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断 小木盒

有密室!!!

叶望潇瘸着腿赶来。

萧暮灵蹲下身用手敲了敲,砖石底下发出空洞的声音,看来这下面必定藏有玄机!在她伸手摸到砖石边沿时,叶望潇忽地叫住她:“慢着!”

萧暮灵扭头看他。

叶望潇做了个你过来的动作。

他拿过她手里的木杖,狠狠往砖石底下一插,用力往外一挑,轰地一声,石砖掉落在地碎成了几块,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鼻而来,两人忙掩口退去,尘埃尽散,眼前便露出个不大的黑洞来,萧暮灵惊喜:“真有密道!”

叶望潇拉住她,再用木杖拨了拨。

密道原本的入口其实早被断裂的房梁砸坏,被他这样一拨,能够容纳一人进入的洞口便显现出来,他挥去眼前的浮尘,朝着下面看了看,是差不多两人高的石阶,再往下便是漆黑一片,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他对身侧的萧暮灵道:“你在这儿等我,我下去看看。”

萧暮灵拽住他:“你腿脚不便,还是我下去!”

叶望潇摇头,面上是不容商量之色:“要去也是我们一起去!”

萧暮灵想了想,道:“你留下望风!”

呃……望风?叶望潇愣了一愣,遂想起了傀儡山庄时,她也让自己望风,结果望着望着,自己的脑袋差点望没了,所以,望风也不见得比下去更安全。附近危险遍布,下去的人时刻小心谨慎反而不易有事。他沉吟片刻,果断道:“好,你自己当心。”

萧暮灵提了提裙摆,小心往下走去。

叶望潇再喝住她:“有什么情况你喊一声,我马上来救你!”

萧暮灵应了声,继续往下行。

……

等待的人最是忐忑。

叶望潇握着木杖的手心里直出汗,明明萧暮灵才下去,他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正当他猜着下面到底有什么时,忽然听见萧暮灵惊叫了一声,他忙不迭回应了下:“你怎么了?我马上来!”他也顾不得腿还残着,就要往下爬去,才下去一阶,就听到萧暮灵传来平稳的声音:“你不用下来,我没有危险,就是有一些惊人的发现。”

“噢!那你小心些!”

叶望潇舒了口气,就势坐在了入口处。

不过一刻,萧暮灵从地下冒出个身影来,她举了举手中的火折子,朝着他挥了挥手,咦——她的左手抱着个木盒?叶望潇飞快打量了下她,发现她只有罩在外面的云纱短褂不见了,此外并未有什么异样,看样子是没事。他顷刻往外挪了挪给她腾出地儿来。

“你发现了什么?”

在萧暮灵上来后,叶望潇凑过头来问道:“底下什么情况?”

“哦。其实这底下只有一间窄小的密室,密室里空荡荡的什么物具都没有,看样子不是住人的,喏,这个盒子,”她说着,将手里掉了漆的木盒子摆在地上,伸手打开给他看,“你瞧,这是我在墙上的暗格里发现的,另外,我还在角落捡到了这条断臂……”

“什么!断臂!!!”

叶望潇顺着她的动作,看到那被她用云纱短褂包裹的东西,震撼道:“该不会就是已故沈老爷丢了的胳膊吧?”萧暮灵将衣服打开,里面的断臂已然成了白骨,她按着大致的顺序摆放了一下,抬眸问他:“你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叶望潇定睛一瞧,疑道:“六指?”

“沈老爷是六指?”

萧暮灵再度将白骨包起,回道:“要知道答案,我们得去问一问少夫人或青葙姐姐。”

叶望潇嗯了声,在萧暮灵将白骨放进盒子里时,他目光一定,发现了盒子里泛黄的信封,忙问:“咦,怎么有一封信?是谁写的?”

“我还没看。”

萧暮灵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心想,看这纸张僵硬的样子,定然许久没有人打开过了,她抖了抖信笺,看了一眼后交给了叶望潇:“只有三个名字,你看看,你认得吗?”

“你都不认识,我能认识?”

“嗯???”叶望潇摸了摸信笺,发觉这纸笺的材质很是特别,竟是惯用于官场和宫廷的罗纹纸,他惊诧之余,继续看向信笺上的文字,写的是何谦、章文英和归裕三个名字,信没有落款,只有一方印章,待看到印章时,叶望潇只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父王!!!

怎么会是父王的印章?

这样说,这封信是父王所写?父王会和沈老爷的死有关?

还有,这三个人的名字代表着什么?

……

他睁大了眼睛,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由于纸笺的材质非常好,以至于印章印在上面清晰分明,纵然过了很久,上面的图样依然鲜艳如新。

他的思绪飞到天外。

萧暮灵拍了拍他的肩,问道:“你怎么了?你认得这信上的人是谁?”

叶望潇刹那回神,他知道,这方印章旁人是不识得的,尤其是萧暮灵这样的江湖中人。对上萧暮灵那充满疑惑的双眸,他缓了神色,违心道:“我也不认识,但看得出来这封信十分重要,先放在我这里吧!”他说着,快速将信折好塞进了里衣夹层中。

萧暮灵并没怀疑其他,她将断臂装进盒子里,对他道:“我想,凶手定然是不想我们发现这个,现在我们把这里稍许收拾下,马上赶回去……”

叶望潇魂不在身。

萧暮灵将洞口掩上,再搬了些断木压在上面,才慢慢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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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望潇随着她的步子离开,心中却是隐隐不安——这事怎会和父王扯上关系?

***

回去的路上。

叶望潇一改往常嬉笑之色,他正正经经地坐在车厢里,一句话也没有。

早习惯了他爱胡说八道的毛病,萧暮灵一时还真不适应他的安静,她推了推他,疑道:“你是怎么了?从发现这条断臂开始,你就像是心不在焉,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是。”叶望潇头疼。

他怎么跟她说呢,他的担心根本不是因为这条化为白骨的断臂,而是因为此刻被他藏在怀里的信——父王在朝中呼风唤雨,手握大权,可以说仅在他的皇伯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与父王结交的都是权贵之士,他实在想象不出,沈老爷沈晋山会和父王有什么关系?

“喂,跟你说话呢!”

叶望潇半晌不答话,萧暮灵生气地撅起嘴,数落他起来:“昨天还厚颜无耻地让我喊你师兄,现在好了,有什么重大发现也不告诉我,行,你不说可以,今儿咱们就分道扬镳!”

一听到分道扬镳四个字,叶望潇差点蹦起来。

“别别别,木鱼丫头有话好说!”

“哎唷,我不是冷落你,我在想事情。”见萧暮灵绷着脸,他好声好气地哄着,唯求着她别不认自己师兄,在萧暮灵投来将信将疑的目光后,他马上解释:“我是在想,这条胳膊就是这几起案子的关键,你说,凶手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发现这条胳膊?”

“六指吗?”萧暮灵迟疑以答。

“嗯。”叶望潇也确认,“所以我们现在马不停蹄回浔阳城,一则,许大哥的情况我们也要问一问青砚,二则我们得见一面少夫人或者沈二小姐。”

“哦……”萧暮灵闷声道。

“怎么了?你怎么还生气?”叶望潇一脸无辜。

“……”我有表现的很明显吗?萧暮灵斜睨他一眼,很是傲气道:“往后你再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欺骗我,哼哼哼,可就别怪我……”她做了个你死定了的表情。

“苍天可鉴,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木鱼丫头……”叶望潇委屈兮兮,“你不能抛下我的……”

“……”萧暮灵无语,“还赖上我了?”

“全天下都找不出木鱼丫头这么好的师妹来,我当然赖上你了!”叶望潇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歪理……”萧暮灵嘁了声。

***

从沈宅回来之后,他们先去了趟衙门。

叶望潇觉得白骨这种东西带在身上不好,遂悄悄将盒子交给了县太爷保管,另外,在离开之前,他再度强调着——绝对不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有违者立斩不赦!

县太爷唯唯诺诺应下,他们这才放心上路。

萧暮灵瞅着叶望潇,语带讥诮道:“你方才好威风啊!”

叶望潇扬眉,调侃道:“那是,我们宁王府在京都可出名着呢,谁见到本公子敢不给面子?啊,你是我师妹,谁敢对你不敬,就是看不起我!”

“你跟着我,我罩着你!”

我要你罩着?萧暮灵懒得理他。

对于她的轻视,叶望潇并不在意,在他心中,木鱼丫头无惧权势,是敢作敢当、英姿飒爽的特别女子,与他在京都贵女圈子里所认识的根本不一样,说这种话她肯定也不稀罕……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干啥这么在意她???

……

中间耽误了一会,到浔阳城的时候已至傍晚。

要拜访邢府找到少夫人或者沈二小姐,大晚上的去定然不合规矩,两人琢磨着先在客栈里留一宿,第二天天亮之后再找个由头去找人。萧暮灵想着要找个离邢府最近的客栈,倒是叶望潇丝毫不着急,他让马夫调转马头到邢府附近将他们放下。

“你打算做什么?”

萧暮灵见他鬼鬼祟祟在邢府后面徘徊,私心觉着,这家伙贼兮兮的想干嘛?

叶望潇拉着她往树丛里一钻,天色昏暗,走路的人也难以瞧见藏身在树丛里的他们,那几个家丁打扮的小厮推开后门,将新买的几样东西用小车推了进去……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叶望潇这才拍了拍衣服走了出来,神神秘秘道:“我当然是来找青砚的。”

“青砚?”

萧暮灵讶然。她都忘了这茬了!

叶望潇从旁边捻了片竹叶,在唇边轻轻一吹,便发出了三长一短很是尖锐的声音来,今天的风还挺大,竹叶被吹响的声音掩在风中,若不是知道暗号的人,也很难发觉什么异常。

“他能听见吗?”萧暮灵怀疑。

“稍等。”叶望潇示意她别着急。

病情未愈,萧暮灵站在风口打着哆嗦,接连几个喷嚏打出后,头又开始晕了,她扶住墙稳了一会儿后,从身上拿出大夫新配的丸药服下,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时,一件大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她霎时转眸,与叶望潇那关切焦急的目光相一触。

傻师兄居然还会主动关心别人?

她笑了笑,回道:“……谢谢。”

与她目光相对,他亦愣了愣,半晌才道:“别跟我说谢字,那样太见外了。”

他拉住衣襟的手一顿,不由自主揽住了她的肩,整个人呈一种亲密之势环住她,一边道:“这里风大,我们去旁边待会。”他的话都温柔了几分。

萧暮灵因头晕的厉害,也没有拒绝。

这时,后门突然开了。

青砚探出个脑袋来,正瞧见他们俩那亲密的举止,暗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瞧见他主子抛出的一记眼刀,他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干巴巴地愣在那。

“青砚?”萧暮灵率先打破了尴尬。

“啊,主子,萧姑娘。”青砚忙掩上门从里面出来。

叶望潇讷讷收回了手,看着到了眼前的青砚,问起了正事:“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事情可多了!”青砚急道。

“主子、萧姑娘,你们要是再不来,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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