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车马现在何处?”嬴渠梁接着问道。
“就驻扎在城外,似乎并没有要进城的意思,只是派了一些护卫进城来购买食物。”
“这就对了。”嬴渠梁点头。
“齐王应该也不愿第一个先到,所以暂时停下,等明日其余几王到了之后再去彭泽。”
想了想,嬴渠梁接着道:
“你先下去安排一下,看有没有机会,让本公子以一名游学士子的身份,提前见一见这位齐王?”
“是!”
密探虽然心中疑惑,但依旧正常领命出去了。
“公子要去见齐王?”
等密探走了之后,白雪才出来问道。
“有机会的话,事先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自然更好。”
嬴渠梁之前对各国君王都做过调查,心中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当下的齐威王只有25岁,还十分年轻,属于时下诸国君王之中的少壮派。
此人看重人才,大兴学宫,颇有容人之量。
齐国虽然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但齐威王手底下有文武双全的大将田忌,又有闻名天下的稷下学宫,其实反倒是七大强国之中,内蕴最为厚实的一个。
当然,这些了解都太笼统了。
具体到君王有什么癖好,有什么弱点这些,嬴渠梁则是一概不知。
此次行事嬴渠梁虽是早有谋划,但他所谋者大,在旁人看来颇有些火中取栗的意思。
多了解对手一分,便多一分胜算。
嬴渠梁并未详细解释,只这么淡淡说了一句,便带过去了。
几人下楼来吃早饭,一碗小米粥还没喝完,就又有密探回报。
“公子,方才得知,齐威王已经扮作寻常士子打扮,混入到采购队伍之中,进城而来了!”
“哦?”
嬴渠梁乐了:“想不到这位齐公行事,倒是跟本公子如出一辙。”
“如此一来,安排见面倒是容易了许多。”
嬴渠梁略微一思索,便开始做起了“偶遇”的安排……
……
另一边,彭泽湖畔的行辕区之内,一封加急密信被迅速送到上将军庞涓的军帐之中。
不多时,军帐中便传出阵阵不甘的咆哮之声……
“废物!”
“饭桶!”
“嬴渠梁这厮,简直欺人太甚!”
“何事?”
会盟特使公叔痤闻声赶过来,明知故问道。
“禀报丞相,上将军方才不知怎么……就突然发怒了!”
卫兵也不敢说密信的事情,仓促之间只能如此应对。
公叔痤冷哼一声道:
“若是上将军觉得是本相抢了他的会盟特使之位,大可明言,不必如此动怒,惹人耻笑!”
庞涓听到帐外的声音,迅速冷静下来。
走出大帐,他也没多解释,只盯着公叔痤问道:
“明日会盟之时,丞相当如何处置?”
公叔痤当空拱了拱手:
“老臣离开安邑之时,君上只说让魏国做盟主。其余诸事,待君上来时,自可定夺!”
“不可能!”
庞涓当即大怒:“君上当日曾与我言,要敦促六国共同分秦,不可能短短几日时间就改变了主意。我要看你密诏!”
公叔痤当即便脸色一沉,冷声道:
“上将军,君上命老臣做会盟特使,便是让老臣负责总览会盟之事。”
“上将军若是愿意留下辅佐老臣,老臣自然欢迎。若是上将军要闹事,破坏会盟,则休怪老臣不念同朝之谊!”
庞涓被气得咬紧钢牙,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
公叔痤却只是悠然站立,丝毫不惧。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庞涓才将满身怨气吞下去。
“好,我倒要留下来看看,大王来时,你该如何解释!”
他心中抑郁,无处发泄,说完之后便跨上白马,单骑飞奔离开行辕区,另找地方发泄去了……
后面几名护卫见状大惊,连忙拍马追去。
但庞涓的坐骑是魏王亲自赠送的天下良驹,他们哪里又跟得上?
几名护卫只在眨眼之间便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公叔痤看着几骑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不过瞬间便被他掩饰下来。
故作怒意道:“此时会盟在即,上将军却如此执意行事,简直如同儿戏!”
他又随意点了几名甲士,吩咐道:“尔等立即带人跟上,千万别让上将军在此时做出什么荒唐之事!”
“是!”几人领命而去。
公叔痤又找来一名心腹侍卫,耳语叮嘱几句之后,让其悄悄混出行辕区,迅速往大梁城中赶去……
不多时,这个消息便传到嬴渠梁耳中。
“什么?庞涓单骑出城了?”
嬴渠梁微微愣了半分钟,才摇头笑道:“庞涓素来颇有心计,也不知老丞相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把他气成这样!”
嬴渠梁自然不会想到,公叔痤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真正让庞涓气愤的,其实是他自己……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密探问道。
嬴渠梁微微一笑:“见齐王晚一点也可以,生擒庞涓的机会可不多!”
“属下明白!”
嬴渠梁当即便带着白雪夏秋,以及大梁城中用得上的秦国密探,在彭泽行辕区和大梁城之间设下埋伏。
终于在午后不久,庞涓单骑赶回行辕区之时,将庞涓连人带马,一并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