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萱公主把清单放在桌上,一边用手势招呼宫女们来收拾地上椅子残骸,一边道,“说好最后一个,问完问题我们就开始。”
萧景深,“她为何嫁人后会有变化?她嫁给了何人?”
玉萱公主一愣——明妆和安国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怕是宫中的杂役都知晓,他竟然不知?
瑞阳宫的太监,不和他讲外面的事吗?
那他这三年过得……岂不是很寂寞?
自从她学会了换角度思考,现在说话时忍不住多想,一想到整整三年,没人和他说话,他孤独地在房间里,她心中就有一些难受。
甚至在想,她从前虽然经常来戏弄他,但也会在戏弄之余与他聊上几句,给他讲讲京城发生了什么,宫里发生了什么。
这三年,他如何对抗寂寞?
看书吗?
“安国公,裴今宴。”玉萱公主走到书架,从里面抽出一本书。
这是一本诗集,能看出,萧景深很爱惜这些书,每次翻阅小心翼翼。
但即便如此,因为翻阅次数太多,书页依旧有了残破——就靠这几本书打发时间吗?
萧景深听见了那名字,疑惑的眼神中,有了释然。
“殿下刚刚问罪人,这些书是谁送的,罪人现在可以回答了:安国公。”
玉萱公主惊讶,“安国公?你怎么认识他?”
“两年前,偶然结识。”
说着,萧景深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那是他最绝望、最低谷的时期。
他被送来北燕时,年龄还小,母后对他说,他只是到大国学习,过几年便接他回家。
起初,他确实受到善待,例如到尚书房同北燕皇子公主一同读书,后来,
突然有一日,太监通知他说,不能再去尚书房读书。
紧接着,三餐也出了问题,他便隐约猜到两国有了矛盾。
他想觐见北燕国皇帝,太监却骂他不知天高地厚。
他除了静静等待、别无办法——等北燕国皇帝召见他、或者恢复他的待遇;也会每日祈祷,祈祷父皇母后能接他回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膳食彻底变成了残羹冷炙,甚至太监都敢对他动手,他就知道……自己沦为弃子了。
从那开始,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些太监心理扭曲,什么腌臜手段都能用出来。
他年纪小,若和太监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的某一日,一名嚣张跋扈的公主来到瑞阳宫,让他发现生机。
他使出浑身解数,以受害者的姿态来取悦公主,他知道,只要公主需要戏弄他,他就是安全的,不会被太监们做手脚。
就这样,整整过了五年。
这五年,他从公主那里得了不少书,也能打听到外面的情况,甚至偶尔能从公主那听说,北燕和东越的关系。
他以为日子会继续下去,谁知,突然的某一天开始,公主就再没出现过。
这一消失,便是一年。
整整一年的时间,没人与他说话,他听不到任何消息,犹如被困孤岛,孤寂又绝望。
别说外面的消息,哪怕是瑞阳宫墙外的一只虫子,他都没资格看到。
偶尔太监们溜出去偷懒,会不关宫门,留一条缝隙。
他就站在院子里面,透过那条缝隙向外——其实门缝外什么都没有,他依旧看得出神,因为外面有自由。
他想出去,但门口有侍卫——只要他敢他踏出半步,便会被拦下,甚至会上报。
现在北燕国皇帝遗忘他这个质子,他能苟且偷生,一旦让其想起来,他凶多吉少。
门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偶尔会有几队侍卫路过。
其中有一名年轻武官,年纪比他大上一些,容貌端正、气质严肃,引起了他的注意。
每次看到那人路过,他心里都在想——如果他不是皇子,而是那名武官该多好?拥有自由、前途无量。
他甚至都在想,要不然这一生就算了,给自己个痛快。
就在某一日,他最后一次站在院中,看着门缝外的自由、思考用什么自尽方法时,那路过的武官突然停下脚步,迟疑片刻,随后走了进来。
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那名武官,就是安国公裴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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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完~明早7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