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问了,他又怕这个回答梁栋不满意,又补充一句:“听说他们老板是何县长的妹妹。”
梁栋‘哦’了 一声,开始关注起桌子上的文件。
翟四清等了一会儿,见梁栋没再问什么,就帮他泡了一杯茶,端到他办公桌上。
“翟主任,以后这些活儿你不用帮我,我有手有脚的,什么时候想喝了,自己能动手。”
翟四清以为梁栋是对他有意见了,连忙道:“梁县,你现在没有联络员,我就是你的联络员,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梁栋抬起头,笑着道:“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吧,不习惯别人照顾。”
听梁栋这么讲,翟四清这才放下心来:“梁县,你是一县之长,或许这段时间你没感觉,等以后真正忙起来,就就会感觉自己连泡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很快,就到了上班时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梁栋起身走到窗户旁,朝下一看,只见一群人围在县**门口,正在跟门卫推推嚷嚷。
很快,翟四清又来到办公室,汇报道:“梁县,下面来了一群城关镇大石桥村的村民,他们是来反映造纸厂污染问题的。”
梁栋问:“谁在处理这件事?”
“李县长负责这一块儿,他正在协调相关单位。”
“何县长什么意见?”
翟四清有些为难地说:“何县长这会儿还没到……”
梁栋看了看时间,有些不悦:“何县长一直都这样吗?”
“不是,不是,他一直都是准时上班的,就今天来晚了。”
“给他打个电话,催一下。”
翟四清有些为难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怎么,有问题?”
翟四清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吧,这个电话我来打。”
‘善解人意’的梁栋说着,就给何孝堂拨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梁栋问翟四清:“巡查组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第一小组整天神神秘秘的。那个小组长郭冉冉是个富二代,谁都不鸟,开着自己的车,带着那两个愣头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另外两个小组协调不到车,一直没有下去过。”
俩人正说话的时候,副县长李学强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梁县长,不好了,那些村民要闹事?”
梁栋怕真闹出个流血事件不好收场,手一挥,带着李学强和翟四清下了楼。
下楼的间隙,梁栋从李学强这里得知了事情的大概原委。
‘曙光造纸厂’曾是何孝堂的得意之作。
岭西省地处中部地区,是个典型的农业大省,工商业远远落后于东部沿海地区,招商引资工作也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全省各市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真正落到实处,有企业最终落户的,少之又少。
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何孝堂竟然把‘曙光’这么一家在全国都小有名气的造纸企业招了回来,当时在市里乃至省里,都着实出了一把风头的。
时任县长叫朱胜军,在所有人都为何孝堂歌功颂德的时候,唯有他提出了不同观点。
可惜,他所发出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一片讨伐声中,他也被市里一纸调令,调离了槐安。
李学强说,这些村民前来闹事,是因为他们村终于死人了。
死者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独居老太太。
大石桥村的地下水,早就不能喝了,镇里也给他们接了自来水,可老太太舍不得掏那个水钱,就坚持吃已经变味了的地下水。
不久前,被查出食道癌晚期,没挨过两个月,就撒手人寰。
老太太有儿有女,只是儿女都常年带着孩子在外地打工。
老太太这一出事,儿女便都回来了。
农村人十里八村的,亲戚连亲戚,大家又都深受造纸厂毒害多年,就借着老太太这事,闹到了县**,想讨要个说法。
几个人下楼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近百人。
梁栋问李学强:“通知县公安局了吗?”
李学强为难道:“电话打了,可那边说新局长没到任,没人做得了主。”
梁栋当即怒了:“这简直就是放屁,你继续打电话,打给他们副局长,我来跟他说。”
李学强掏出手机,给县公安局副局长王少臣拨了过去,电话拨通后,又递给了梁栋。
“王副局长吗?我是梁栋!”
“啊?梁县长啊,你怎么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我不打这个电话行吗?我想知道你们县公安局到底有没有人能做主?别说是县**需要你们出警,就算是个老百姓要你们出警,你们这样推脱,你觉得合适吗?”
王少臣慌忙道:“梁县长,这样怪不得我们,何局长走得匆忙,连一句话都来得及交代,这些事,通常都要汇报给何局长的,我们几个副职,哪里能做得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