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江绾盯着看了好半天。
还是岁岁发现,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妈咪,你不吃饭,愣着干什么呀?”
江绾陡然回神,对上墨书砚带着几分戏谑的视线,脸顿时一热。
她连忙低头,含糊地“唔”了声,“吃着呢。”
岁岁和安安来回在妈咪和墨书砚之间打转,然后又对视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
曦宝眼睛亮了几分,吃得更开心了。
午饭过后,几人休息了下,就继续去玩。
星光游乐园太大了,他们上午只玩了三个区,还有好几个区没玩。
“妈咪,我们玩酒桶漂流吧,感觉很好玩很刺激的样子!”
两小只想去,江绾有点担心曦宝。
“曦宝,你想玩吗?如果不想,阿姨陪着你在外面等,好不好?”
小姑娘玩了一上午,虽然对热闹的环境没那么害怕了,但还是不太敢玩过山车这类刺激的项目。
但看别人玩酒桶漂流,她也有点跃跃欲试。
犹豫了下,她抓住江绾的手,小手又去抓墨书砚。
“没关系,我想玩,有阿姨和爹地在,还有哥哥们,我就不怕了。”
她这个举动,莫名有种牵着爹地妈咪的感觉。
江绾抿抿唇,把这种荒唐的念头压下去,微笑道,“好,你想玩,咱们就一起。”
好在玩漂流的人不是很多,很快他们就排上了。
果然,酒桶漂流不是一般的刺激。
岁岁和安安坐在前面,很兴奋,一点都不怕。
但坐在后面的江绾倒是有点紧张。
她紧紧握着曦宝的手,手心都冒汗了。
曦宝感觉到,眨巴眨巴眼,“阿姨手心都出汗了呢,是害怕吗?”
跟一个孩子说怕,江绾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含糊地应了声,否认,“就是有点热。”
嗯,都秋天了,还热。
这借口找的有点蹩脚。
她话音才落,就听隔着曦宝而坐的墨书研轻笑了声。
她脸一红,偏头斜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墨书砚挑眉,“没什么,就是笑有些人明明胆子小的很,还要强装镇定。”
江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理他。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酒桶已经升到了最高点。
接下来,就要从水面上俯冲下去。
江绾心蹦蹦直跳,紧张的都不会做表情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扣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旁边搂。
江绾一愣,转头就见墨书砚戏谑地看来。
“害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用强撑着,靠过来点儿。”
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曦宝,其实没离多远。
而墨书砚仗着身高手长,就这样把一大一小都搂到自己这边。
曦宝被夹在中间,紧紧贴着爹地和阿姨,小脸激动地红扑扑的,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和安全感。
至于江绾,脸也热了起来。
但还不等她觉得羞赧和尴尬,酒桶就俯冲了下去!
“啊——!”
饶是江绾平时再淡定,这会儿也忍不住叫出声。
因为太过紧张,她根本顾不上什么避嫌什么尴尬,紧紧贴着曦宝,往墨书砚那边凑。
墨书砚好笑,把人搂得更紧。
等到漂流结束,江绾觉得自己的嗓子要冒烟了。
两小只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我们还是头一次见妈咪这么害怕呢,怪不得妈咪之前,从来不跟我们一起玩过山车!”
“妈咪,是不是很解压?多刺激呀!”
江绾咳了两声,心道这两个小家伙,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墨书砚拧开一瓶水,递过来。
“喝点儿,润润嗓子。”
江绾小声道谢,接过喝了几口。
他们都提前买了一次性雨衣,这会儿都脱下来丢进**桶。
“哎呀,你们的裤子怎么都湿了?”
许是小孩子的雨衣有点不合身,江绾和墨书砚没事儿,三小只却被不同程度地淋湿了。
现在是秋天,天气凉,江绾担心他们感冒。
“这里有换衣间,赶紧换了衣服擦擦,小心着凉。”
墨书砚点头,“旁边就是礼品店,有卖周边衣服的,我去买,你先带他们去换衣间等下。”
很快,他就出去了。
江绾则带着三小只去换衣间排队。
好在人不是很多,墨书砚回来的时候,正好轮到他们。
换衣间分男女,江绾犹豫了下,和墨书砚提议。
“不然你帮忙给岁岁和安安换一下吧,他们自己可以换,你看着他们就好,我去给曦宝换。”
墨书砚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带着两小只进了左边的男换衣间。
江绾则牵着曦宝去了右边。
小丫头身上淋湿的不多,江绾拿着干毛巾给她擦了擦,换上新衣服。
“好啦,头发还是要吹一下哦,湿着容易感冒。”
曦宝乖乖点头,十分听她的话。
换衣间里有镜子和吹风机。
江绾让曦宝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在她身后。
刚想把小丫头的两个小辫子解开,她随意一瞥,忽然就怔住了。
只见曦宝的右耳根后,竟然有一个很小的胎记。
也就只有半个指尖大,泛着淡淡的青色。
因为长在耳朵后,又不大,颜色也不深,所以正常情况下,都看不到。
江绾和曦宝相处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发现。
可是……
怎么会这么巧??
当年,她夭折的那个女儿,也有一个胎记。
就是在右耳后这个位置,也是同样的颜色,大小也差不多!
江绾震惊错愕,目光死死盯着那一处,手微微颤抖。
怎么会,难道说,曦宝她……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但还不等成形,就被她否认了。
怎么可能?
曦宝是墨书砚的女儿,而她的女儿,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夭折了。
是医生亲口告诉她的,在她还没出院的时候,那个孩子就没能活下来。
她甚至都没能看到女儿的最后一面。
曦宝又怎么可能是……
她深吸一口气,把这种荒诞的想法抛在脑后,但目光却始终没办法,从那处胎记上移开。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的女儿,和墨书砚的女儿居然有一模一样的胎记。
还真是造化弄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悲伤就像是洪水一样,疯狂涌上心头。
这些年,她极力避免想起女儿。
一旦想到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宝贝,她心里那个永远不可能复原的伤疤,就再次变得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