的半死。
噩梦,终于是在方芷童到来的时候,提出了可以终止的要求。
他直到吕轻歌是无辜的。
她也不过就是这些圈内玩具的牺牲品。
他还是去照做了。
人性是自私的。
他也是自私的。
“对不起……是方芷童。”
许柯口中说出的,最后是这三个字。
他抬眼的时候,看见的是吕轻歌转过身的背影。
吕轻歌的手放在门框上,声音很轻,“许柯,我不会原谅你。”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许柯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悲鸣,隔着房门,在这寂静的走廊上,回响渗人。
吕轻歌走出拘留所。
外面天空一片沉静,好似是一片墨黑色的镜子一样,干净沉静,让人的心也跟着宁静下来。
她抬头看着天空,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宋律师,你帮我去撤诉吧。”
宋韫:“你想好了?”
“嗯。”
吕轻歌点了点头。
他的手机微信里,还躺着徐璟五分钟前给他发的一条消息:【准备撤诉的手续吧。】
如果不是在外面亲眼看着,宋韫都觉得是不是吕轻歌和徐璟商量好的。
……
许柯这件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了。
后来的事,吕轻歌还是挺昭昭说的。
“他在寝室里收拾了东西走了,跟着他爸妈回老家县城了。”
昭昭说着,就忍不住有些唏嘘。
“他本来成绩挺好的,在C市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容易得很,”她忽然一顿,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忙看了一旁的吕轻歌一眼,“他就该受到惩罚,我们牢都免的他去做了,对他已经够仁慈了,就没见到过比我们更心善的人了……”
吕轻歌看了一眼手机。
里面蹦出来一条微信的回复消息。
宋清:【好,在你们学校门口的那家半岛咖啡厅吧。】
吕轻歌收了手机,“不是他。”
昭昭没听明白,“啊?你去哪儿?”
吕轻歌已经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若是教授问起来,就说我去洗手间了。”
她到的时候,宋清已经在等了。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的人并不多,除了有一两对年轻的情侣,还有一个在戴着耳机看剧蹭wifi的的年轻人。
宋清将大衣脱了,只穿了一条长裙,正在优雅的品着咖啡。
“清姐,抱歉久等了。”
宋清抬头看了一眼,笑道:“我今天不需要上班,也是闲来无事。”
吕轻歌坐下来,点了一杯美式,没有加糖和牛奶伴侣。
宋清:“不苦么?”
吕轻歌喝了一口,口腔里弥漫的是酸苦涩的味道,让她自己都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真苦。”
宋清笑了,“还以为你不怕苦呢。”
吕轻歌摆了摆手,“怕苦,我都不怎么喝咖啡。”
只是她对牛奶有些不耐受,咖啡里也就不能兑牛奶了。
宋清:“芷童也怕苦,她从来都不喝美式,更喜欢喝牛奶味浓的摩卡和卡布奇诺。”
吕轻歌的神色稍稍变得冷淡了些。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浓黑的咖啡杯,“清姐,你能给我讲一下方小姐和徐教授的过往吗?”
宋清讶异了一下,“怎么忽然提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