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竟然休了我?不……这绝不可能,大嫂你一定是发臆症了,国公爷怎么可能休我!”李氏根本不相信她嫂子的话,拼命地摇头。
“姑姑,你真的被国公府休了,我也被休了,他们把我绑起来送回娘家时告诉我,你我的名字已经从程家的祖谱上抹去了。”小李氏突然恨毒的大叫起来。
方才都察院的衙役们还没来的时候,她听到她二哥说她姑姑的休书上有一句“偷换国公府血脉”,小李氏想起鹊仙居里那个和她二哥二嫂有几分相似的女婴,再想起听说大房接回一个女婴,又联想到去年夏日发生的那些事情,小李氏平日里并不聪明的脑子突然灵光一回,突然明白过来,是她姑姑用她二哥的女儿调换了宁氏的亲生女儿,这件事被大房查出来了。
“娘,我知道了!您听我说,都是姑姑和二哥二嫂贪心,用二嫂生的女儿调换大房刚生下来的孩子,这事让大房知道了,姑姑才会被休。可是我呢?我与那事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连我也休了,我为太夫人守过孝,我还生了两个女儿……”小李氏疯狂哭嚎起来。
陈氏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她的亲孙女被小姑子抱走调换了,她一个做祖母的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察觉,不过是心里贪慕荣华富贵,只假装不知道罢了。陈氏以为自己这样做,既可以享受成果,还不用担任何责任。事实上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儿。她也真是想瞎了心!
李家二媳妇王氏听了小姑子的话,气的一爪子挠上小李氏的脸,愤怒大骂道:“放你**屁,我才没有换孩子。都是你那个好姑姑,她抢走了我的女儿,还不让我们母女相见……”
李氏哪里能听得了这个,立刻扯着喉咙与侄媳妇王氏对骂起来……
在外头看守的牢头们听到牢中女人们的对骂,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宁国公府的嫡出孙女儿被调换了?天啊,这事得赶紧向大人禀报。
没过多一会儿,赵大人就已经听完了牢子的禀报。这事在前往庄子的路上,宁远德已经如实向赵大人和盘托出了。赵大人想着若是宁国公府不告状,就将此事压下去。毕竟首犯李氏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为了国公府嫡孙小姐的名声着想,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将来小姑娘长大了,因为小时候被调包之事影响了亲事。
当时宁远德就告诉赵大人,此事国公府定然是要告的,必要将李氏恶行公之于众,舌头底下压死的,不能只是无辜之人,象李氏这种恶人,就该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至于说小馨儿将来的婚事,若是能因此过滤掉那些心性不好的人家,反倒是小馨儿的幸运。
其实宁远德还有点儿不能对人明言的私心,如果宫里能因此嫌弃小馨儿,不让她做太子妃,那就再好不过了。不愿小馨儿嫁入皇家,是宁家阖府上下共同的心愿。
赵方直见宁远德坚持,便也松了口,答应只要宁国公府递状子,他就按律审判。只是赵方直万万没有想到,宁国公府的状纸都还没送过来,大牢里的李家人却先提供了口供。
李家人的话可都被牢外的牢头急忙找来的书吏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这可是在没有任何刑讯逼供之下的第一手证据,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关押李家女眷的牢房中,王氏和小李氏打成一片,陈氏面色铁青,帮着女儿打二儿媳妇,口中骂的极为难听。就算是听惯了污言秽语的牢子们都有些听不下去。记录的书吏更是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
李家大儿媳妇赵氏怔怔的缩在角落里发呆,仿佛与那些打架之人不在同一个世界似的。李家才进门不到三个月,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的三儿媳妇,此时已经面色青白,又惊又怕地哭昏了过去。
李氏孙辈的女孩子们,都吓得哭做一团,瑟瑟发抖的抱在一处,却没有一个人敢冲入战团,去帮助祖母,母亲或是姑姑。
因为李芳嫁的特别好,随后李家两个姑娘嫁沾光嫁的不错,所以李家对家里的女孩们都特别的娇养,明明只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她们却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个丫鬟一个婆子服侍着,只求日后有她们姑奶奶帮衬着,将来也能嫁入高门,就算做不得正妻,做小妾也是她们的造化。
缩在角落里,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刘氏眼看着隔壁牢房里李家女人打得不可开交,眼中闪过一抹快意之色。心中暗道:打吧打吧,往死里打,反正现在打不死,过几天也得被砍头……
没有人干涉李家女人们打架,她们实在是打到累得打不动了,才算停了手。此时王氏头发散乱,头顶有三四处都露出了血呼嘶拉的头皮,显然是被连头皮带头发一把撕掉了,她的左眼角一道长长的抓痕,正渗着星星点点的鲜血,右耳朵被撕豁了一个小口子,嘀嘀哒哒的滴血……怎一个惨字了得!
小李氏有她亲娘助阵,伤处比她二嫂要少一些,可看上去也挺吓人的,小李氏的嘴角两都被都扯破了,鼻子被打出了血,眼皮子上也被抓出几道血印子,看上去真有些七窍流血的即视感。
陈氏到底有从前做农活的底子,力气大,倒没有受多少伤,只是被气的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指着赵氏和小儿媳妇痛骂一番,才算消停的挨着墙坐了下来。
陈氏坐下来时,随意左右看了一眼,看到隔壁牢房的刘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想起来了,陈氏突然腾的跳起来,冲到两间牢房相接的木围栏处,指着刘氏破口大骂,“**人,你怎么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