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时候真的就是禽兽。
一夜嚣张,一夜荒唐,然后就是一身通红的手印子,放肆过后,毛珏是有些迷糊的爬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老脸,毛珏这才把目光落在了身边哪怕睡梦中尚且眼角带着泪珠的大眼睛美女,他是自嘲的哼了哼,原来自诩为现代人的他也有把女人当做玩物的时候。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情怜香惜玉了,今个需要面对的堪称东江建立有史以来最严重一次危机,深深吸了口气,从架子上把里衣拽了下来,伸手套了上。
门口外,樱姬守在了那里,估计已经守了一夜,此时她是坐在帐篷口托着香腮昏沉入睡,不过女人到底是女人,就算昨个的事儿没她首肯,那些诸军主将大员也玩不出来,可她脸上依旧挂着酸酸的神情,小嘴儿还撅撅着。
“咳咳!”
“啊!王爷!”
猛地惊醒过来,可旋即这妞又带着酸溜溜的神情重重一抱拳:“昨晚王爷可曾满意?”
“找几个婆子伺候下,然后召集诸将,号令全军进行会操!”
脸色还是死板,吩咐完,毛珏是穿着里衣径直的就像中军大帐走去,这幅神情顿时让樱姬那小心脏再一次跟着嘀咕了起来。
昨晚那个大眼睛美人儿伺候还不够,还是昨晚活没干好让人鄙视了,不能啊!天天人参鹿茸吃着,毛珏啥功力她可是太知道了!
胡思乱想着,足足几秒她才回过神来,惊叫着在后面追赶起了毛珏来。
“王爷!披甲!披甲啊!”
…………
会操是辽镇大军很重要的一向活动,毕竟火器部队的战斗力极大的来源于阵型,就算在扬州城下休整,可是操典却还是每天需要进行的。
今个中军中,一大群军团长兵团长来的还格外的早,一大早就捧着头盔站列在中军两侧,相互间,嘴角还露出一股子笑容来小声窃窃私语着。毛珏今天反倒是来晚了。
看着他那副里衣裹身的模样,孔有德耿仲明这老哥俩还有沈戎那货不怀好意的龇牙咧嘴在底下笑了起来。
“摄政王,您的衣服!”
几个参谋军官倒是尽职尽责的在边上提醒了起来,然而毛珏仅仅是点了点头,淡然的说道:“本王知道,这个一会再解释。”
“人都到齐了吧!”
“回摄政王,末将等在!”
要说正事儿了,那些军官的面容也是赶紧跟着一正,整齐的鞠躬叩拜,轰然应诺。
“人齐了就好,传本王命,开操!”
令旗扔下,将军鱼贯而出,壮观的辽东操典亦是开始了起来,军号员悠长的号子声中,犹如汹涌洪水那样的辽镇步兵背着**,二十多斤重的武器弹药装备,二十斤沉的制式棉甲,呼喊着奔跑出军营去,在一声声号子中,整齐的围着硕大的扬州城奔跑了起来。
这才是男人之美,整齐的军装,黝黑却精神的脸庞,晶莹的汗水,满是阳刚之气的呼喊声,最开始辽镇的操典每一次都让困守扬州城的史可法以为总攻要开始,战战兢兢的下令全军戍守城墙,可这围城一个多月下来,这辽镇军姿却也成了扬州城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随着呼喊声,起早的扬州盐商们亦是跟着大喊助着威。
“好样的!”
“这才是真汉子!”
只不过今个早晨,穿着里衣小衣混在队伍里跟着长跑的毛珏倒是显得格外的怪异,让人情不自禁的多瞄几眼。
十几万人级别马拉松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大军又是有序的退回校场中,按照以往惯例,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特殊事物就直接由摄政王下令解散了,略略喘息,浩荡的辽镇大军微微喘息,抹着额头的汗水张望向了台上,等候着来自毛珏的命令。
可今天,注定这个早餐吃不好了,万众瞩目中,穿着睡衣的毛珏也是如约擦着汗水登上了点将台,只不过军士们等来的却不是那声解散令,而是冰冷冷的三个字。
“军法官!”
几十个兵团长还有随军文官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
职业能影响一个人性格,说的还真没错,随着毛珏的呼喝,一个头上戴着绿色大盖帽,老脸板的跟谁欠了他十万两银子那样的军官沉重的快步跑上台,立正重重的一捶左胸。
“标下当值军法官与刘鸿,拜见摄政王!”
“大辽军法!擅收贿赂,纵容外敌,出卖军情!悖逆军密者何罪?”
“回王爷,当斩!请王爷示下,此人何人?”
听着军法官冰冷的问话,那些背后的军官,包括孔有德和耿仲明几个都是情不自禁的剧烈哆嗦了下,可接下来,毛珏的话语却是让他们更加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头上那样。
在全军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毛珏把手指点在了自己胸口。
“我!”
“我毛珏,昨日收受江南士族赠予美人一人!我毛珏,身犯军法!”
噗通一声,那个当值军法官直接腿脚发软跪在了地上,他是不住地拼命磕着头,就算严肃如军法官,也得向皇权低头,刚刚说的当斩,不是意思他要谋杀摄政王吗?
“王上!”
猛地回过神,几十个将军纷纷就要向台上涌过来,可他们还没等走到,毛珏已经猛地回身向他们一摆手,制止住了他们的脚步,旋即再次面色严峻的张望向了目瞪口呆的全军将士。
“诸位,我东江雄兵是如何自关外的白山黑水中脱颖而出,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建奴,我辽镇大军又是如何力挽狂澜,让十多年不结之局的流贼大军败于我手?任何一支大明军团都没有你们这样的战斗力,战斗意志!本王也一直能如约颁发给你们每一分军饷,没一块赏银,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辽镇上下清廉高效,人人为了整个辽镇而拼搏!无人私而废法!可这一次,本王有罪,不仅仅放松了对军法的约束,更是以身犯法!”
“标下有罪!”
“末将有罪!”
哗啦的声音中,背后的将军们,身前的兵士们纷纷跪在地上,沉重的磕着头,许多人都是心头猛地一震,不知不觉中,不管是上头的将军还是下面的兵士,破坏的军规都太多了,毛珏这话虽然是自我认罪,可也是点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可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后头,没有例会群臣部下的跪拜,毛珏是狠狠地跪在地上的军法官给拽了起来,沉闷的怒吼着。
“虽然本王罪孽深重,然天下未定,本王尚不能死!可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按军法功勋递减原则,本王当处军仗一百之则,军法官,本王命你立即行刑!”
“王上!末将不敢!”
估计这是刘鸿这辈子最胆战心惊的一天了,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再一次跪倒在地他是大哭着磕着头。
可毛珏的态度却是无比的坚硬,满是怒火,他的军刀指到了刘鸿的脑袋上。
“军法官徇私庇护者罪加一等,本王命你立马行刑,否则最该问斩!”
激灵k灵的哆嗦了下,看毛珏瞳孔中的杀机不是作伪,强撑着,刘鸿这才无比艰难的磕了个头下了去,在他的怒吼声中,两个拎着军棍的军宪兵同样双腿儿发软的上了点将台。
猛地转过身,军刀拄地,毛珏将后背袒向了全军。
砰~
第一下艰难的轮起,却是轻轻的落在了毛珏后背上,绕是如此,全军都随着这一下心脏重重跳动一下,然而毛珏却依旧没有满意,暴怒的咆哮起来。
“我大辽精兵没吃饭吗?这下不算,用力大!”
激烈的哆嗦着,交换了下眼神,第二个行刑手终于是咬着牙轮圈了军棍。
砰~
一股子血痕明显自毛珏的后背腾出,让他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可口中,他却是痛快的大笑起来。
“用力打!”
砰~
“用心打!”
每一下,毛珏都沉重的大吼一声,可话说回来,他内心台词却是把两个行刑手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俩大兄弟,还真实在啊!
毛珏又不是**,说他有点施虐狂还差不多,这一幕也是实在没办法的苦肉计了!几天不注意,盐商与江南大族的触须居然如此快速蔓延的侵袭到了他的部队中,就说收东西的把,站岗放哨,守营巡逻,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收过盐商的东西,至于将领们,只有出身辽东大族,令毛珏有些意外的赵成没收东西,剩下就算宋大头都收了一套为他量身定做,能让他显得高一点的锦袍,高层快全军覆没了。
法不责众是真的,他毛珏咋办,把孔有德沈戎全都拉出去砍了?谁来给他卖命?
可这股邪风还必须要刹住,和崇祯的理念不同,毛珏相信,身居高位者就是该背锅的!他不把责任挑起来谁来挑起来?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是乎昨晚犹豫之后,毛珏还是一狠心,把这礼物顾横波给收了下来,并且以此为罪名来责怪自己!他为所有人把这个罪责给承担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他摄政王毛珏也会犯错,不过犯错不可怕!真正的男人,则需要有为自己错误付出代价,并且改正错误的勇气!今天棒子打在毛珏后背上,同样也是打在了所有人的心头,相信这一次行刑之后,整个辽东体系下属的官僚军队将会受到很长时间的震动。
摄政王都挨了打,谁再敢贪污受贿,找死就是活该了!
不过一百军棍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下来了,打了四十多下,毛珏额头衣服就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了,声音甚至已经变得嘶哑,果然,**从来都不是那么好装的,还好那群牲口还有点良心,就在毛珏有点挺不住时候,孔有德是大哭着铺了上来,挡在毛珏的背后,惭愧的大叫着。
“末将有罪,是末将贪婪自私,收受贿赂,摄政王,您斩了末将吧!别再扛了!”
“是末将的错!”
“末将有罪!”
呐喊到最后,足足几十个人挡在了毛珏身边,仿佛包成了巨大的人球了,外面行刑手的棍子也只能打在最外面的将军身上,一身是血,毛珏还在**的嘶吼着:“你们都让开,这是老子的罪责,老子来担!”
然后在叫嚷中,他被一帮子麾下硬给抬了回去剩下,外面仅剩下往前凑慢了一步的刘冲,他是把衣甲重重的一拖,指着自己后背对着行刑手大声叫嚷着。
“刘某乃摄政王亲兵,这些年得蒙摄政王提拔,家财万贯,却做出这般无耻下作之事,还要连累主将受过,刘某万死不赎!弟兄们,这一百军棍就由刘某厚颜,为摄政王受了!并且刘某今日立誓于此,如有再犯,刘某就自己把自己脑袋砍下来!”
“打!”
在刘冲的怒吼中,军棍再一次狠狠地落了下来。
…………
当年曹操割发代首,果然令全军纪律森然,如今毛珏这狠起来自己都打,也的确让已经陷入松弛的辽镇大军再一次绷紧了弦儿,今个出扬州城的市民盐商都受到了格外严厉的盘查,并且那些小恩小惠再没了效果,本来面对银子笑容相向的辽镇步兵们忽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贿赂讨好的人非但没了好脸,还得挨几个耳光,甚至还有被抓起来的,一下子,盐商们的三板斧不好使了。
今个也没有一个军官再见无关紧要的外客。
整个扬州瞬间为这辽镇怪异的一幕为之风声鹤唳。
不过他们紧张也没紧张错,后背包扎的犹如木乃伊那样的毛珏才刚刚结束疗伤,就已经重新出现在了中军帐篷中,同在军中的,还有着绝大多数的辽镇主要将官,一个个目光中透射着狼一般的凶狠。
毛珏已经不敢拖了,后世网上有句名言,永远不要和**吵架,因为和他们争吵会把你智商也一块拉低,然后他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你,这些江南大族和盐商三百年繁华下来,也是最擅长把人腐化到与他们一般的模样,一起堕落,一起醉生梦死,然后一起在不归路上越跑越远。
就像一盏墨汁那样,在把自己冻成一块冰块之前,东江还没做好准备扔进这大染缸里,所以毛珏打算,必须要快点结束战争了。
因为疼痛而让嘴角**着,毛珏话语中都带着杀气,阴狠的喝令着。
“下战书给史可法!明日大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