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时辰,江家二郎中了县案首的消息就在村里火速传开了。
县案首啊,十六岁的县案首,想也知道将来会有多么远大的前程了!
田间地头,床上灶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纷纷拔腿往这边跑过来。
尤其是家里有孩子在上学的人家,一个个把娃拎到了江湛跟前。
“二郎,这是我家秀儿,你看他是不是读书的料?”
“二郎,你摸摸我家老幺,脑袋可圆乎了,聪明着呢!”
“二郎,我家龟蛋从小最崇拜你,可不可以把你穿过的袜子送他一只,让他也沾沾县案首的喜气?”
江湛:“……”
他求救地看向了自家大嫂。
杜若噗嗤笑出了声。
虽然江湛长得是很好看,可是再好看的人脚也是有味儿的,那袜子上有没有喜气不知道,但肯定有臭气。
“三才叔,袜子都洗了没干呢,要不送你一副墨宝吧,二弟亲手写的。”
龟蛋爹喜出望外,“那敢情好,回去我就挂龟蛋帐子上,叫他日也看夜也看,睡前看睡醒了还看,将来肯定能跟他二郎哥一样得中头名!”
杜若呵呵假笑,还得中头名,估计人都要看傻了。
她转头跟江婉嘀咕了一声,江婉燕子一般跑到了房间里,很快拿出了几张江湛之前练的字。
龟蛋爹得了一张,剩下的都被其他人抢光了。
杜若让郑氏跟春花她们给看热闹的村人们分发瓜果,自己则抬脚进了屋。
几个官差正坐在桌旁吃点心。
领头的正是县衙守门的衙役卫鸣,卫鸣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嫂子,今儿这趟总算没白来,这南瓜饼和绿豆糕也太好吃了!”
杜若笑,“好吃你就多吃点,待会儿走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装点儿。”HTtρsΜ.Ъīqiκυ.ΠEt
“又吃又拿的,那怎么好意思?”
卫鸣嘿嘿两声,“嫂子你可不知道,陈耳那家伙天天在我耳边炫耀,说你做的菜多么多么好吃,给我馋的,总算捞着个好机会来蹭一顿了。”
本来这个机会不是他的,是他用洗一个月臭袜子的代价换来的。
呜呜呜,为了吃上嫂子做的菜,他容易吗他?
“那行,你们先坐会儿,我现在就准备午饭去。”杜若说着就打算去灶屋。
卫鸣忙放下手里的南瓜饼,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过来,“嫂子,这是江头儿托我带给你的。”
杜若接过信,道了声谢。
然后转身进了灶屋,确认周围没有人在,才放心地拆开来看。
看完后,杜若有些失望。
还以为杜明珠终于死了呢,没想到那女人的命还挺硬的,居然被人救回来了。
真是祸害遗千年。
不过活着又怎么样?以杜明珠的骄傲,顶着那样一张可怕的脸活在这世上,只怕比死还难受吧?
这样一想,杜若的心情马上又雀跃起来。
活该,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让你也尝尝原主所经历的痛苦!
杜若把信扔灶膛里烧了,开始做饭。
家里现在条件好了,鸡鸭鱼肉蛋什么的都是常备的,再加上郑氏跟春花很快也进来帮忙了,因此不过一个时辰就做好了几道大菜。
有红烧兔肉,粉蒸排骨,豆腐鱼头煲,还有最近在乌头县声名大噪的天鲜配。
卫鸣几个吃得都快把舌头给吞了,临走时死活不肯收杜若给的红封。
“嫂子见外了不是?都是自己人,不用整这些个虚的。要实在要谢,这顿饭就当是辛苦费好了。”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
杜若硬是把包着一两银子的红封塞给了他们,“哪有让报喜官空手而回的道理,这样不吉利。”
听她这样说,几个人也只好收下了,很快便提出了告辞。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江族长就拄着拐杖来了。
老人家拍着江湛的肩膀,激动地跟什么似的,“好好好,二郎,你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给我们江家一族争光了,我们江家总算振兴有望了!”
“族长爷爷,还不是秀才呢,要等过了府试和院试才算得上秀才。”江湛笑着解释道。
这些门道江族长当然是懂的。
不过考场也有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县试排名前十的考生,只要府试跟院试不出大的纰漏,是肯定会被取中的,更不要说县案首了。
除非作弊或者交白卷,否则就是板上钉钉的秀才。
说了一会儿话,江族长脚打飘的回去了。m.bīQikμ.ИěΤ
一家人终于从激动和兴奋中缓过神来,开始收拾院子里的狼藉。
之前做好的南瓜饼跟绿豆糕都分给了那几个官差,杜若只好又重新做了一批,半下午的时候送去了隔壁。
隔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热闹得很。
几个涂着大红唇,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堵在大门口,正叉着腰指着对方骂得唾沫横飞。那剑拔弩张的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扯头发抠鼻孔了。
杜若顺便听了一耳,好像说什么姑娘,什么寡妇,什么配不配之类的。
看见她提着两个竹篮过来,姚玉兰赶紧跑出来接住了。
“这么多,都是给三叔的?”她低头看了眼,惊讶地问。
“他一个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放久了会坏,你们一大家子分了呗。”
说着,杜若朝那边几个女人努了努嘴,疑惑地问:“她们是干嘛的?怎么跑这儿吵架来了?”
不问还好,一问姚玉兰顿时就忍不住乐了。
她先是把两个篮子提回了家放好,然后才跑出来,把杜若拉到了外面的院墙边。
“那几个女人啊,都是媒婆,来给三叔提亲的!”
提亲?杜若眼珠子一转,忽然就懂了。
人果然是这世上最会趋利避害的物种,江夫子上午刚接了黄榜,下午家里就来媒婆了。
而且一来就是三四个,可真是香饽饽啊。
“三叔今年多少岁了,怎么一把年纪了也不成个家啊?”杜若好奇。
姚玉兰算了算,“好像是三十七八吧,具体我也记不得了。至于为什么不成家……”
她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别人在偷听,才压低了嗓门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往外传哦?”
杜若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连忙点头,“放心,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她的保证,姚玉兰当然是信的。
“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听我家男人喝醉了酒吐出来的。”
姚玉兰附到杜若耳边,鬼鬼祟祟地说,“三叔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大冬天掉进了冰窟窿,那个啥被冻坏了,不能用了。”
杜若:“……”
不会吧,江夫子居然不能人道?
那就怪不得了,以江夫子的人品,在明知道自己身体有残缺的情况下,是断断不会害了人家姑**,所以才单身这么多年。
“那几个媒婆……”
“哦,她们啊。”姚玉兰噗嗤一笑,“都是冲着三叔的秀才功名来的,有介绍大姑**,也有介绍小寡妇的,一个个牛皮吹上了天。三叔烦了,就让她们先到外面争出个长短来,谁赢了谁进去跟他提。这不,几个人就吵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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