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侦察敌情
夜色中，一支人数在五十人左右的队伍越过西特大桥，朝着西斯边境快速前进。
这些人，都是铁二师师属侦察营的士兵。
“夏参谋，这个地形用来打阻击不错啊！”回头望着身后的佩科斯河和西特大桥，夏参谋身边的一名中年军官不禁叹道，“河面水流湍急，河上只有一座桥可以通过，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军官叫查尔斯，是侦察营的营长。
莫戈一向把侦察营看作一把尖刀，而查尔斯就是手握这把尖刀的人。
在推断出血神教可能对西特要塞发动攻击后，莫戈便派夏参谋和他一起，率这支尖刀向边境进发，侦察血神教军队的动向，同时寻机刺探下血神教军队的战斗力，为二师未来与血神教的作战打下基础。
“查尔斯先生，首先我得纠正下，我是参谋长，不是参谋，如果不习惯称我为参谋长，你可以叫我夏洛特先生。其次，请你不要把血神教军队同大陆普通的军队作比较，否则侦察营这把刀刺出去，可能会卷刃。”夏参谋没好气地说道, “最后, 我想说的是，你如果打算做那当关的一夫的话，我很乐意成全你。”
查尔斯闻言尴尬地笑道：“参谋长，请原谅。你知道, 夏参谋这称呼, 都是师长带出来的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莫戈到二师以后, 夏参谋便一直跟随在他左右, 可以说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他，以至于全师官兵都知道师长身边有个夏参谋的存在。黑鹰军团改制后, 各师、团也设立了参谋长的职位, 夏参谋也就成了铁二师的参谋长。
当然，这并不是莫戈任人唯亲，而是这个夏参谋确实有着过人的能力。
他头脑冷静、思维敏捷、办事利落, 能够将二师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莫戈的日子过得很悠闲。更重要的是，他几次在战斗的关键时刻，成功地劝阻了莫戈放弃头脑过度发热作出的决定，不仅救了莫戈的命，也挽救了二师。
但是，在一支战斗力极强、官兵勇武好斗的军队里, 书生气太重的他，无法赢得多数人的尊重，这一点在升任参谋长后也没有明显的改善。官兵们依然把他当作师长身边的红人夏参谋，而往往忽视了他二师参谋长的身份。
夏洛特苦笑道：“没关系，其实我也习惯了。”
他心里清楚, 如果他不能以参谋长的身份率领部队赢得一场战斗的胜利的话，他恐怕很难得到二师官兵的认同。而眼前可能向西特要塞发动攻击的血神教军队, 就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不知道这次血神教会来些什么怪物。如果仅是血魔和血衣使者的话，我们手中的洛夫造和魔枪是能够轻松杀死这些家伙的。我们只要在西特大桥桥头摆上一个团, 配备足够的火力，血神教军队想要攻下来都不容易。”查尔斯接着说道。
“你清楚洛夫造和魔枪对血神教军队的杀伤效果？”夏洛特奇道。
“是的。我和黑鹰特战大队的侦察营营长赫达有些交情, 他曾经跟我详细讲过他们在西斯与血神教军队的战斗经历。洛夫造往血魔堆里一扔，那可是一炸一片啊！”查尔斯说着，眼睛里直放光。
夏洛特闻言陷入了沉思中。
“要是血神教真的打过来, 我们也可以好好过把瘾了！这当兵要没仗打, 真是跟坐牢没啥区别！”查尔斯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战争的到来，让这个老兵浑身充满了**。
“这一次血神教如果真来了, 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夏洛特望着远方无尽的黑暗，担忧地说道。
“这是为什么呢？”查尔斯不解地问道。
“血神教与黑鹰特战大队交过手，后来又被骑兵师打了个突袭，他们对黑鹰军团应当有了足够的了解。血神教若来，自然是冲着黑鹰军团来的，他们必有所恃。所以，我们这次任务可是至关重要啊！”夏洛特叹息道。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次小小的侦察，莫戈要安排他随着部队行动，因为这次侦察的结果，将从某种程度上决定二师以及整个西特要塞的对敌方针。
查尔斯埋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看着夏洛特的眼光如同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黎明的时候，侦察兵终于在边境上发现了血神教军队士兵的踪影。
“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至少那个血衣使者身边的几个怪物，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望着在一名血衣使者指挥下，正小心翼翼地沿道路两侧搜索的几只血骷髅，隐身在距离道路数百米远草丛中的查尔斯对夏洛特低声说道。
夏洛特的目光也被这种从未见过的新怪物吸引住了。
“如果有人告诉我，骷髅还能当兵打仗的话，我一定会以为他失心疯了！”望着那些正忠实履行自己使命的骷髅战士，夏洛特不禁大摇其头。
“如果有人告诉我，骷髅也可以当侦察兵，我一定会给他一记拳头。”查尔斯望着几个一眼看上去就是自己同行的骷髅，苦笑道。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缕寒意，那些骷髅的出现，让他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过去几个月里在大陆各地肆虐的血魔、血衣使者虽然恐怖，但让他更多的是感觉到恶心, 可眼前这些来自地狱的生物，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种真正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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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来, 活生生的骷髅，只存在于大陆的传说和人们的梦魇中，它们被人们称为亡灵, 是死神在人间的使者。而今, 它们却作为血神教军队的士兵，成群结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阳光下。想想日后，自己将与这些死神的使者打交道，每一刀每一剑，都是向一堆骨头身上招呼，查尔斯不禁头皮发麻。
夏洛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便回复了冷静。血神教军队斥侯的行动引起了他的关注。根据他对血神教军队的了解，这些非人的怪物，在历次战争中都是走到哪杀到哪，无所顾忌，鲜有如此谨慎的做法。人类天性带来的恐惧和军队低下的战斗力，让他们根本不必在战斗发起前采取任何警戒措施。
“在他们后面应该有血神教的大军，我们得小心点了。”夏洛特道。
在避开了几组血神教斥侯后，侦察兵们终于发现了血神教军队的影子。当密密麻麻的骷髅出现在视线里，而且像人类士兵一样迈着整齐步伐前进时，过度的震惊和恐惧，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看样子，有四千人左右。”夏洛特最先回过了神，“除少量血衣使者负责指挥外，都是清一色的骷髅。”
“这血神教也太他**能折腾了。活人让他们变成了怪物，死人也让他们变成了骷髅！”查尔斯低声咒骂道。
“死人？”夏洛特冷哼道，“那些骷髅身上的血迹都还没干呢，怕是才拿活人弄出来的吧！看来，血神教为了打赢这场仗，根本不在乎死多少人。**不灭，恐怕我们早晚都难逃这样的命运！”
查尔斯呆呆地望着远处的血骷髅。夏洛特的话，让他心中生起了阵阵寒意。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个活人身上的血肉慢慢散尽，一具具骷髅从血泊中走出来，渐渐汇集成了眼前的骷髅大军。
“别发呆了，抓紧时间完成第二项任务吧！”
“好，我去抓两个骨头带回去给师长。”
枪声过后，正率领血骷髅沿道路搜索的血衣使者，眉心处突然绽放出一朵血花，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莫尔斯挥了挥手中的魔枪：“上！”
几名队员从伏身处跃起，朝着血骷髅快速奔去。
在距离血骷髅还有十来米时，队员们手高高一扬，身后便飞出几张大网，朝着几个正机械地扭动头颅寻找枪声来源的血骷髅兜头罩了过去。这些大网，是用一种特殊的藤条织成，不仅坚韧耐磨，而且极为轻便，便于随身携带，是侦察兵们用来抓舌头的最佳工具。
几名血骷髅顿时被大网罩了个严严实实。
侦察兵们快速地收紧手中着手中的绳索。
眼见着怪物落入掌握中，所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叫你的兄弟们小心点！”望着渐渐绷紧的绳索，夏洛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绷得紧紧的。
“你们，过去，枪口瞄准怪物，一有异动，马上开枪！”查尔斯点了点头，朝身边的几名士兵吩咐道。第一次和这种怪物打交道，他也不敢太大意。
就在这时，场中已然发生变化。
“嗷！”
一名血骷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两只骨臂破网而出，将缠绕在它们身上的绳索一把抓在了手中。
血骷髅的骨臂胡乱舞动着，三名侦察兵便从草丛中跌飞出来，朝着路中间落去。
“开枪，干掉它！”夏洛特大吼道。
枪声不绝于耳。
枪声中，血光乍现。
一名摔在血骷髅身前的士兵，被血骷髅重重一脚踩在了胸前。巨大的力量，让血骷髅的脚轻易地贯穿了他的胸膛，带起了一片血花。
“杰斯！”查尔斯悲呼着，用力地扣动了魔枪的扳机。
魔枪的子弹不停地击打在血骷髅身上，又被弹了开去。
虽然身形被打得不停摇晃，但血骷髅很显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血骨骼踩在士兵的尸体上，不停地嚎叫着，红光闪烁的眼睛望向了夏洛特和查尔斯所在的方向。
“你带大家撤，我去救那几个小子！”眼看着其他几名血骷髅也渐渐破网而出，并朝着摔落地上的士兵移动，查尔斯朝夏洛特匆匆说了句，便手持着魔枪，朝场中扑去。
“来吧，**的！”他怒骂着，不停地扣动扳机，打一枪换一个目标，很快便吸引住了血骷髅们的注意力。
查尔斯心里也对血骷髅充满了恐惧，但这根本不影响他迎着危险冲上去。
战场上，真正的军人，永远把战友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当他们把自己的后背放心交给战友时，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用胸膛为战友挡下敌人的刀剑。
他那双因为激动和痛苦而发红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士兵，那几个落在血骷髅身边，随时可能死去的士兵。
几名遇险的士兵，趁着血骷髅被查尔斯吸引的机会，飞快地逃离了场中。
踩在杰斯尸体上的血骷髅，突然拔地而起，朝着查尔斯凌空飞了过来。
魔枪的子弹已经打完了。
查尔斯望着空中的血骷髅，狞笑着拉开了手中洛夫造的引信。
夏洛特并没有带士兵们撤退。
他站在原地，冷静地望着空中的血骷髅。他的身后，聚集着侦察分队余下的四十名士兵，每个人举着手里的魔枪，用心瞄准着。
眼睛——准星——血骷髅，三点一线，枪口随着空中血骷髅移动而缓缓调整着。
“射击！”
在查尔斯拧开洛夫造引信的那一刻，夏洛特下达了命令。
“**，老子就不信，炸不死你！”洛夫造引信燃烧发出的“吱吱”响声，让查尔斯感觉很过瘾。这些杀不死的怪物，带给了他极度的挫折感，也让他生出了拼命的念头。
“左手方向，瞄准——射击！”
“正前方，瞄准——射击！”
“…….”
洛夫造还在冒着青烟，夏洛特也不断地下达新的命令。
查尔斯惊讶地发现，空中的血骷髅像是突然遭到了重力打击，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高高飞起，而后重重摔落到地下，挣扎着却再也爬不起来。
而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了其他血骷髅的身上。
片刻后，原本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怪物们，都躺在了地上，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查尔斯，你手里那玩意儿再不扔出去，你他**就要壮烈了！”夏洛特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顿时惊醒了查尔斯。
“营长，快扔啊！”士兵们也大叫了起来。
“我日！”查尔斯全身猛一激凌，握着洛夫造的人像被烙铁烫了一般，用力一抖，洛夫造“嗖”地飞了出去，将地上一具半死的血骷髅炸得粉碎。
接下来，侦察兵们将几具血骷髅拖来堆在一起，用一枚洛夫造将这些怪物送进了地狱。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去的路上，查尔斯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血骷髅残肢，一边朝夏洛特问道。
“在战斗时，我一直在观察这些骷髅。我发现，魔枪散乱的射击，虽然不能伤到它们，但仍然对其产生的很大的冲击力，这种冲击力对它们来说伤害不打，但肯定会有一定的破坏作用。它们虽然可怕，但毕竟只是些骨头架子，而不是钢铁铸成的。看着你手持冒烟的洛夫造往那潇洒一站，可他**急坏了我！为了避免我们的侦察营长英勇就义，我灵机一动想出了集体射击这一招。你常常跟我讲，侦察营是二师的神枪手营，我相信士兵们不会让我失望。很幸运，他们办到了，基本上是一个齐射干掉一个血骷髅！”夏洛特解释道。
“我那不也是杀红了眼吗？看着敌人在面前杀了我的人，却我们无法干掉它，心里憋得慌啊！”捡了条命的查尔斯，想起刚才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如果现在再让他拿着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洛夫造站着不动，他敢打赌自己的腿一定会发软。
“作为一个指挥员，不论战场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失去理智，否则你将无法驾驭战局的发展。再强的敌人也会有弱点，你必须冷静地观察、思考和判断，找到这个点，给敌人以重创。要知道，有勇气固然是件好事，但若用错了时候，只会给部队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夏洛特语重心长地说道。
查尔斯闻言叹道：“我一直以为你跟师长走得近，才坐上了参谋长这个位置，没想到你肚子里还真有货啊！查尔斯受教了。”
会议室内，莫戈和娜娅神情凝重地望着桌上的血骷髅残肢，陷入了沉思中。
报告完情况后，夏洛特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二人发问。
“看来，我们面对的，是血神教真正的精锐！”娜娅率先打破了沉默，“侦察营发现的这四千人，极有可能是血神教的先头部队。如果血神教军队集结完成了，定然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要塞直扑而来，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前进。我想，应该是西斯境内发生的这次爆炸，打破了他们原来的作战计划，所以派出四千军队作试探性攻击。”
莫戈走到桌前，指着血骷髅的残肢，语气沉重地说道：“四千个这样的怪物，也不好对付啊！魔枪对它们起不了太大作用，洛夫造虽然有效，但数量实在有限。我刚才已经试过了，这块骨头，就算拿铁锤砸，也要十来下才能砸出点裂痕来。夏参谋刚才还提到，这些怪物一跃就有数米高，西特要塞十多米高的城墙，根本挡不住它们。”
“夏参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莫戈习惯性地朝自己的参谋长问了句。
“师长，我有两点建议。第一，血神教的这些骷髅，没有人类的思想，都是由血衣使者负责指挥的。我们可以集中要塞内的神枪手，对血衣使者进行狙杀，这样容易造成敌军的混乱，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第二，将铁一二三师的洛夫造集中起来，在关键时候使用，同时向军团长报告，请求从普里塞利城和大行山基地尽量多调集一些洛夫造。此外，我觉得死守要塞不是办法，考虑到这些骷髅的惊人战力，敌人一旦攻到要塞下，我军必将面临巨大伤亡。”夏洛特应道。
娜娅听完夏洛特的话，不由微微点了点头：“夏参谋言之有理。我们必须设法破坏敌人的指挥体系，一旦成功，这些骷髅的威胁就弱了很多。这样吧，我马上下令调集一师三师的神枪手，携带两个师所有的洛夫造进驻要塞。这些人到来后，莫将军你负责安排下。至于向普里塞利城和大行山基地求援，我看就暂时不必了。大行山基地的生产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普里塞利城也需要进行战争准备，我们先靠自己吧。”
说着，娜娅走到了地图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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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的防御体系，对于人类军队来说，是极其强大的，对血神教这些不死生物也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是，我并不打算死守要塞，我要率火凤军团主动出击，给血神教的先头部队行军路线上设伏击，给它们来个迎头痛击！”
莫戈皱眉道：“如果主动出击，我军将失去任何防御优势。最关键的是，那些骷髅很难杀死，如果它们对我们发动反击，我们的伤亡肯定小不了。”
娜娅道：“这点我考虑到了。我不打算和血神教硬碰，而是准备利用地形完成一次伏击。”
“莫将军，请看这里。”娜娅指了指地图。
莫戈也走到了地图前。
“西尔曼山？”
“对。敌军一旦越过佩科斯河，必须穿越这座山下的丛林地带，才能到达西特要塞。这里地形复杂、林木杂草丛生，对血骷髅的行动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对我们打伏击非常有利。而且，眼下天干物燥，也利于发动火攻。”娜娅点头道。
“嗯。”莫戈点头道，“那这次任务就交给二师吧！殿下你还是坐镇要塞，你是整个要塞的指挥官，不能轻易涉险！”
娜娅笑道：“将军不要争了，这场仗少不了你的份。娜娅一生经历的战斗并不少，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那殿下请吩咐！”
“就侦察的情报来看，我要率火凤军团完成伏击准备，时间已经不够了。我需要铁二师马上出发，在血神教军队到达西尔曼山下前，打一次漂亮的阻击战，为我争取一天的时间！”
“好，我马上回去准备！”莫戈闻言，精神大振。
“记住，一定要坚持一天的时间！”娜娅叮嘱道。
“是！二师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坚决完成任务！”莫戈啪地立正，向娜娅公主行了个庄严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