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真的无法理解,一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龚老也好,这些老干部也罢,明明都是他费心费力请过来,浔阳方面为了迎接这些人,更是费尽了心思,说句不客气的话,就今天中午这排场,花费的公帑便将近百万之巨。
可是这些人,怎么着就选择了站在安江那边?
到底是什么力量,影响到了这些人,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是车上的那个电话!】
陡然间,关老爷子倏然想到了龚老在车上接到的那个电话,一切的转变,好像就是从那个电话开始的,而且仔细想起来,当时除了龚老接到电话之外,其他人的手机都震动了几下。
只是,他当时沉浸在车辆进入浔阳的喜悦中,没有想到这些事情。
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拥有着一个电话就改变大家态度的能力?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哪怕是雷万春都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么,安江究竟是走了何人的门路?!
一切,真的是活见了鬼!
“龚老,既然您让我畅所欲言,那我就胆大包天一回,把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全部说出来。孙组长和迟副组长说一·二九矿难的问题症结在于浔阳县煤监局局长匡占东对安全生产工作的监管不力,可是,到现在为止,为民煤矿的煤矿主田小明一直生死未卜,而根据我从田小明的女儿田婉茹口中问询到了一些情况……”
“她说田小明过去的商业联络电话中,经常出现一个叫【领导】的人,这个称呼,并非是对匡占东,因为,田小明对匡占东的称呼一直是匡局长,这就意味着,这个【领导】另有其人,而且按照田婉茹所说,这个人和为民煤矿的牵绊很深,甚至,会借助自身的影响力,来帮匡占东做一些满足心愿的事情,这个人不查清楚,一·二九矿难的真相的就没查清楚!”
“而且省纪委调查组在抵达浔阳县,入住县委招待所的第一天,楼下就出现了当地街道办同志的监视,他们好像在刻意切断省纪委调查组和人民群众之间的联系!”
“除此之外,在我个人的身上,还曾发生过一件事情!我在县委招待所的房间,曾被招待所的服务员潜入过,在我的房间内放置了银行卡和大量现金,幸亏生智同志教导我,说进入基层后,一切小心为上,所以我就在房间内安装了摄像头,拍下了那名服务员在我房间内放置财务的视频录像,所以,我认为,省纪委调查组在浔阳一直受到阻力,而且是很大的阻力!”
而在这时,安江看着龚老的双眼,一字一顿,朗声道。
【浔阳县,心里有鬼啊!】
龚老听着安江的话,眼角微微一抽。
凭他多年的官场经验,再按照安江所说的这一切,他完全可以确定,浔阳县绝对是藏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二九矿难只怕绝对不是一场安全事故那么简单,其中还另有隐情真相,甚至,可能是出现了瞒报的情况,甚至,大概率是极其严重的瞒报事件。
这样的情况,跟关老爷子跟他说的完全不同。
关老爷子说的,是省纪委调查组想要扩大调查,而且完全不顾两会的特殊时间节点,无视大局,要让浔阳,要让华中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一个打脸。
但现在看来,这老东西想的,是想要借助他的威压,把浔阳的盖子给压下来,给浔阳以自我消化的时间。
这一刻,他心里甚至都有些庆幸,幸亏贺老爷子给他打了电话,让他选择站在关家的对立面,否则的话,他若是帮了关家,那就等于是拿自己的一世英名来给关家背书。
到时候,一·二九矿难的事情不出现偏差便罢,倘若是出现了偏差,他就要丧尽一世英名,甚至要连带着吃些瓜落。
何止是龚老,其余的老干部们也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如何能品不出其中的味道,看向关老爷子的目光多了些疏远和冷意。
这老东西的算盘打地实在是太精了,竟然想要用一些蝇头小利,来让他们这些人用一世英名来给关家背书,这要是出点儿什么问题,到时候,他们要么等着名声扫地,要么就只能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来帮关家捂盖子。
那样的话, 他们这些人,岂不是成了关家的帮凶?!
老干部为什么会被人尊重,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昔日手中掌握的权力和地位,更因为他们是安全离任,是经受过了党和人民的考验!
所以,对老干部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便是他们的羽毛!
爱惜羽毛,是他们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关家要用蝇头小利,往他们如白天鹅般白皙的羽毛上泼脏水,这让他们如何能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