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上来后，乔荞才停止呕吐，但还是往上反。乔荞抓着陆卿的手，整张脸的颜色不好看，头发上也蹭到呕吐物了。陆卿抓过枕巾擦着她的头发，把人抱在怀里，帮她清理：“没事儿啊，放心，有老公呢。”
乔荞拽着陆卿的手：“陆卿，我怕……”怕死，怕你找新人，怕果而换妈妈，她要是现在死了，孩子这么小，会记得她吗？乔荞知道现在不该想这些，可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全都是这些，不甘心啊。
“老婆，没事儿的，医生都说了不是太严重的病。你怎么不信我呢，就东想西想的，怕我找新人是不是？你就小心眼。”陆卿还能不明白她那点心思？那一次生病就是，好了之后一定要闹腾着上班。陆卿不是不明白，他现在就是保证能有什么用？他觉得最可气的就是乔荞有点事情就往坏处去想。
到了医院，乔荞被推进去检查，检查结果不是很好——心梗。
是什么引起的呢？血管堵住了几处。
乔荞平时看着挺好的，活蹦乱跳的，但是她自己感觉得没错，她身体很不好，她是有病的，过去处于潜伏期，一直没有发现，现在发现了就是大病。
医生指给陆卿看，有两处堵住了，这样肯定是上不来气的，好在发现得早。
“你跟我说早？都衰竭了还早？”
陆卿眯着眼睛，目光咬在医生脸上，你和我开玩笑呢，我老婆这样，你还和我说发现得早？
陆卿真的是火了，心里有火烧一样的，脸上带着愤恨，就连声调都有些变音了，他就不想在这里看，想要马上转院，他大步的开出去，拿着电话一直跟人再讲，那边也说，怎么样的我能给你挂上，别人住不进去，我一定叫你老婆住进来。
陆卿陪着乔荞转院，乔荞一看要转走了，还是去外地，脸上带着痛苦，她就哭，自己什么都不说，觉得不是癌症估计也差不离了，她大姐就死在这上面了。
心都要碎了，一直流眼泪，那陆卿看着能不闹心吗？
他都想哭了，他能找谁去哭去？
乔荞这边检查的结果和上次差不多，但是绝对没有上次说得那样严重，血管堵住了，这是一定的，但人家教授也说了，这不是大病，在哪里都能治，小意思。
陆卿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他一整天一口水米都没进，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医生说不需要转科，开胸不用，陆卿这心才回归原位。
乔荞可把他给折腾死了。
前后一个多月，陆卿那体重掉的，压根都不用去健身房了。而且再不回去孩子也不行了，一开始觉得妈妈是出去玩了，过去不是没有过，可一旦超过七天，就每天问每天问，后来自己好像是感觉出来了，回家就哭，不吃饭，闹情绪，给妈妈打电话就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果而，妈妈过几天就回去。”
“妈妈，你是不是住院了？”果而的脑子还是挺灵的，不知道怎么合计的，就这样问。
乔荞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埋怨说是她爸爸不让自己回去，果而也不吭声，乔荞叫了好几次，孩子信不信她有点把握不准，回去治疗也是一样的。
回到上中，陆卿请了看护，加上家里两个阿姨跟着跑，乔荞住院这就是一定的，没有办法瞒着，果而到底还是知道了。
孩子哭得很惨，怎么哄都不行，就是不说话。
乔荞和她说话果而也不吭声，那个劲儿上来了，因为她妈妈骗了她。果而闹着要回家，陆卿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妈现在在病床上躺着呢，你还能闹腾起来？
阿姨就哄果而：“果而啊，你妈妈生病了，你可不能气她，她身体不好，你得哄着妈妈一点。”
果而就认准了一点，说乔荞骗她了，又是哭又是闹的：“你说你不骗我的。”
果而犟得厉害，乔荞一看也掉眼泪，原本就在生病，再看到孩子哭，心疼得厉害。
陆卿差点就把果而给打了，前后就差那么几秒，幸亏蒋方舟过来看看儿媳妇，看见陆卿的脸色不对，立马把孙女给抱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陆卿摔门就出去了，觉得孩子实在不懂事，她妈妈还总夸她，说什么孩子可体谅她了，这孩子从小就和她好。和她好就这样好的？陆卿失望得厉害，觉得还不如三岁的小孩子呢，果而三岁的时候陆卿都觉得比现在懂事。
乔荞也不哭出声儿，蒋方舟给她擦擦眼泪。
“一个孩子，她说什么你都不用往心里去。小孩子觉得被骗了，你也没错，不骗她难道告诉她你进医院了？那她还怎么上学？还是以后不上学了，就每天守着你？”
这就是挺普通的一件事儿，至于动手吗？
蒋方舟是不管乔荞怎么教育孩子的，乔荞要是伸手打，她也不会拦着，打就打了，但是陆卿不能上手，她不能管乔荞还不能管自己儿子了？你拿孩子撒气做什么？拿自己的老娘当出气筒还没当够，现在女儿也拿来当出气筒了？
女儿重要还是老婆重要这不是很明显的比较嘛，你爱你老婆，没人管，但是不能太过了，这样叫她看着心理都有点失衡了，发酸。
想当初陆必成对她也没达到这种地步啊，蔡大奎对她是好，问题是她现在都多大的年纪了。
“你呀，命真好。”蒋方舟夸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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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卿身上肯定有很多缺点，不过挺疼小乔的。
乔荞现在哪里关心这些，她的心情不是很好。蒋方舟坐了好一会儿领着孩子走了，陆卿这才返身回来，看到乔荞要动，过来伸手要扶她，乔荞拉着他的手，闻出来这是出去抽烟了。
“你要打果而？”
陆卿不承认，他哪里是要打了，就是觉得孩子应该好好教教，和谁没大没小的呢？你妈生病你不安慰，还较起劲来了？说谎骗你，难道不是为了你好，这点事情怎么看不明白？
“我没想打她，是她欠打。”
陆卿从来没打过乔荞，就生气的时候推过她，大部分时间陆卿是偏向冷暴力的。乔荞拽着丈夫的手，说不怪果而，她就一个六岁的孩子。
“上次你说她一点不像是六岁的孩子，现在怎么又变成六岁了？”陆卿打趣，然后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她擦擦手，问乔荞，“要不要吃点什么？”
乔荞最近吃得很少，胃口一直不是很好，也就勉强能吃半碗粥，在那边住院，一天也就两汤匙的饭，再喝点汤，吃两口菜，胃口小得不得了。
生病最怕这样的，自己吓唬自己，小病也折腾成大病了。
“不想吃。”
陆卿叹口气：“你总不吃，不吃饭哪里来的体力？你不吃，我看到你这样，我怎么吃得下？”
乔荞那是真心吞不下饭，觉得咽下去就容易卡住，胸口的位置不舒服，但听陆卿这样说，为了让陆卿吃饭，陪着吃了一点。陆卿狼吞虎咽的，他一整天什么都没吃。
正吃饭呢，张丽敏推着乔建国来了。
张丽敏带着乔建国来这别提多不容易了，打车她能抱动乔建国吗，幸亏人家司机比较好，帮着她，来一趟医院差点没累死她。
张丽敏看见自己女儿吃得不好，陆卿却吃得很香，心里就有点来气，乔荞现在这样子，你还能吃进去？
“妈——”乔荞招呼了一声。
陆卿是压根就没吭声，张丽敏也懒得挑他理，问了问乔荞的情况，之前明明说不严重的，不严重怎么还进医院了？
乔荞就解释给张丽敏听，张丽敏叹了口气。
“当初没让你生二胎就对了。”
她女儿这样的身体，要是再生孩子，估计得死在产房。
张丽敏现在怕了，这是真有病啊，可以前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呢？
乔建国在后面听着，他想上前，问题是张丽敏早就把他给扔在后脑勺了。陆卿敢让这样的岳母来照顾乔荞吗？她要是遇上熟人，可能就把她女儿扔在脑后面了。
陆卿推着乔建国到了床边，乔建国问乔荞想吃什么，让她妈给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
张丽敏抱着乔荞开嚎，哭得很有节奏感，她不停地擦眼泪，念叨青霞都走了，乔荞千万不能有事儿。
陆卿听着这话，心里就不舒服，能不能别把自己老婆和死人放在一起？
不是他忌讳，乔荞现在是在医院，提什么乔青霞？
张丽敏往医院跑了两次，陆卿很想把她给喷走，但她说是给乔荞送饭，医院的饭不能吃等等，又说陆卿不知道乔荞的口味。人家亲妈说送，陆卿能拦着吗？但医生是有交代的，饮食上是要注意一些，看看张丽敏做的都是什么？
陆卿忍了两次没有说话，到了第三次，他怎么也忍不住了。
“家里阿姨能送，妈你以后就别送了。”
“她们不知道乔荞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