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秀不想回去,更不想见陈氏,她跟陈氏八字不合,无法和谐相处。
新婚后的第一天,陈氏那个老巫婆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给她这个新媳妇立规矩了。
今早敬茶的时候,足足让她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各种训话,大体意思就是说身为陈家的儿媳妇应该以夫为天,应该时时刻刻孝顺她这个婆母云云……
车轱辘话反复说,明显就是故意让她跪久一点,好立威。
孙秀秀真的呵呵了,她知道自己以后在这个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怎么办才好呢?
孙秀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反正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活着,手上沾不沾血一点都不重要,乡下地方,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了?”
见孙秀秀走神,陈旭轻声询问,脸上满满的都是关切之色。
孙秀秀柔柔一笑:“无事,我只是有些想爹娘了。”
“等回门那天就能见着了。”陈旭顿了顿又说道:“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我跟娘都会对你好的。”
孙秀秀呵呵了,对她好?
还真敢说呀!
对她好,会在进门第一天就让她跪半个时辰吗?一个专门刁难,一个象征性的劝了几句就开始冷眼旁观。
母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陈旭被孙秀秀看得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继续解释:“娘那个人就是看着凶,嘴巴不饶人,其实心肠还是很软的,说了把你当亲闺女,那就一定会当成亲闺女的。”
孙秀秀:大可不必!
陈氏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在好几年前就被陈氏卖给了山里的老鳏夫当续弦,具体的情况她不知道,但还是隐隐约约的听过几嘴,那老鳏夫不是个良善的,喜欢打女人,原配就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母子俩都是没有良心的狗东西。
他们能卖女儿、卖妹妹,那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呢?
孙秀秀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她猛然意识到,在这个家里,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刚进家门,孙秀秀要听见了陈氏的阴阳怪气:“哎呦,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这都做婆母的人,居然还得自己亲手做饭,都享不到儿媳妇的福。”
“娘……”
陈旭无奈地喊了一声。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是陈家母子一早就商量好的,只有这样,孙秀秀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陈旭身上,才会心甘情愿的掏自己的东西往外贴补。
更何况,陈氏的性子着实装不了好人,估计不到一天,就能原形毕露。
既如此,那还是本色出演吧。
孙秀秀去了灶房,她微微朝陈氏福了个身,依旧是大家闺秀的姿态:“娘,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前在家做姑**时候,家里教的都是诗词歌赋,品茗插花,琴棋书画,烧饭这种事……我确实没学过。”
陈氏有些气结,她也曾经偷偷看过孙秀秀的手,细滑白嫩,一点茧子都没有,确实是一个享清福的手。
孙家果然富庶,即便是庶女,也过着千金小姐一般的日子。
“自古就只有媳妇儿伺候婆婆的份,没有婆婆转过来伺候儿媳妇的道理。”陈氏下巴一抬,那双吊梢眼看起来更加尖酸刻薄了:“我们家就是这种情况,要么你从今天开始学着烧饭,要么……把你以前的丫鬟带过来,让她帮着你做。”
不是说大户人家都会带陪嫁丫鬟吗?
陈氏还挺想过一把当老夫人的瘾,等丫鬟来了之后,她啥都不用做了,天天享福就成。
孙秀秀面露为难之色,陈氏瞬间就怒了:“丫鬟伺候主子天经地义,你嫁过来了,你以前的丫鬟自然要跟着过来。”
“过来是可以,但……”
“你有啥就说啥,别磨磨唧唧的。”烦人。
“我的大丫鬟每个月800文月钱,我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这是你的丫鬟,还要我们给钱?”
孙秀秀心中冷笑,无知愚蠢、恶毒脸厚,这些形容词应该都是形容陈氏的吧,她真的呵呵了。
“夫君,你说丫鬟的月钱应该谁给?”
陪嫁到他们家,自然是他们家给喽。
陈氏还想努力努力:“这钱就不能你给?”
“娘,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若这事传扬出去,你让夫君以后在同窗前如何立足?”
陈氏憋嘴:“你不说,我不说,旭儿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娘,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陈氏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陈旭打断:“秀秀说的有道理,丫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陈旭拉着孙秀秀的手,深情款款:“秀秀,跟着我,你受苦了。”
“不苦,只要能跟着旭朗,一点也不苦。”
陈氏:……眼睛痛!
她轻轻咳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你嫁妆单子的钥匙呢,给娘,娘帮你保管。”
孙秀秀的嫁妆被一把大锁锁着,她想打开看看都不行。
“娘,与礼不和。”
陈氏真的气到了,她就指着孙秀秀的嫁妆过好日子呢,结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你你……”
“娘,嫡母说了,嫁妆是姑**底气,不能随意拿出来。”孙秀秀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陈旭:“但我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这钱必须用在刀刃上。”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陈氏听进去了:“那你说说,哪种才是刀刃上?”
“夫君以后要考秀才、考举人,路上肯定要用不少盘缠,尤其是考举人,还得进京。”
这倒是。
陈旭面色好看了,他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孙秀秀想吐。
“秀秀,那是你的嫁妆,自然由你收着,娘刚刚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怕你年纪轻管理不好。”
“夫君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她低垂着眼眸,掩下眼里的暗光,她哪有什么嫁妆,那箱子里就只有两床棉被。
若是陈家发现她没有利用价值,那她必定会被这家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不行,她一定得想想办法,要给那些不存在的嫁妆找个合适的理由。
孙秀秀眼睛一眯,一条毒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