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为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靠在沙发上,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本打算利用这铁北棚户区的居民,拖住松江建工,让苏阳铩羽而归。
可没想到,一场大爆炸,直接把棚户区给报销了。
现在别说是鼓动这些居民,让他们不要签字了,就是他们求着松江建工签字,松江建工也得犹豫犹豫。
这块地距离江城化工厂这么近,万一又炸了呢?
真拆了这块地,几个亿资金铺下去了,到时候因为化工厂的问题,卖不出去了怎么办?
另外一块地,倒是可以盖成物流集散中心,但距离化工厂这么近,万一哪一天爆炸了,得造成多大的损失?
葛为民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苏阳的运气好,还是不好。
“下次生气归生气,不要砸电视,电视好端端的放在这,砸了之后,还要花钱买!”
葛为民回过头,有些愠怒的看向程华。
程华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我踏马就是看那个苏阳不爽,他凭什么啊,怎么所有人都在帮他,所有人都在针对我?”
“我踏马活该吗?”
“玛德!”
葛为民压了压手:“行了,你也知道,我们主要的对手,不是苏阳,而是司学忠,现在司学忠都已经进去了,一个苏阳,那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上次和夏总喝酒的时候,不是都说了吗,只要签完合同,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换掉松江建工这个施工方!”
“一个靠着走后门,吃软饭上来的关系户,真以为自己有多少斤两。”
“连铁北棚户区这块破地也敢碰,那就是脑子有毛病。”
“这一炸,棚户区是拆了,但松江建工也废了,前期投入,基本上是收不回来了。”
“他们已经签了合同的居民,还是要接着掏钱,把这些人手里的地给买过来。”
程华听见葛为民的话,总算是心中宽慰了不少,至少这么看,苏阳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自从到了江城市,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心里对苏阳的愤恨,已经积累到了顶峰,甚至远远超过对司学忠的恨。
如果有机会,他巴不得让苏阳直接死了。
“也是,司氏集团一倒,苏阳也早晚要倒闭,靠着司学忠的扶持,才走到今天,他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大本事。”
“这种人最看不清自己的能力,总把运气当成本事。”
“夏富强那面,到底还得多久,才能签咱们的那份合同?”
“他要的已经够多了,再要下去,可就是贪得无厌了!”
葛为民翘起腿来,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地敲在沙发上,微微一笑。
“不急,这事情,真的急不得。”
“再等等,再等等就是了……”
“夏富强已经是锅里的一盘菜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至于这合同的事情,那就是快则三五天,慢则半个月。”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葛为民心里清楚,现在夏富强唯一的顾虑,就是被带走的司学忠,司学忠情况不明,他就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换主子归换主子,总归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万一他这边把司氏集团折腾死了,紧接着司学忠出来了,虽然他能坐上省二建副总的位置,那也不一定挡得住司学忠的报复。
但司学忠的事情,急不得,谁也急不得。
程序在那,得慢慢核查,核实,当年的情况,证人,证据,都得一点点翻阅,既然要办,那就要办成铁案!
所以夏富强这个墙头草,想要再晃一会,就让他再晃一会,这锅里的肉,就是烂了,他也还是在锅里,跑不了了。
只要夏富强的合同一签,万事大吉,司氏集团立马就会成为瀚海集团吸血的对象。
等到司氏集团油尽灯枯,那时候,破产倒闭,背上一**的债,也跟他们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夏富强走了,瀚海集团留给程华,他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至于程华要做的事情。
他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这母子俩的算计,不是他能参与的。
他一个商人,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
有些时候,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
江城化工厂的大火,被扑灭的第二天早上。
火灾后的收尾工作,就已经开始了,面临着如此之多的化工原料,需要相当复杂的过滤和废水处理系统,经过反复过滤,将污水内的化工原料浓度,降到标准值之下,才能排入松江。
上一世经过排污系统,直接流进松江,造成污染的事情,没有发生。
水源的安全问题,也得以保证,导致事件的影响被降到最低。
奋战了一夜的消防员和各部门人员,陆续散了。
清晨六点,道路管制结束,爆炸的位置,暂时被拉上隔离带,禁止人入内。
空气中虽然弥漫着淡淡烧焦的味道,但随着西风吹过,使得霾的含量,持续降低,也逐渐消失不见。
只剩下棚户区和化工厂倒塌的T101、T102、T103三个罐子,还有满地的玻璃,预示着昨天那场惨烈的爆炸。
与冷冷清清的铁北棚户区不同。
江城市中心,松江建工楼下,反倒是排起了大队长龙。
一眼望过去,几百人聚集在楼下,不少人自己带着板凳,三三两两的嗑瓜子,唠着嗑。
“哎呦,郭叔啊,你是不知道啊,昨天爆炸时候,我就站在第一排,那第二次炸了的时候,我人都聋了!”
“昨天下午就去挂号了,大夫说没事,我才回来的!”
老郭头摆了摆手:“别提了,我今早回去了,我们家房子,这次是彻底没了。”
后面的孟庆莱,也没有昨天嚣张的样子,这会低着头,带着老婆两个人,连话都不敢吭一声。
几个大爷大娘,这会也不硬气了,一个个在松江建工门外,老老实实的待着,就等着松江建工开门。
上午九点,松江建工门外,一辆奔驰车,缓缓停了下来。
杨瀚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他一抬眼,才看见松江建工门外,黑压压的几百人,他猛地咽了一口。
还不等他把车倒出去,一群人紧接着就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