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包里有一层防水布,里面是干的,只有表面湿漉,晾一会儿就好了。
程希这样告诉他。
江匀:“那就行。”
他从一旁的餐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上溅到的水珠。
“谢谢。”程希看着他,为刚才的事道谢。
江匀原本想说不客气,但话在喉腔里一转,他轻翘嘴角,说:“谢就不用了,要不,再加一顿饭?”
程希闻言呆了下。
啊……还加呀?
今天请客没成功,再加一顿饭的话,就是三顿饭了。
她攥着包包的提手,商量地问:“不可以折现吗?”
江匀被她的小表情萌到了,不禁低笑一声:“程老师,你不觉得,给钱的报恩方式太俗气吗?”
“……不觉得。”
明明好多人都喜欢。
两人并肩往外走。
过了会儿,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你觉得什么方式才不俗气呀?”
她虚心请教。
江匀想也没想地回答:“让别人请客吃饭。”
程希无奈:“除了这个呢?”
江匀抿唇低头,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噙着两点淡淡的暗芒,沉默半晌后,他隽雅的嗓音才徐徐落下,“自己想。”
程希:“……”
好吧。
……
江匀将程希安全送到家时,天色已经暗沉,但天边还泛着一点点未散的白色光晕。
已经蹭过晚饭的胡若欣悠闲地坐在程家门口,合拢的大腿上放着一碟炒熟的花生和一部手机。她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刷着搞笑的小视频,不禁感慨这种日子舒服又惬意。
不用上班的感觉真好。
要是有个富婆闺蜜能养她就更好了。
她不介意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胡若欣美滋滋地剥开一粒花生抛进嘴里。
屋里,程爷爷正守着老旧的收音机听着咿咿呀呀的戏曲,时而优美婉转,时而豪迈粗狂的戏腔十分有穿透力。
胡若欣时不时会跟着哼上两句。
“离了东阁门,来此西厢地……想瑶琴曲终音不断,苦幽怨却又向谁言。”这是京剧的《西厢记》。
“喜上眉梢,乐在心窍,喜得它见我身影,沉向水底深处,水底深处啊,啊啊……”这是徽剧的《贵妃醉酒》。
程老先生原本独爱徽剧,只因京剧与徽剧的唱腔有些相似,便爱屋及乌,两种都听。
胡若欣一开始不爱听戏,觉得太过无聊,没有动画片和电视剧有趣,但来程家听得次数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她便渐渐学会欣赏这些戏剧表演。
不过她不怎么会唱。
程希的唱腔那才叫好听,因为她那专业唱徽剧的小姑曾经教过她。
此时,胡若欣靠着椅背,小幅度地抖着双脚,耐心地等着自家宝贝闺蜜回来。
在她翘首以盼的目光之中,她终于看见了一辆电动车朝这边驶来,车灯晃眼。
胡若欣立马收拾好腿上的东西站起来。
可当车停在门口时,她却发现车上有两个人。
而开车的是个十分眼熟的男人——江匀。
胡若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眼神变得哀怨。
“咔嚓!”
她手里的花生壳被掰得稀碎。
江匀眼皮一抖。
他怎么觉得程希的这个闺蜜好像对他不太友好?
这一脸不欢迎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程希下车,摘下头盔后,笑吟吟地望着不远处的高挑身影,“若欣,我回来啦。”
两人平日里虽然经常视频通话,但她们在现实中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
若欣很忙,过年都没有回家。
胡若欣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张开双手迎过去,哼哼唧唧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这也太晚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你看我的手上被蚊子咬出了两个包!”
在外面她是个独立且坚强的大人,但在自家闺蜜面前,胡若欣仿佛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撒娇卖惨委屈一套流程熟练得很。
拥抱结束后,程希仔细看了看她白皙的手,“哪里呀?”
“本来有的,等你等的蚊子包都消了。”她这话说得面不改色。
程希不禁莞尔:“好吧,我的错,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谁让你是我的仙女小宝贝呢。”胡若欣霸气地揽住她的肩膀,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正高兴打闹地她一抬头,恰好对上青年黑沉沉的眸子。
他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身影修长,那双好看的漆黑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们,让人想忽视都难。
胡若欣的视线顿了下。
出于礼貌,她抬手和他打了声招呼,“江匀,好久不见啊,感谢你送我家程希回来……对了,你肩上背着的包是她的吗?”
江匀表情寡淡:“嗯。”
“麻烦给我吧,谢谢”,胡若欣十分自然朝他伸出手。
江匀看她一眼,把包卸下。
胡若欣接过包,挎在手臂上。
程希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发现还不到七点,于是出声邀请道:“江匀,要进来坐坐吗?”
江匀点头:“好。”
一旁的胡若欣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