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邮轮抵达沪海码头的时候,向婉终于想过要不要打电话给自己的上级部门来接自己两口子了。
巴克还是让她别动作,海关检疫都有一个过程,厨师长也拿到了自己期待的尾款,当然按照巴克要求,悄悄连通到船尾后甲板的线路,从这距离水面最近的地方放下一根绳子,把轻装上阵的三人无声的滑到水里,顺着码头边沿深夜浮游到岸边。
巴克向婉看来都是长途泅渡的好手,拉起同样在水里很能折腾的阿怒,抱了一直趴在装着骨灰包袱的充气塑料袋上的小狗,取出里面干爽的衣服换上,走出港区,打了一辆车到市区酒店住下,洗过澡换了新衣服,巴克才打开关闭了好久的电话装上电话卡,还给向婉开玩笑:“不会这个时候就立刻被追踪吧?”
向婉脸上总归是紧张的,想笑没笑出来,主要是对于一个从小就接受一切行动听指挥,任何动向要汇报的姑娘来说,自己男朋友的做法太过自由主义了。
巴克先给林东打的:“回来了,在沪海,把一些相关事宜处理了再回去,勿念。”
林东惊喜的笑两声:“我是不念,念的人会找你翻腾,伯父伯母都很好,你也勿念,我知道你这一揽子事儿处理起来够麻烦……对了,你怎么在沪海?我感觉你怎么也得陪向同志去首都有关部门接受审查吧?”
巴克真是大无畏:“搭乘邮轮偷渡回来的,人家落地港口就在这边,第一个就给你打的电话,接下来的事情再说吧。”
林东还荣幸的给周围炫耀了一下:“听见你回来的消息,南南表示很开心,嗯,方老师和静儿都听见了,表情……好好,我不说了,回来再说,祝你一帆风顺!另外给你看个东西……”
挂了电话,巴克的手机上就接到了一张图片,本以为是林东拍的姑娘们,结果打开一看,黑乎乎的场景,一个三十多岁男子的脸被俯视着拍得很清晰,光是看周围的背景,巴克就辨认出来是自己偷偷安了摄像头的那个平京给小演员发评论文章的地方,随手给林东回复一句等万一要去平京再说吧,就把手机给向婉看。
向婉有点心神不宁,听巴克跟人轻松聊天似乎还加剧了她对这种轻松生活的向往,巴克把手机屏幕给她看,还扭头躲避,巴克就是想化解她的紧张情绪:“认识不?”
向婉才专心看了看摇头:“不知道。”
巴克笑笑递过电话:“该你打了。”
向婉却小心的翻看一下自己和巴克的自拍合影:“你把这个先发给林东吧……我把文件删了,要是他们来,可能会检查这些东西。”
巴克不照章办事:“怕什么怕,记住就按我说的做。”
向婉很忐忑,巴克还是那句:“你信得过我么?”
姑娘委屈的点点头,就还是打了电话。
很快,二十分钟吧,在向婉如坐针毡的二十分钟以后,高级酒店的套间房门很有节奏的被敲响,一直坐在外面看电视的阿怒腾一下起身,灵猫似的落到房门边,双手空空却眼巴巴的看着巴克。
巴克从内间出来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没事才打开门,三个穿着西装笔挺的男女站在门外:“巴志明?”手里出示一张带着国徽的证件。
没有如临大敌的局面就好,巴克点点头,对方也言简意赅:“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吧。”巴克转头招呼里面。
整整自己的衣装,就好像无数次在整装镜面前保持自己仪容一样,向婉深吸一口气,跟在巴克身后,招呼那抱着小狗的少年,一起出门去,伸手接过证件检查一下,低声交流两句,确认是自己的所属机构,才对巴克点点头,一起走。
一辆考斯特面包车就在酒店大堂外等待,坐在巴克的身边,向婉的手还有点颤抖,巴克握住了。
的确就如同向婉熟悉的那样,那三人有一男一女并未跟着下楼,他们对整个房间做了仔细检查,却发现巴克三人未携带任何行李,除了几件刚换洗下来的衣物,也都装包带走。
而抵达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以后,向婉和巴克也被分开,巴克感受着向婉的目光,点点头送走,他和少年带着小狗跟骨灰包就在会客室等待。
巴克的心态很轻松,靠坐在会客室的单人沙发上玩手指,对于要求交出所有武器和随身物品的安排也照做不误,只是阿怒发现小狗小怒也算是随身物品要带走,就有点犹豫,巴克干脆挥挥手,让阿怒跟着小狗一起去。
其实外界对于情报机关觉得很讳莫如深,国内连同向婉自己都对党*政机关很敬畏,至于西方国家更是对东方帝国有种铁幕般的神秘感,见证过前苏联从内到外那些内务部门的巴克觉得不就那回事嘛。
越是对外界严防死守,其实越说明自己不自信,现在国家实力强大了,应对这些突发事件也应该更从容一些,泱泱大国的气度是要在雄厚的各方面实力之下才能体现的,穷得凶了,才会极恶,巴克是这样曲解那个成语的。
他一个人只等了十来分钟,就有两名工作人员进来,态度还算和蔼,先表明身份和证件,再一问一记录,详细了解整个过程。
巴克没什么隐瞒,从接到电话,离境前往老挝,接着香港搭乘阿拉伯商务机前往日本,如何勘察找寻目标,花费长久时间等待,误打误撞的救下其他几名情报人员之后,拦截向婉的救护车……
说不上是审讯,更像是详细了解事情经过,只是这个详细到关于巴克对每一名日方人员的动手都要仔细盘问,反复询问,甚至有起身比划动作的过程,巴克瞥见那个做记录的甚至还画图!
精确到每一次枪杀或者爆炸的过程是怎样,这两人倒是随着巴克的讲述,态度越来越好。
巴克很平静,直到最后讲述在沪海上岸落地,对方记录完毕以后,刚打算画一个句号,他就主动说:“我跟向婉之前是恋爱关系,现在决定结婚,而且她身负重伤以后,我觉得也不适合再投入危险工作,希望能考虑一下,给一个商量探讨的机会。”
这两人相互看看:“这……我们只负责传达,没有资格做回应。”
巴克理解:“如果说有关部门觉得我还能执行某些工作,我愿意用我的工作换取我妻子的退役,她的确不太适合这项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