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马冰那边就有了消息。
说“已经江彭城那边的姐弟接过来了。”
问王晓阳，想不想去见见他们。
王晓阳刚从学校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起身出去了。
没看到那姑娘前，王晓阳就大致猜到了她的现状，可是看到人后，王晓阳还是被吓了一跳。
王晓阳是见过女孩的照片的，资料里的女孩，二十一岁，明艳漂亮，似一朵刺人的红玫瑰。
可是眼前看到的女人，枯瘦、蜡黄。
算算年龄，现在也才二十五六岁，一头长发已经花白。
陪在她身边的弟弟状况也好不到哪里。
一张愁苦的脸，看人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防备。
身体羸弱，跛足比想象中严重很多。
见王晓阳的目光落在男孩的腿上，马冰靠近他，小声说“这孩子原本是小儿麻痹后遗症，才造成的跛脚。但，几个月前，这孩子又因为姐姐和那那人打架，被打断了腿，又没条件好好治疗，就更跛了。”
马冰说完，长长的叹息一声。
王晓阳抿抿嘴。
所有的事情，听说很残酷，心里揪一下，也就过了。
可是，看到真人真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叫王晓阳，算是受害者中的一员。”
王晓阳盯着对面羸弱的青年，看着他眼底藏着的浓浓的戒备和深深的期盼，只觉得心酸。
“我知道。”
他说，“听说你们找我们姐弟来，是想让我们状告江山那个人渣？”
“是的。”王晓阳盯着他的眼睛，肯定的说。
“那你们呢，这事儿你们也能去做，为什么不是你们去告他？”
男子的戒备心理很强，问的也很直接。
“去年春节后，青川发生过一个大大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报纸上看到过。”
男子抿着嘴，一脸迷茫。
王晓阳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清楚那个事情。
也是，生活过的那么艰苦，且青川和彭城两地相隔又那么远，谁会巴巴的去关注。
王晓阳就言简意赅的将青川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简单将他们和江家兄弟的恩怨陈述了一遍。
“你说，他现在还敢有意靠近你的女朋友？”
王晓阳点点头，“所以，我才想尽快解决掉他。”
男子抿着嘴，看着一路担惊受怕，躲躲藏藏才来到这里的姐姐，已经疲惫的合眼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答应你的要求。”男子目光落在姐姐干瘦的脸上，慢慢开口。
“不用担心，等这个事情结束了，我出钱送你姐姐去治疗。”
男子始终抿着嘴巴，像是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后，才斟酌着开口。
“听说，你家产业很大？”
王晓阳没想到，他的话题怎么一下子就拐到了这里。
王晓阳也没有多想，点点头，“还可以。”
男子垂下眼，避开王晓阳看过来的视线。
“那事情一天不落幕，我们姐弟一天就要在你这里白吃白住，这不合适。”
王晓阳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挑挑眉。
看这人身体羸弱，没想到心性这么坚强。
“在京市的这段时间，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在你家工厂找点事做？”
看王晓阳目光直直望向自己，男子有些慌了，摆摆手，“当然，不用给我发什么工资，就当是，就当是我姐弟俩的生活费。”
“没问题。”
王晓阳说。
看女人歪着身体，脸上的倦色很浓的样子，睡的很沉。
“要不要送她去卧室再睡？”
男子摇摇头，“让她这样睡吧，不然弄醒她，她就再也睡不着了。”
王晓阳抿嘴。
“听说你姐弟倆之前在市场练摊？”
“是。”男子苦笑一下，“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们姐弟俩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以为好日子朝他们招手呢，谁知道，一脚踏进地狱里，再也无法自拔。
“等事情结束后，你如果愿意，可以带着她在这边一边治病，一边在我家工厂里找个合适的工作留下来。”
……
“再说吧。”
男子好像对能成功状告江山没有半点信心。
看他这表情，王晓阳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多话，转身走了。
期间，陈铭找过来一次。
很是严肃的跟王晓阳谈了话。
“江家的事情，你最好别在插手。”
面对陈铭眼里的告诫，王晓阳半点动摇都没有。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才开始对江家进行清算？”
陈铭无言以对。
“你知道，要对江老那样身份的人动手，需要考虑许多……”
“那跟我没关系。”
王晓阳出言打断他的话。
“江家父子一天没进去，我就一天过不安心。”
陈铭想起最近接二连三，发生在王晓阳身上的事情，只能闭嘴。
“更何况，江山还被清大聘用！？”
想到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王晓阳惊讶、失望和深深的担忧表情，陈铭也有些内疚了。
“上面对江老的事情还没定性，就不能太过压着兄弟俩的发展。”
“呵呵，那，为了你们的师出有名，就要我们这些人拿命去跟他玩儿吗？”
听王晓阳话说的这么不客气，陈铭也有些生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组织上对你和你家人的身心安全非常重视——”
“陈队，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这种话你说说，我听听，也就算了。”
陈铭浓眉深深皱成个川字。
“你想没想过，你这样做，有组织上的人护着，为你担着，但那两家人呢，你会害死他们的。”
“呵！”王晓阳讽笑一声，猛然转身，犀利的视线紧紧盯住陈铭。
陈铭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避开王晓阳盯视过来的视线。
“抱歉！”
“你不该对我说这句话，你应该对那些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属说这句话。”
“什么叫我会害死他们，难道不是江家父子滥用职权，视人命为草芥，将那些人攥在手里任意玩弄吗？”
“江家父子的事情，自从我上报，到你们立案调查，期间死了多少人，出了多少事，你们有没有认真统计过？”
陈铭被王晓阳接二连三的诘问，问的忍不住倒退两步。
“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是白搭。”
王晓阳知道今天自己是借题发挥了。
这种事情，陈铭虽然负责调查，但他无法掌控事情发展的方向。
他不是掌权人，不必玩弄隐私，权衡利弊。
但他要听从掌权人的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