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刺破骨肉的刹那,玄清涯愣了下,他本以为古三月感受到危险,就会立马撤退,哪知她会如此拼命。他虽然挨了古三月一剑,但只是点皮肉伤,并不严重,可古三月冲上来时,顶住他的内力,必然会受内伤。
然而古三月就是这种人,为了阻拦玄清涯,并不会因为危险就中途收手,相反,她明知自己会受伤,依旧要向前,因为在她心中,玄止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玄清涯收了内力,他本意就只是想吓吓古三月,并不是真的要伤害她。与此同时,他心里既赞赏也感慨,有这样真心实意护着玄止的丫头,他其实很欣慰,但想起玄止的身份,又不免一阵担忧。
“丫头,你对玄止的情,令老夫很动容,但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古三月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声问道:“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别跟我说命相不匹配,就算逆天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玄清涯转过身来看着她,很肯定地说道:“你跟他必然是行了**,所以他受到的反噬才加重。”见古三月说不说话,他又继续道,“你可知,你为何会拥有控火术?”
“三月不知,还请玄老前辈明示。”
“巫族火圣女,天生就能够操控火。”
古三月不解道:“可我听玄止说是火巫族的人。”
玄清涯摇头笑道:“呵……火巫族七百多年前就消失了,现如今哪里还有火巫族的人,倘若真的存在,那动荡的乱世早就统一了。”
略微顿了下,他看着前方叹道:“古老的三大部族,只要有一个存在,就足以平定乱世。但如今一个都不存在了,火巫族最早灭亡,仙机门五百多年前分裂消失,天工族是六百多年前消失的,现在的偃师,都是袭承了天工族人的手艺,不过他们也只是学了点皮毛。”
古三月接话:“可偃师们很受尊重,竹笙的一只偃甲鹦鹉,最低价都是二十万两银子。”
玄清涯抚了抚胡须,满目凄凉道:“唉,可惜啊,可惜都不在了。”他看了眼古三月,话锋一转,“巫族每隔五十年,就出一个火圣女,且绝对不能跟水属性的人在一起。”
“那玄老前辈的意思,玄止是水属性吗?”
玄清涯回道:“他倒不是水属性,可他的身份,比水属性更严重。”
听他提及玄止的身份,古三月感到呼吸都停了一下,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他是神秘古老的鸦星族人,天生与火属性相克,所以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古三月越听越蒙了,鸦星族?这又是什么?
“玄止他自己知道吗?”
玄清涯摇了摇头:“此事我一直没跟他说,因为鸦星族人全都短寿,最高活到四十,有的十几岁,二十几岁就去世了。”
古三月听得心脏一阵阵刺痛,她强自镇定道:“他每月十五都会承受锥心之痛,是跟他的诅咒性有关吧,有破解的法子吗?”
“此事我也不清楚,或许只有鸦星族人才知道。”
鸦星族人……古三月皱眉想了下,又问道:“那前辈可知玄止的父母是谁?”
玄清涯很明显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摆手道:“丫头就别再问了,老夫话已至此,你自己好生考虑。你一意孤行要跟他在一起,老夫也不阻拦,可你们能在一起的日子,不超过半年。”
古三月突然感到全身冰冷无力,身体一软,顺着墙壁跌坐了下去。
也就是说,如果她跟玄止在一起,就会害死他,心口阵阵绞痛,她急火攻心,突然仰头喷了口血出来。
恰好容千钰从门外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古三月吐血的一幕。
“三月!”他飞奔过来,一把将古三月抱了起来,“你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古三月摆手:“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而此时玄清涯正在门边叫喊:“死婆娘,你要是敢对我徒儿下手,老子就把你变成丑八怪。”
“玄老前辈,你不要去打扰独孤前辈,她是在救玄止。”
“哼,那个黑心的婆娘,她能安什么好心。”话虽这么说,但他到底没有硬闯进去。
古三月握拳站在门外,心中一阵荒芜,满目苍凉。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她并不想放弃,也不甘心放弃,可她真的怕了,怕玄止再受伤害。她第一次这般怯懦,连搏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常五带着丫鬟家丁赶了过来,他走到古三月身旁,恭敬道:“三少,人我都带回来了,需要做些什么,您吩咐。”
“把府中收拾下,让人做些吃食,晚上有客,准备得丰盛点。”
常五领命下去,赶紧指挥府中下人,扫地的扫地,买菜的买菜,做饭的做饭。
容千钰就在她旁边站着,守着她。
玄清涯坐在院中抽着旱烟,烟丝缭绕似迷雾般在眼前熏腾。
古三月回头看着容千钰:“你别站着了,去坐椅子上歇着。”
容千钰摇头:“我陪着你。”
“谢谢你,千钰。”
“都说了不要跟我客气,你总是这么见外。”他挠着头笑了笑,然后看向古三月,认真地说了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古三月怔了怔,无奈地笑道:“可我舍不得他,不想离开他。”
容千钰道:“其实,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说完后,她又赶忙补充一句,“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不是说让你离开他,就要跟我在一起,我……”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古三月很感激容千钰的体谅,但同时也更加内疚。
房门关着,独孤夏还没出来,她心里极其着急,但不得不忍着。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上空传来:“是哪个不要命的想踏破我云瑶宫?”
竺菲影声音响起的同时,只见从空中飘来一顶白纱轿子,四个白衣女子抬着轿子缓缓降落。
而轿子后面,跟了十多个绿衣女子,个个美若天仙,全都拿着剑。
古三月快速迎了上去,对着轿子微微弯身行了个礼:“古三夜见过云瑶宫宫主。”
半晌,冷风拂过,纱帘掀开,竺菲影在侍女的搀扶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眼皮一掀,声音冷冽道:“玄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