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平将头扭到一边,抬起手擦了下眼角,向几名干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带人上车后,便走出房门,深深呼吸一口清冷的夜风后,胸中愤懑难当,拿出手机,给安江发了条消息——【领导,通话方便吗?】
很快,安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笑问道:“国平,有什么事?说吧。”
李国平哽咽着将今夜所见尽数道出后,抬起手,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道:“领导,一定不能饶了唐龙,一定要让这个**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还有他身后的人,是在践踏法律,践踏党和**的公信力,更是在践踏人心!”
“你说的很对!这样的毒瘤,必须要斩断!”安江目光冷冽,点了根烟后,缓缓道。
他知道唐龙的**底下不干净,但也没想到,不干净到这种程度。
而且,唐龙做了这么多腌臜事,居然还能逍遥法外,居然还能有恃无恐的上蹿下跳,甚至,连花钱息事宁人都不愿意去做。
如果这样的毒瘤,这样的恶人不铲除,还让他继续逍遥法外,那就是对党纪国法的亵渎。
“细节,从细节入手!”
“他们派来的人,只是为了顶缸,细节上一定有疏漏,从这里下手,打开突破口!”
紧跟着,安江向李国平叮嘱一句,接着道:“我还在等最后一项报告,报告出来,我就马上赶去派出所。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哪怕是天塌下来,我来给你撑着!”
“是,领导!谢谢您!”李国平抹了把眼泪,激动道。
天塌下来我撑着!
这一辈子在官场上,能遇到这样一位领导,一位贵人,是何其的幸运。
而他更相信,有安江撑腰,那么,就算捅破大天,也绝对能够收场!
这一次,唐龙必然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必谢我,这些事情,本就是我们党员干部该做的事情,这个公平正义来地太晚了,所幸的是,它还是来了,没有一直错下去!”安江摇了摇头,眼眸中神情复杂一句后,挂断了电话,然后望着窗外幽深的夜色,轻轻叹息一声。
他知道,唐龙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个例,在其他地方,一定还有这样的污秽腌臜。
不仅如此,他更相信,唐龙所做过的腌臜事,也一定不止这几件,一定还有刘虎所不知道的。
同样的,他更看到了一些李国平所没有看到的情况。
这些事情,是唐龙个人的问题,是唐龙背后保护伞的问题,可同样的,也是土地财政的流毒在作祟。
财富得来的太容易,城市进程推进的速度太快,很多事情,便要以非常规的手段去解决,那么,就会出现唐龙这样的人。
这些人,充当打手,野蛮粗暴的在血腥上完成了财富积累后,再摇身一变,便成了守法的商人,而且用这么多年手里拿捏的把柄,去要挟他们的保护伞,为他们擦**,同样的,也会去绑架诸多政策,将财富向他们的身上集中。
土地财政的问题不解决,那么,就算是打倒了唐龙,但还是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唐龙从各地站起来。
开发区作为试点,作为雷万春针对土地财政的试金石,作为他安江的**抱负,这一仗,必须要打好,还要打得漂亮!
而在这时,李国平已是带着人,赶去了开发区派出所。
一进门,他就看到,一名双臂描龙画虎的黄毛小年轻正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满脸无所谓的和许平大眼瞪小眼。
“李所,你可回来了!”
“我坦白,我自首,拿炮仗炸安主任的人就是我,我认罪伏法,要杀要剐,你们说了算。”
黄毛小年轻看到李国平,立刻转头看着他,挑了挑下巴,将两只手朝前一递,道。
“先带他们去会议室,坐下来休息一下,做个笔录,倒点水。”
李国平强忍住一脚踹在这个黄毛小年轻脸上的冲动,向旁边的干警使了个眼色,示意将他不辞辛劳带回来的两家苦主带去会议室了解情况。
干警见状,急忙便将这两家人带去了会议室。
“**,我来自首,你们那个什么破主任是我拿炮仗炸的,你们怎么没人管我?”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是我自己搞的,纯粹看那个姓安的不顺眼,和唐总无关,你们抓紧时间放人吧!”
“你们公安不会是打算公报私仇,制造冤假错案,要往唐总身上泼脏水吧!我跟你们说,这可不行!”小年轻见李国平不搭理他,立刻不爽道。
李国平漠然扫了黄毛小年轻一眼,冷声道:“姓名,年龄,籍贯!”
“李宏伟,15岁,开发区芒村人。”黄毛小年轻抖着腿,一脸肆无忌惮的神情,笑眯眯的看着李国平,嘴角满是嘲弄笑容,讽刺道:“未成年,干啥都不担责,你们判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