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 第123章

深夜, 李华年睡得正香。晚餐后她被叫着帮费格太太打扫厨房, 累得半死。

她是突然清醒过来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时还看看书桌上的钟表, 夜光的指针显示现在是深夜三点二十分。

为什么她会在这时醒过来?她不解的掀被子下床,却听到从楼下厨房里传来的争吵声。

难道是费格先生回来了?这个男人十天半月不回来一次,地下赌场的吸引力对他来说更大。

李华年轻轻推开窗户, 顿时楼下厨房里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过来。的确是费格先生, 但好像还有别人。

“这可是你说的!把你的孩子买给我们抵你的赌债。”一个被烟酒糟蹋过度的声音慢悠悠的说。

李华年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只愣了一秒就动作飞快的穿衣服,把她的身份证和藏起来的两百多块钱找出来后, 提着书包溜到隔壁的房间, 这里睡着她这个身体的姐姐, 一个总在街边混的女孩。李华年怀疑她□□。

在这个家中,因为费格夫妇的不管不顾, 几个大点的孩子几乎都成熟的极快。虽然他们成长的方向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李华年粗鲁的推了这个女孩几下,虽然在她的心中其实根本不认为这个家里的人跟她有任何关系, 但到底也是一起生活了六年,她虽然不喜欢爱米但也不愿意看到她被父母卖掉。

爱米不耐烦的说:“干什么!!”

李华年比她更凶:“快醒醒!”

爱米坐起来奇怪的说:“格蒂?”

李华年已经听到从楼梯上传来的他们上来的脚步声, 她最后回头对爱米说了句:“快跑!!”

然后就奔出了门,在她沿着走廊跑到尽头时听到费格先生带来的人已经闯进了爱米的房间,他们在大叫:“该死!!这女孩跳窗户跑了!!”

“还有一个!!这个也不见了!”

李华年松了口气, 从走廊尽头的阴影处看到那些人, 是两个高大粗壮的男人, 似乎是街边的黑道,他们砸开她和爱米的房间的门,看到里面没有一个人后骂骂咧咧的把房间砸了个稀烂。

她深吸一口气,渐渐的她的身影在阴影处消失。她定了定神,慢慢的不发出一点声音从这两个人的身旁走过,下楼,厨房里费格太太抱着最小的儿子杰米坐在沙发上,而难得回家来一次的费格先生满身青肿,胳膊吊在脖子上倒在厨房的地板上,从他身上流下来的血从门口滴到这里,白色的瓷砖上道道血污。

李华年提着书包走过他们身旁时,这对夫妇根本看不见她。

那两个男人下楼来,抓住费格先生一顿打,骂道:“快还钱!!你的女儿都跑光了!!不然儿子也可以!如果再还不出来钱的话就你们一家都别想在这里住了!!”

费格太太向沙发里面缩,厌恶冷漠的看着费格先生满口鲜血的哭号求饶。

李华年站在旁边,木然的看着这一切。这对夫妻对他们的孩子真的没有一点的感情。爱米刚才是跳窗户跑了,可见她也明白这个家是多么的不可救药,而她的两个哥哥早就不在家里住了,宁愿天天睡在汽车站也不肯回家里来。

两个男人把费格先生打了一顿,把厨房能砸的东西都砸光后扬长而去。

李华年等了一会儿,听到他们的汽车开走后才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从费格夫妇身旁溜过去。她不能让他们听到一丁点声音,她不敢冒险,如果让费格夫妇发现她是一个变种人,只怕他们会立刻拿她去卖钱。直到费格太太在费格先生的叫骂声中扶着他到卧室去擦药后,她才敢轻轻推开厨房的门,离开这个家。

直到走出这条街道李华年才真正松了口气,她沿着花坛树丛的阴影穿过整条街,在走到大路上的时候才发现力量已经消失了。街边商店的橱窗上可以很清楚的照出她的影子来,她的力量每次也只能坚持半小时。现在还是深夜,如果让警察发现她是一定会把她送回家的。

李华年只好又拐回小路,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四年,她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区。天亮后她松了口气,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热狗当早餐,摊主怀疑的视线让她紧张不已,连头都不敢抬。

她害怕会被人报警说成是走失儿童,然后就会被重新送回家。她不能回去。

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吃完早餐,李华年掏出交通图看,她必须找一条合适的路离开这个区,最好能换一个城市。这样她被找到的可能性才会更小。费格家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在那里生活的六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在费格先生要拿她和爱米去抵赌债后,她觉得这就是她应该离开的时候了。虽然以前她曾经想过到上大学后再离开。

每天不停的走,从来不敢停下来。有机会就坐上公交车或者地铁,不然就沿着公路走。天黑了就找个街道的拐角躲一下,撑不住了就溜进哪间旅馆或没人的房子睡一觉。

李华年不知道像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也想过是不是干脆回到费格夫妇的房子去,等到再大一点才离开。不过只要想到在那天深夜中费格先生带回家的人,如果当时被他们抓走的话,哪怕她是变种人也绝对逃不出来,或许会被抓去□□,或许会有其他更不堪的事在等着她。这样一想,李华年就坚定了,宁愿继续流浪也不能再回到那个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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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想像费格夫妇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费格先生欠了地下赌场的钱,费格太太说不定会一走了之,只剩下杰米。想起那个还不足一岁的孩子李华年就一阵后悔,可是看看她自己现在的处境又觉得就算真在当时把杰米带出来了,她也养不活他。因为她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天气渐渐热了,李华年开始睡在公园草坪之类的地方,她已经掌握了城市流浪的诀窍,现在可以很轻松的找到一个能够好好睡一整夜的地方。她从家里离开时带走的两百块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要不要偷点钱,或者偷点东西。但因为她不想使用变种人的力量,她害怕被人发现自己是变种人后被迫害,所以如何偷成了她最大的难题。至于应该不应该偷东西这种事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连饭都吃不饱,每天睡在公园车站这样的地方。对李华年来说,如何保证自己不饿死不冻死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天她幸运的从一个男人的汽车里偷出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五百多块钱。她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午餐时就痛快的慰劳自己了份大餐。晚上她悄悄溜到停车场,缩在角落里裹紧自己睡觉。

半夜,有人踢她,还说:“小鬼,醒醒。”

李华年睁眼抬头,迅速打量站在面前的大汉,他身高足有七英尺,像块厚钢板似的挡在她面前。

背着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乱糟糟的卷发和满脸卷曲的大胡子,粗厚的手中夹着支烟,他下巴抬抬对李华年说:“小鬼,你干嘛在这里睡?”

李华年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背起早就破破烂烂的书包准备从这个男人的身旁溜过去,却不提防被他一把抓住。她立刻尖叫起来,希望能引来人,在这个男人错愕的时候抽出藏在口袋里的小刀狠狠扎进他的侧腹。

她是一个女孩,在流浪的时候会碰到想占她便宜的其他流浪汉,也有一些高大的孩子想欺负她。但她从来没有让那些打她主意的人好过。

这个男人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扔开她或者踢打她,他只是倒抽一口冷气,握住她的手腕夺下她的刀后反手把她扔到了旁边的一辆汽车内。

李华年被他扔得七荤八素,支起身从座椅上爬进来时发现这个男人已经飞快的坐到驾驶座上,挂档踩油门,车向离弦之箭一样飞快的驶出停车场。闻声而来的人们正好吃了一嘴的油烟。

李华年被汽车驶出去的力道又掼回座椅上,她扶着脑袋重新坐起来,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正古怪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一只让他发笑的小笨狗。

李华年发现在这个男人扔她上车时,她的书包就掉了,那里有她特意剩到今天早上吃的半个三明治。而这个脏男人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扎了他一刀,又是在侧腹的要害处,这个男人为什么不生气?还是他打算一会儿再揍她?

她坐好,系上安全带,再一次打量这个奇怪的男人。他身材魁梧,年龄大约三四十岁,一身匪气。穿着旧牛仔裤和破衬衣,脖子上挂着军牌。

这个男人就大方的任她打量,撇着嘴角坏笑着说:“看够了吗?小鬼。”

李华年白了他一眼,眼睛溜到她扎伤他的侧腹,只有不到巴掌大的一块血污渗出来,可是她明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扎进去的,手掌长的刀全扎进去了。

男人看李华年看他的侧腹时才微微侧身,清了清喉咙一脸不快。

李华年想到一个可能,这个男人会不会跟她一样是变种人?不然如何解释他为什么没有被她扎伤?她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谨慎的说:“你是谁?”

男人瞟了她一眼,平静的说:“沃尔夫?瑞。”

沃尔夫,李华年把这个名字在心中念了几遍:狼?她皱着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提防这个男人问道:“你呢?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李华年愣了愣,没有回答。

男人等了一会儿,不耐道:“怎么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李华年偏开头,她不想叫格蒂,也无法把“李华年”这个名字说出来。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现在天刚蒙蒙亮,路边胡乱生长的野花野草随风摇摆。

她突然开口:“……丽特。我叫丽特?耶。”

男人没有再问,他看着这个根本不像个孩子的女孩平静漠然的随口编了个名字给他。把“丽特”两个字在心中转了几遍后,男人微微惊讶的明白过来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

他惊讶的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女孩,这就是她对自己的形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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