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有些奇怪,只是觉得玄极的手怎么着也不能放在那里……于是,当他带着灼热气息的吻落在她胸前,她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哆嗦了下,连忙手忙脚乱地扣住他的肩膀:“等等等等!我我我我……”
“我”了个半天,黑暗之中脸涨得通红,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玄极办事儿做了一半被拦住,居然也极有耐心地任由她抵着他的肩膀,哆哆嗦嗦地听她说些不成句子的词……正当他感慨自己以后果然还是要少喝,这都喝成心善耐心慈祥的菩萨了实在是不大好,紧接着,花眠做了个叫他有些目瞪口呆的动作——
就着扣着男人肩膀的姿势,花眠一个勾脚,将沉甸甸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重新压回床上,两人的位置重新调转过来,她趴在他的胸前,腿卡在他的双腿间,小手稍稍撑住他的胸膛,凑近了他,小声地用起音神神秘秘道:“我不是青雀。”
玄极没有做答,毕竟已经有些隐约猜到或许怀中的人并不是那个婢女,这没什么特别大的意外,他只是觉得今晚自己确实是喝多了……
“正好,我也没期待你是她。”
头脑昏沉得很。
动作也不如往日灵活,居然轻易便被人压倒并骑在腰上。
男人动了动,也没将她掀翻,也不太关心接下来她时不时就要拔出利器图谋不轨——毕竟放眼整个诸夏大陆,能在太岁上动土的,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于是放松地,男人任由她放肆骑在自己腰间……男人只是抬起手捉住她一缕胸前柔软的发,嗓音低沉缓慢:“那你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刺客?”玄极又问,“你不是狐族的人。”
“不是,不是狐族,但我也不是刺客,只是……打从这儿经过,听见你要喝水,就翻进窗户看了眼,喂了你一杯水。”花眠第一次撒谎,她发现自己挺有天赋,撒谎起来面不改色,“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
玄极稍微坐起来一些。
他原本以为,怀中不过是个别有用心的人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意图谋害他性命也好,想要春风一度换取荣华富贵也罢,这种事……虽然以前没有经验,但是他年纪也不小了,无量宫里有专门教授这些的老嬷嬷和技师,按照他那个不正经的父亲的意思——无量宫的主人,不仅手里的剑要快,下面的剑,也要……
嗯,这般为老不尊的荤话,不提也罢。
只是曾经玄极醉心武学,自然不会留意那些莺莺燕燕,就连时常侍奉左右的婢女青雀也无甚兴趣,甚至不怎么记得住她的脸……唯独今晚喝得有些多,又有温香软玉主动送入怀抱,原本以为是青雀,还奇怪今晚她为什么好像有些格外不一样,意外被拨撩起了些兴致,正欲照着以往学习的那些技巧施展一番拳脚——
却发现,事情好像不像是他想象的那样。
怀里的人懵里懵懂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领口被他撕开露出一大片雪肌,然而现在稍微冷静下来才发现,她的呼吸却是清澈的,说话也不沾染一丝情欲。
仿佛她靠近他,只是因为想要靠近,和旁的乱七八糟的事儿,没有一点关系。
思及此,玄极斩钉截铁道:“你不知道我们方才在做什么。”
花眠想了想:“不是亲吻吗?”
玄极:“为何亲吻?”
花眠伸手摸摸她的主人的脸,一副极其喜欢的模样,小声却认真地告诉他:“因为喜欢。”
玄极:“……”
玄极觉得这场对话可以结束了,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唇舌。
翻身坐起来,将骑在他身上的小丫头掀翻下去……被放下来一半的床帷遮去了床外透入大半月光,黑暗之中,他甚至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见她挺翘小巧的鼻尖,鼻尖白皙细腻。
拼命从浑浑噩噩的意志中找回一丝理智,此时此刻,就连花眠也感觉到男人又变成了他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他抬起手,掀起床帷,漠然道:“看在……”
看在玉皇大帝的份儿上?
玄极:“看在今晚无量宫有贵客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你的身份,也不计较你如何出现在藏剑阁……你走吧,我不强迫女人。”
——尽管这句话因为他身下撑着的小帐篷显得气势打了很大折扣。
花眠意识到自己好像要被扫地出门了。
她隐约也意识到了这会儿男人僵硬的语气可能源自于某种冲动得不到满足的郁闷……虽然具体是什么冲动,她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主人说的话,她得听啊!
于是花眠挠挠头,“喔”了声,恋恋不舍地瞅了眼主人的唇瓣和结实的胸膛,转身慢吞吞爬下床,往外走了两步,踢到了方才落在地上的杯子。
花眠弯下腰捡起杯子,转身望着背对着她躺下的男人:“以、以后我还能来吗?”
肉眼可见男人背影僵硬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冷道:“当这菜市场?今日不追究不代表我一直如此宽宏大量,你,别得寸进尺。”
惹恼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你来,然后——
然后。
……算了算了。
男人有些烦躁,手不耐烦地挥舞了下,一道掌风劈过,另外一半床帷也落了下来,彻底地挡住了花眠注视着男人背影的目光。
花眠的脚在嘎吱作响的地板上磨蹭了下。
直到床那边传来冷冷的声音:“再不走就别走了,回来我们继续。”
花眠:“……”
于是花眠成了今晚第二个逃难似的夺门而出的人,走之前,还颇为心思细腻地没忘记重新给自己占个隐身决。
于是,站在门外守着的正牌青雀,只能听见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稍稍推开门看了眼,却发现小厅内一个人都没有,方才那些响动,仿佛是风在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