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 往事

妈妈说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有什么惊喜在前面等着你。

思归落下后, 迟小多一脸乏味地看着项诚。

项诚:“……”

“不是让你先跑的吗回来干什么封离又是什么鬼啊趁着我不知道在哪里勾搭回来的人而且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啊!!”

迟小多怒吼道。

项诚笑了起来, 迟小多追着项诚, 在荒野中怒吼, 项诚摔在地上, 迟小多扑上去, 骑在他身上,很想狠狠给他一拳,项诚笑起来显得更丑了, 迟小多简直拿他没办法。

“什么都不告诉我。”迟小多突然说,“爱人在一起,不就是应该互相了解的吗?去哪里也不让我陪, 总是一个人冲在前头。”

项诚看着迟小多。

迟小多说:“我知道你很聪明, 凡事你都能解决,可是我也很希望能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样太没劲了, 哎。”

迟小多一脸郁闷, 走在前面, 项诚跟在后面, 说:“小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爱你。”项诚说, “我们分开以后,我才发现, 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迟小多心想你倒是上来抱一下, 嘴上说得好听。

“小多。”项诚平静地说,“你听我解释。”

“我逃离郑州以后,一路逃到西安境内,几次想回来救你,但他们把你送回了广州。”项诚说,“我的武器和法宝都没了,剩下两件魔化的,我不敢用,我差点就被心魔控制了,我躲在黄河边的一个峭壁夹缝里,最难支撑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力量……”

黑暗的原野里,冬季的风吹起枯草卷过,迟小多四处看看,有点害怕,心想你说这么多干嘛!上来抱一下不就完了吗?这种时候谁要听你婆婆妈妈的解释啊!

“从那个时候开始。”项诚说,“我就觉得,我一定要……回到你的身边。”

迟小多心想你到底会不会抱啊!算了,转过身,紧紧地抱着项诚。

项诚抱着迟小多,摸了摸他的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家里等着我。”项诚沉声说。

接着,迟小多给了他一个惊天动地的过肩摔。

“去死吧啊啊啊啊——”迟小多怒吼道,声音在旷野与群山之中回荡。

项诚:“……”

项诚终于也遇上了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之一——老婆为什么会生气。

半小时后,远方出现了一个砖瓦结构的小房子。

房子里燃起了篝火,迟小多双手放在温暖的火焰旁,黎明时分,山野笼罩着一层蒙蒙的雾气,思归在他的兜帽里睡着了。

项诚在迟小多对面躬背坐着,稍稍抬眼,观察迟小多的脸色。

篝火的光芒忽明忽暗,映在迟小多的脸上,迟小多白皙的肤色,英俊的脸庞,精致的五官,令项诚看得不想说话,迟小多一直在思考,明亮的双眼里倒映出跳动的火焰。

“还在生气?”项诚问。

迟小多没好气地看了项诚一眼。

“后来呢?”迟小多问。

“后来,封离找到了我。”项诚解释道,“他的真身,是一只九尾天狐。”

迟小多微微蹙眉,说:“他也是狐狸?”

项诚点头道:“胡新阳是另一只,他们是双胞胎兄弟,胡新阳拥有惑力,封离擅长幻化,他可以幻化成天地间的任何东西,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在很久以前,他的力量和他的脸,都被胡新阳夺走了,于是他只好离开圣地,流浪人间。民国末期,一个富人捡到了他,这个富人,就是叶家的祖宗。”

“嗯……”迟小多点点头,思考着关于封离与胡新阳的关系。

“他陪伴叶家许多年。”项诚说,“后来天魔在三十年前,胡新阳的计划失败后,召回了他,封离作为一个没有脸的妖怪,在圣地与人间来去,古早的叶家早就不行了,人丁凋零。”

“叶家的祖坟就在丰都,五十年前的叶家家主回乡扫墓时,和我爷爷认识,于是经常保持联系,上一任的叶家继承人在海外保持着联络。曾请我爸爸看过风水,迁过祖墓。也就是那一次,我爸爸开始怀疑,叶家的气脉是因为妖在作乱,查这个案子查了四年,直到知道封离的身份后,没有杀他,而是放走了他。”

“后来叶家的家主去世了吗?”迟小多问。

“是的。”项诚点头道,“遗产没有人继承,家主临死前,拜托我爸爸为他寻找合适的继承人。但是封离又回去了,代理叶家的公司,我爸爸死后,封离找到了我,并把公司交给了我。”

“财产清点后,除去原公司。”项诚耸肩,说,“还剩下很多很多的钱,封离用这些钱,在台湾再注册了一个公司,保护投奔他的妖怪。”

“为什么?”迟小多问。

“有的妖只是想和人类一起生活。”项诚说,“他们羡慕人类社会,有很多好玩的,不想被在圣地的天魔控制,想要钱,想吃好吃的,喜欢去迪斯尼乐园。”

迟小多脑海里浮现出一群妖怪玩过山车和旋转木马的场面。

外面响起爪子抓门的声音,两人同时色变,迟小多到项诚身后去,项诚拉开门,一条摇着尾巴的德国狼狗,吐着舌头,看着两人。

“郎犬?”迟小多道,“怎么找到这里的?”

郎犬叼着一封信,呼哧呼哧喘气,看看项诚,又看迟小多,躲到迟小多身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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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多拆开信,上面是陈真的字迹。

暂时不要公开露面,慎防驱魔师,派出郎犬与思归供你差遣,项诚若入魔,切记不可勉强。

迟小多交给项诚,项诚只是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

“谁?”

“我的手下。”项诚答道,“封离回圣地去了,交给我一些人,听我指挥。”

迟小多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上面,问:“你也去圣地了吗?”

项诚点头,说:“封离把我带回去了。”

“情况如何?”迟小多问,“天魔怎么还会放你出来?”

项诚想了想,眉头深锁,答道:“天魔它,其实不能算是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但它只是一股力量,它是没有思想的,有思想的,只是被天魔寄生着的,那个人,天魔的力量决定了寄生体的寿命,但是,实际上的寄生体,已经在七年前,死了。”

迟小多:“!!!”

“按道理,寄生体死后,天魔的力量就会逃逸,因为它是从天地脉里化出来的。”项诚答道,“但是在七年前,天魔有一个部下,是个老萨满,使用特别的法术,维持了寄生体的活性,并操控它发号施令,把它当作一个傀儡,现在,整个圣地都处在这个部下的控制之下。”

“什么法术?”迟小多隐隐约约地触及了关键点。

“血的活性。”项诚解释道。

“血魔体!”迟小多想起齐尉给过自己的解释,那个老萨满,一定就是郑衾的师兄!

项诚点头,拨了几下火,狼狗趴在了迟小多的脚边。

“你能明白吗?”项诚观察迟小多的表情,说,“血魔与天魔的关系,这就是他们放我出来的原因。”

迟小多有点疑惑,问:“为什么?”

“血魔希望能控制这个死去的人再多一段时间。”项诚耐心地解释道,“一旦我接替了它,我就会成为新的寄体,我有自己的意识,血魔要重新控制我显然不容易。”

“那为什么它不想办法杀了你呢?”迟小多问。

“它杀不了我。”项诚说,“杀了我的话,我作为人的三魂七魄会消散,蛇魂会留下来,这个时候,体内的魔种将吸取所有的力量,直接变成新的天魔。”

“所以无论血魔做什么,天魔的轮回和再生都无法逆转。”迟小多喃喃道,“我知道了,他希望你回到人间,被驱委抓住,再关起来。”

项诚点头,打了个响指,说:“正确,封离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再次把我从圣地带了出来。理由是寻找新的,妖怪们能发展的根据地。毕竟如果我置身圣地里,距离实际上的天魔越近,力量就越容易此消彼长,朝着我的身上倾斜。”

“封离教给我一个法术,而这个法术是我爸爸教给他的。”项诚说,“能够暂时封印住我的蛇魂,这样血魔就不能通过天魔的感应,来追踪到我的下落,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们得回去找陈真。”迟小多说。

“且慢。”项诚答道,“驱委不安全,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和陈真正面谈判的原因。”

“不会吧?”迟小多说,“又有奸细?驱委都要变成奸细的老巢了啊!”

项诚想了想,说:“你记得把我们引到郑州的那个任务吗?”

迟小多眉头深锁,项诚说:“那个任务,你不觉得很碰巧么?”

“可是。”迟小多说,“我觉得很多情况下,事情都是碰巧的,不代表那个时候就有人在算计咱们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从北京出发……是要抓在郑州筑巢的胡新阳,而胡新阳是和王雷勾结的,对不对?那么当我们接到任务,抵达郑州之后,胡新阳察觉了我们的一举一动,才临时起意,利用你的家传法宝来布下陷阱,和发布任务的人没有太大关系。”

项诚沉吟片刻,点头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心里存着一个念头,不敢轻易相信他们。直到咱们从游轮上离开,驾驶水上飞机的时候,你记得那道闪电吗?”

迟小多:“……”

“对喔。”迟小多想起来了。

“齐尉就追在咱们身后。”项诚说,“那道闪电先是击中了他,再又击中了我们,是谁的远距法术?”

迟小多怀疑地说:“把咱们击落的目的是什么呢?”

“把咱们抓回北京去。”

“可是为什么连齐尉也一起劈了呢?”

“因为对方知道我们和齐尉的关系。”项诚想了想,说:“不劈齐尉,齐尉很可能把咱们带走,就不会交给陈真了。所以使用法术的人,必然是北京派别的。”

“如果亡鲲没有出现,我们就会被抓到北京。”项诚说,“施展法术的人,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咱们的下落。血魔感应不到我的存在,可以排除掉。唯一的可能就是驱委的人。周茂国的心腹是陈真;林语柔的心腹是格根托如勒可达;乔阎的心腹是轩何志,这里已经有三派了,可以排除,是广州的狄淑敏。”

迟小多说:“你好聪明,是我就想不到这一层。”

项诚叹了口气,摇头,看着迟小多。

“所以。”项诚说,“做人很难,人的世界里,充满了算计,不去主动算计别人,又要随时防备有人来算计,人的世界比妖的世界复杂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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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多笑了起来,看着项诚。

“很累。”迟小多说。

“嗯。”项诚看着迟小多,眼里却没有半点疲惫,带着淡淡的欣然之意。

“我以为你会被天魔控制。”迟小多说,“那天在龙亭湖落水后,最差的情况都想好了,如果你真的魔化了,怎么样也唤不醒你,那就只好……死在你面前了。你能控制住自己,没有被仇恨和痛苦、命运待你的不公而驱使,我真的为你骄傲。”

“因为你。”项诚说,“来广州的那天,我有点万念俱灰,后来和你认识了,才渐渐地觉得,当个人也不错。”

“哪怕只认识你这个人,我也不想当妖了,我只想当个和你一样的人,可能当年我妈也是这么想的吧。”

迟小多笑了起来。

“只消你能不断地自拔与更新。”项诚说,“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

他们静静地注视着彼此,过往的岁月与温柔是那么的短暂,又那么的漫长。他们仿佛只认识了一天,又像是认识了一辈子。

“你的脸什么时候能变回来?”迟小多摸了摸项诚的眼睛、耳朵,虽然变了个样子,但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项诚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他都快把项诚的长相完全忽略了,先前两人天天在一起,已经熟得对他的外表没有多大想法,与刚认识时的第一眼印象已截然不同。

“我用了一个法宝。”项诚说,“是一种人偶,把它变成我的样子,暂时迷惑住驱委的人,接下来怎么做,我还没想好。只要解除了人偶的法术,我的脸就会变回来,你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

“不会……唔。”迟小多抱着项诚的脖颈,项诚把他搂在怀里,两人紧紧抱着,开始接吻。

唇分时,迟小多喘着气,看着项诚的双眼。

“暂时不能做。”项诚小声道,“魔种还在我的身体里,我怕让你中毒。”

“没有关系。”迟小多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新的项诚,那个在无数人面前有无数个表现,然而只有在他迟小多的面前,才是真实的那个他。

旷野中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天已经大亮,木屋外头嘈杂声音传来,项诚的手下终于找过来了,项诚便与迟小多上车。

一路上,迟小多倚在项诚的肩上瞌睡,越野车开过山林,穿过旷野,他的思想里一直回荡着项诚的那句话。

“所以做人很难。”

但是,做人也很快乐,他没有和项诚讨论要去哪里,越野车上路,道路通往地平线上天的尽头,天空是灰色的,视野里只有山峦和大地。

他没有问,随着车厢的摇晃而思考,巴山的故事,项诚的故事,那个诛杀天魔的不动明王……他从这错综纷乱的线索中,窥见了一个潜藏在重重疑问下的细节,但目前已知的事实,仍不能证明他的那个猜测。

“小多。”项诚动了动迟小多。

迟小多醒了,打了个呵欠,阳光从车窗外照了进来。

“什么地方?几点了?”迟小多迷茫地问。

傍晚五点,深圳,不知不觉已换了个车,保镖拉开车门,项诚和迟小多出来,进了一家高档酒店内吃晚餐。

迟小多和项诚讨论了一下,这个时候最好能联系上组织的人。

“齐尉是嫌疑最小的。”迟小多说,“陈真也不会是,他在这一次行动里,完全配合了我的计划。”

“如果说他们本身也不知道呢?”项诚切着牛排,答道。

迟小多忽然就岔了念头,说:“你的高帅富速成班在哪儿培训的?”

“从家里那本《霸道总裁爱上我》上面学的。”项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迟小多:“……”

一名戴着墨镜的手下过来,手里提着两个名牌纸袋,项诚说:“他叫黄杉。”

那手下躬身行礼,说:“大王……”

“不要叫我大王!”项诚说。

“也不要叫我皇后娘娘!”迟小多马上道。

黄杉只得点头,项诚说:“他是黄鳝变的妖怪。”

“好……好的。”迟小多说,“你好。”

“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项诚说,“我不在的时候吩咐他。”

迟小多点头道:“先吩咐你,你不在吩咐他,他是备选,懂了,那其他兄弟们?都是些什么?需要认识一下么?”

项诚说:“有些是泥鳅,有两条鲤鱼,经常喝水的就是水族,是黄杉的亲戚。那个经常挠腋下的是果子狸,戴墨镜的是猫头鹰,你直接吩咐就行。”

迟小多:“……”

黄杉躬身道:“皇……老板娘,犬妖怎么处理?”

“他内丹被轩何志打伤了。”迟小多说,“能帮他变成人吗?”

黄杉彬彬有礼地说:“正是这么一说。”

“太感谢了。”迟小多又问,“麻烦吗?”

“每个兄弟出点力,帮他重塑内丹就行。”黄杉说,“不麻烦,半个小时内能办好,我待会将他领来给您看看?”

“多谢多谢。”迟小多没想到自己原本是个降妖师,现在妖怪们还这么亲切。

项诚便示意他去办,迟小多吃得快要撑了,心想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朋友们一定都在担心他,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天魔劫走,而项诚得到的消息,最好也尽快朝陈真知会一声。

“我们回北京一趟。”迟小多说。

项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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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多有种夫妻两人密谋做坏事的感觉,就像一个蛇精大王和一个妖后,在商量怎么颠覆驱委的事。

“我联系齐尉看看。”项诚示意迟小多稍等,拨了齐尉的电话,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端着酒杯,望着外头出神。

“陈真已经回北京了。”齐尉说,“驱委内部有点麻烦,王雷是奸细的事情捅穿了,上头正在派人下来,一级一级地查,驱委估计会乱上好一阵子了。”

“替身带回去了?”项诚问。

“带回去了。”齐尉说,“你到底在哪里?”

“在深圳。”项诚答道。

迟小多示意把耳机拿过来,他和齐尉说。

“陈真离开前有说什么吗?”

“没有。”齐尉答道,“轩何志和可达留在广州,现在还在找你,上头让狄淑敏老师发出了追捕令,你千万别用自己的身份证买票开房,也不要刷银行卡,别登录驱委的内部网站。”

“我知道了。”迟小多说,“他们发现替身的问题了吗?”

“他没有说,不过我猜他和可达都发现了。”齐尉说,“以陈真他们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是今天中午走的。”

项诚道:“再联系吧。”

“等等!”齐尉刚要问,项诚便挂了电话。

“回北京的话,咱们会被监视吗?”迟小多问。

“你想进驱委?”项诚笑了起来。

“嗯。”迟小多说,“如果现在老佛爷和周老师有麻烦的话,这个时候回去拿你的法宝,是最好的时机。”

”你的胆子和我一样大,果然是我老婆。”项诚戴上墨镜,说:“走吧,回驱委,先把东西拿回来再说。”

迟小多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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