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因为陈平的到来,一直都很冷清的气氛骤然间热闹起来,李夸父一辈子都没有结婚,身边更没有出现过什么过客一般的女人,始终都是独身一人,唯一的红颜知己末离如今是李家的大管家,李夸父的生活起居,每日的形成安排,要会见什么人物,全部都是她一手包办,这个跟在李夸父身边二十多年始终无怨无悔的女人算是李夸父唯一的红颜知己,没什么大野心,相当满足目前这种相忘于江湖的局面,估计这辈子两人都没可能在近一步,这让李夸父寂寞的时候都会跟陈浮生打趣,说这辈子一个干儿子一个干女儿,最后都在陈家风生水起,在过个十年二十年,没追就把自己这老家伙给忘了,而外界也颇为玩味李夸父在陈家复杂的人际关系,跟陈浮生和陈庆之两个陈家核心人物的恩恩怨怨不说,就跟小辈夹杂在一起,也颇为让人眼晕,干女儿跟干儿子成了夫妻,这称呼上面也太乱了点,不过几个当事人都无动于衷,各叫各的,李夸父陈平和唐傲之对自己的诡异称呼,也坦然受之,没半点尴尬。
陈平来到李家大宅的时候,李夸父正在自家鱼塘里面钓鱼,李家大宅的占地面积相当广泛,前院的一个浴池几乎就相当于一处小型四合院的面积,水波清澈,末离心思玲珑的在里面放了几尾红鲤鱼,来回游弋,跟惹眼,估计任何人坐在这里等这些不怕人的鱼上钩,都会很有成就感,难得有些闲情逸致的在这打发时间,是很少见的事情,大冬天的北京,温度足以让水面结冰,单单调试这里的水温就得花费不少人力物力,所以陈公子走上小拱桥看到这一幕都有点错愕,这种生活,也太奢侈安逸了些。
李夸父性子淡然,看到陈平,不管内心如何,表面上都平平静静,笑道晚上想吃什么,自己通知厨房,跟末离说下也行,让她安排,晚上我们一起喝两杯。
陈平笑容灿烂点头道晚上我就不回去了,住这里,干爹私藏的什么好酒,尽早拿出来,我帮忙解决一些,明早起来就滚蛋。
李夸父哭笑不得,放下鱼竿,站起身在前面带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行走在这处在普通人眼中相当逆天的大宅子里面,李夸父沉默了下,静静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平默默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冬日的空气微凉,随着烟一起入肺,神清气爽,他眯着眼睛,双手背在脑后,轻笑道年后扫平河北李家和湖南王家这两个蚂蚱,然后消停一段时间,我跟叶家已经达成协议,帮助他们打开欧洲市场,一旦成功,叶家就算不能取代**的位置,也能占据欧洲的大半江山,这么做看似将大笔的利润让给对方,但也把叶家推到了最前方的位置,我跟**的一笔糊涂账,算不清了,但陈家远在中国,哪有在即将在欧洲扎根的叶家吸引仇恨值?这么大的利润,哪里是白拿的,叶破城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但似乎不担心,既然这样,那双方一拍即合,我也做个人情,将欧洲这块烫手山芋扔出去,叶家只要进入欧洲,跟陈家接下来将会进入一段几乎无限制的蜜月期,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李夸父点点头,似乎从唐傲之嘴里了解了不少情况,淡笑道到时候如果需要帮忙,别不好意思开口,干爹这把老骨头还是可以活动两下的,需要的话,尽管说。
陈平愣了一下,默然点头,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高大,自己喊了他二十多年的干爹,但细细算起来,其实没多少次的,在自己刚刚去欧洲的那段时间里,他甚至只身一人闯到了意大利,找到了当时驻扎在米兰的叶家龙组,气势如虹杀进去要人,那种近乎不顾一切把天捅破的架势,连陈平都理解不了他那份执着,所以就算他在怎么没心没肺,每每想起这些,也是心怀感动,而现在,还是这个跟自己没半点血缘关系的男人开口,说有什么困难,不用客气,这份情谊,如果用利益去衡量的话,陈平都觉得自己是彻彻底底的**。
“我知道的。”陈平轻声开口,重重吸了口烟,咧开嘴,笑道不过估计不需要干爹出手,叶家暗中发展了这么久,不缺钱和人脉,在加上当年他们在欧洲余威尚存,陈家只需要派出最精锐的战斗力就可以,纳兰家的军刀部队已经到达南京,这样一匹恐怖力量,放到欧洲,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对手,都可以好好销魂一把了。
李夸父何等聪明的人,闻言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摇头笑着说了一句:“那老家伙还真舍得,这份嫁妆,价值无法估量了。”
他语气顿了一下,玩味笑道怎么也不能让干女儿受欺负了,看来我也得准备一份过得去的嫁妆才行,不然以后你和小之在一起,她连点陪嫁的东西都没,岂不是让人笑话?
陈平哭笑不得,摇摇头,似乎想起那张绝美的俏脸,嘴角弧度愈发温暖,语调轻柔道她不需要什么嫁妆的,真不需要。
李夸父没说话,绕过水塘,两个男人在前厅的屋檐下下了盘棋,平和到不带丝毫胜负心的娱乐心态,都不计较得失,所以陈公子比较悲剧,开局几乎就被牵着鼻子走,到了中盘开始无赖玩法,不惜两败俱伤跟李夸父换子,贼欢乐,一直嘿嘿傻笑个不停,最终被完虐,末离出现在前厅门口,看着下棋不亦乐乎的爷俩,笑容温婉喊了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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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李夸父果然拿出珍藏的好酒,两瓶五十年的国宴茅台,这顿饭的规格,几乎比得上最高领导人会见别国大员了,就连陈平这种对酒并不算太有爱的人都两眼放光,不愿意上桌的末离拗不过李夸父和陈平的坚持,坐在桌上,安安静静的吃菜,话语很少,三人喝了两瓶茅台,大部分都进了两个男人肚子里面,陈平还意犹未尽,这顿酒喝的舒坦,在纳兰家喝酒,跟纳兰风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在许家喝酒,面对一大群肩膀上最差也是少将军衔的中年大叔,更是提心吊胆,说句话都需要小心翼翼,但在这里不一样,陈平也彻底放开,最终又跟李夸父解决掉一瓶泸州老窖,属于那种市面上基本不流通的稀罕货,七十三度,喝的太嗨了,这下是真晕了,估计李夸父也不太清醒了,反正是跟自己干儿子喝酒,不见外,干杯相当豪爽,话匣子也打开了,说了不少,但具体说的什么,陈平就没印象了,你一言我一语中,最后少半瓶73度的泸州老窖也见底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扶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拒绝了末离的搀扶,陈平迷迷糊糊走进房间倒头就睡的时候,隐约间记得一向沉稳严肃的李夸父唱了一首歌,老歌,罗大佑的《你的样子》。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向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这貌似还是陈平第一次听到李夸父的歌名,意识模糊中,只觉得本来挺不错的一首歌,从干爹嘴里唱出来,走调的异常严重,但却夹杂着一种很纯粹的情感,哀而不伤,陈平不愿意去深思,也没那能力,喝了这么多,脑袋是在太**疼了,最终躺在床上,衣服都没脱,就沉沉睡过去。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多少我们曾经以为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事情,在回不了头只能向前走的路上,在逐渐被尘封的岁月里,说着念念不忘,最终却慢慢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