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猴子般灵活的阿怒比巴克更适合干这事儿。
不过再不擅长户外运动的姑娘也能干成这件事,只是背着骨灰还要撒上去,有点瘆人。
因为从崖头摇摇晃晃放下来一根绳头,绑缚在巴克的腰间,听那山崖上喊着的号子,估计是能把巴克拽上去的,巴克也不卖弄,戴上一盏头灯,仰头看看几十米高的山崖,慢吞吞的用手脚攀爬。
那绳子在腰间,倒是真的能提供莫大的力量,帮他爬起来轻松许多,巴克摸着那些手指扣过摩擦形成的指窝脚蹬,就跟一般的攀岩墙差不多,逐渐远离地面,周晓莉双手捂着嘴没忍住叫了声:“小心点!”
向婉普及:“攀爬的功夫,大多数战士都会呢,这不算什么,就是高了点,有安全绳嘛。”
吴梦溪持阴谋论:“万一那些人不把绳子拽紧呢?”
说得牟晨菲都紧张了:“为什么不白天?看着好吓人!”因为没探照灯之类的现代化灯具,尽是火堆火把,少数几个电筒光线也一般,就形成山崖壁上的棺材被照射出巨大的黑影,愈发阴森。
姑娘们也发现其他游客了,西方人居多,估计以为这个一身条纹布还戴着帽子的男人是部族人,纯粹当成看表演了。
其实难度就在高了点,四五十米,那就等于十多层楼高了,很多人在五六层以上靠近崖边就会觉得手脚发软,恐高症的人更是有栏杆都会觉得心惊肉跳,巴克脸不红心不跳的爬着,偶尔停下来休息看下面的吟唱歌舞,再打量自己的亲友团,不慌张。
等过了大半个小时,才看见他爬进那一堆堆用凿在崖壁上插着的木杠担着的棺材边,下面就开始有零星的掌声了,牟晨菲最卖力。
周晓莉却随着这一阵逐渐平静,回头问向婉:“这就是你说的不平凡么?别人看起来危险惊险的事情,他却信手拈来?”
向婉是骄傲:“他答应了别人嘛,就会信守承诺做到。”
方灵颖才是最了解的那个:“说到底就是爱冒险,喜欢刺激时候腺上素分泌的感觉,搞极限运动满世界探险冒险的都是喜欢这种感觉。”
周晓莉陪巴克飙过极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吴梦溪跟叶明静都撇嘴,这算什么刺激,偷个人都不敢!
其实巴克更像是偷棺材盗墓的,持续上攀,找到最高那个!
一个少数部族的人,能最后到日本客死他乡,巴克用脚丫子想,也大概能猜到这人生前在菲律宾的地位不低,在部族里更是崇高,作为当年也**本侵略过的国家,换个人可能都会觉得这是不是什么大卖国贼,巴克却没想那么多,就是个人,既然别人的部族都还崇敬他,那就没什么异议,只是脚下小心点别踩到别人的棺材,那不敬,但每只棺材显然经常都会被刷漆之类,五颜六色花枝招展,平添一股喜气。
所以最后腾挪在棺材中,让下面观众觉得后背有点凉飕飕的过程比较慢,巴克终于靠近那蓝色为主,花花绿绿的棺材还对下面指了指,换来不少部族人挥手下拜的动作,才伸手掀起棺材盖。
没有他想象的那种腐朽味道,里面维护得非常好,干净清爽,铺满各种绫罗绸缎,看样子要是躺个人在里面就立刻能开追悼会了,只是一张长长的干树皮放在里面,上面写满七弯八拐的文字,巴克看不懂,菲律宾语看起来更接近西班牙语的字母吧,也不多看,随手解下背上的包袱背囊,取出那个骨灰瓮,按照部族人的说法,慢慢洒在棺材里。
这种事他也没少做,下葬战友、遇难者甚至敌人,没什么心惊肉跳,甚至都没感概,听着下面歌舞的声音又大了一些,最后才取出那支陶土短笛哨,用放在棺材边的两块石头压碎碾磨,分开石头,就跟下午看见牟晨菲那摔坏的土陶器芯一样,也看见一根白色的细条在中央,只是因为这原本应该挂在胸口的陶土短笛哨格外小,白色细条就更小,看上去更像是小心的穿过米粒大的孔眼穿进去,静静的躺在护身符里已经好几十年!
巴克有点好奇的捡起来,却发现不是树皮而是绢条!
从卷起来的影子就能看出写满华语汉字的绢条!
一个下葬的棺材里面都用本族文字写着内容的人,却用汉字写在自己的护身符里!
这绝对的不太寻常!
这让巴克突然就对那日本老年夫妇说的,这位莫里斯。柯蒂斯先生希望能寻找一位熟悉东南亚的华人,把他的骨灰送回菲律宾按照传统下葬的要求有点莫大的兴趣了!
如果不是这种兴趣,不会促使巴克伸手翻开这份别人的丝绢。
字不多:“从小仰慕汉家文化,却在年轻之时铸下大错,流落他乡辗转难眠,望能填补几分。”下面就是两组数字。
作为华国在几百年前的附属国,整个东南亚很多岛国其实以前都没有政权中心的,很多都是漂洋过海的华人建立起来的社区城镇乃至王朝,华人在过去千百年的生活中很少采用战争奴役的方式来打压这些地方土著,更多是比较务实的经商,这和后来殖民时期的荷兰、西班牙、英美法对这些地区的长枪大炮有很大区别,而建立所谓东亚**的日本在东南亚的血腥就更不用说了。
也不是仁慈啦,因为当时高高在上的华国古代政权中心,闭关锁国的总认为这些边边角角的山野莽民没什么油水,也瞧不上,连打压的兴趣都没有,所以在殖民时期以前,仰慕汉家文化,对华国心怀天朝上国之情的小藩主不在少数。
能学习汉字都是一种潮流,这位柯蒂斯先生的地位就更不低了。
但这句铸下大错,要什么样的大错才能自责到这样的地步呢,巴克挠挠头,看一下那已经被骨灰掩盖的树皮文字,摸出手机拂开在头灯下重新拍了两张照片,然后揣上纸条,重新把红褐色的土陶粉末洒在骨灰之上,在下面的高声颂唱中,盖上棺材,顺着绳子下去了。
笑眯眯的接受了老者给他驱魔做法事,没有赠送姑娘,也没有金银珠宝,就是送了一座高大的树屋说是欢迎作为这远方贵宾永远的家,这也算是地产么?
这不但一举击碎吴梦溪的小算盘,还让牟晨菲嗤之以鼻:“冒着生命危险最后换来这么个房子?才多少平?有我们在半山小镇的楼大么?”
好吧,这事儿不能这么比较,巴克决定私底下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