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面的人十分微弱的喘息着,但随着他的喘息,他那剥了皮暴露着的肉面涌出血水慢慢的流到外面的鳞皮上,有着一些透明的丝一般的东西慢慢的从鳞皮里长出来,一点点的拉近鳞皮和他血肉间的距离。
“那边还有一巨棺材,你们也可以看看。”中年人似乎十分有耐心,朝我们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具棺材。
既然来了,我们自然也不会急着离开。
走到旁边棺材里一看,却见是一具古棺,外面的棺材用的是金丝楠木,里面椁的却是一种并不认识的木材,似乎整个掏空,点了黑漆却又缠了三圈黄金,这椁大小刚刚好的躺着一个身高至少两米的大汉,而那大汉的胸腹皆被剖开,里面躺着一个较为娇小的妇女。
大汉双腿的腿骨被剥开后复又缝合,女子神色安稳的躺在里面,脸色还带着红润,似乎还有点微弱的气息。
何必壮伸手探了探,朝我点了点头。
“用梡木二片,凿空其中,类人形大小合为棺,置遗体其中,加髹漆毕,则以黄金为圈,三圈定。”帅哥摸了摸内里那层不知道什么木材的椁朝我们轻声道:“这是元代帝王家的葬术,三层棺椁,棺为金丝楠木,棺为梡木圈金点漆,内里一层椁看规格而定。可这女子穿着却是契丹服饰,这葬礼却又是汉化的帝王家……”
“看看她的手。”中年人复又轻声提醒。
等看到那女子的手腕,我们瞬间就惊呆了,只见她右手齐手腕而断,伤口沉旧,明显不是死时伤的。
契丹服饰,以元代帝王三层棺椁下葬,还用上了人椁,断了右手腕,这人身份不言而谕,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断腕皇后,也就是耶律阿保机皇后述律平。
只是她的棺材怎么找到的不说,最恐怖的是她以人为椁,到现在似乎有着微弱的气息,这明显就是准备养着肉身飞升的节奏,而且人家还成功了,现在这样子露在空气中也没有氧化腐烂。
想到刚才那具棺材里被剥了皮,因为披着鳞皮却依旧活着的人,我壮着肚子伸手将内里人椁的胸腕拨开一点,果然见两具尸体下面已经因为太长的时间连在一起了。
“你们可以翻过来看下那人椁的后背。”中年男子的耐心比我们想像的足什么,拐着拐杖靠在一边。
何必壮胆子最大,一把将人棺给拉了起来。
只见那人椁背后鳞片森森,顺着脊椎长了一路,可其他地方都没有。
想来如果苏三月的鳞片不被拔下,也会是这样吧。
游家血脉不会有男子,但如果是游家送走到外面的人生下的人蛇共种呢?
冷汗顺着我额头慢慢流下,我扭过头看着那中年男子,手中的沉吟刀转了转,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很恐怖对不对?你们以为藏得很好,其实从古自今却一直流传在外。”中年男子轻轻敲了敲地面,瞄了一眼前面那具棺材里的人道:“那个已经这样上千年了,不死不活,只等有一天能将那张鳞皮长到身上,到时他就又复活了,重活一世谁不想?还有这样刀枪不入的鳞皮,还会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
“而那人椁却是尸解之法,借你们游家血脉里的生机,让尸体永远不腐不坏,就算日后尸解飞仙,人椁还能代受天罚,也算是好法子了。”中年人说完,朝我笑了笑道:“我叫郭永义,郭怀雄的父亲。”
“护宅苍龙您知道吗?”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郭怀雄身上的皮肉下面藏着一层皮,不用力的话,沉吟刀都划不破,我摸过,也有着森森的鳞皮,可以确定是鳞片人的鳞皮。
而两年前,泰龙村的事情都没有开始,鳞片人我也没有杀过,沉吟刀还在虫崖,他体内那张鳞皮哪里的呼之欲出。
更何况帅哥查到资料,郭家有人去过虫崖不是吗?
郭怀义笑了笑,轻声道:“那是我们祖师做下的,自然是知道的。护宅苍龙可是好东西,阴魂护宅,怨气离体,传承几千年,到年前才被你们破掉,十分成功了。”
我突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指尖不自觉的夹紧了沉吟刀,看着他道:“那郭怀雄体内的鳞片是虫崖给的?”
“你认为呢?”郭永义朝我笑了笑,轻声道:“大家皆有所求,只是道不同而已,你又何必计较。”
我突然想笑,果然还是陈无灵厉害,从不多说,直接一个又一个的重磅炸弹扔在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
帅哥拉了我一把,却并未说话,陈起语轻叹了口气,何必壮不再言语。
“要在这里谈?”郭永义朝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我们出了石室。
而站在这石道朝里面望,石道悠长,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就这样藏在郭家别墅的地底。
出了电梯,郭永义去看了郭怀雄,见他因为打了麻药已经睡下了,这才引着我们下楼。
我喝着佣人送来的热可可,脑子里的不停的闪过述律平那脊椎带着鳞片的人椁,那被活生生剥了皮却依旧在鳞皮里喘着气的人,还有摸着郭怀雄血肉下鳞片的触感。
郭永义似乎并不急,一直等我喝完热可可,跟帅哥他们喝着上好的白酒,一边品一边道:“鲁班书又叫缺一门,我选的是鳏。至少这个比寡、孤、独、残这些让人好接受一些不是吗?所以怀雄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是我亲手将他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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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这种有钱人来说,死了老婆可以数数字,小三小四小五小六……
只要不娶进门,外面排到天文数字,他依旧是个鳏夫,也不违反缺一门的规矩。
时代不同了,定规矩的老祖宗却死了,所以很容易让人找到其中的漏洞,尤其是在人没有底线的时候。
“怀雄小时候很乖,但鲁班书在郭家先祖迁到香港后,就变成了家传了,毕竟这么好的东西,传给别人似乎太便宜别人了。”郭永义的话总是直白得让人不好接啊,他却自顾地道:“可就在怀雄七岁那年,我准备传他鲁班书时,他知道我选的是鳏,从而害死了他母亲后,他跟我之间有了隔阂,虽然依旧跟我学习鲁班书,却不再任何事情都听我安排。毕竟鲁班书学了只有好处,谁又想做普通人呢?谁不想自己天生与众不同呢?”
明明很有道理,可说到这里,郭永义自己却顿了一下。
“他选的是残?”我想郭怀雄怪他老爹选鳏害死了他母亲,自然不会选这个,但选寡孤独可能又还会害死了自己的爹和其他亲人,只有残,是损害自己的,他现在也算是这个状况。
郭永义点了点头:“两年前他去内陆处理一桩生意,回来后就不大对劲,不让任何人靠近,我趁他睡着了将他弄晕才发现,他脊椎全部断裂,靠的是他自己以木雕的脊椎撑着,才能回来,在内陆他偷偷找过医生,却并没有治好。我总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瘫痪吧,所以才会派人去虫崖,最后两家商量想了那么一个法子。”
“可就算这样,他依旧离不得床,一起床就喘不过气来。”郭永义一脸感慨,朝我道:“你见过他的,他是一个好孩子,如果能救他的话,还请你出手。”
“那张鳞皮?”我握着手中已经失去热度的杯子,两年前郭家人去了云南,自然是去了虫崖,只有那里帅哥才查不到信息。
可鳞皮又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两年前虫崖就藏了鳞皮?
而我杀鳞片人后来,那些鳞皮全部给了张天师他们,自己一张未留,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大的隐患?
郭永义点了点头:“虫崖用虫术将鳞皮植入他体内,再将他的表皮取下,刺以符纹,遮住鳞片气息。”
“你是游家人,自然知道鳞片人复合能力极强,不到半年怀雄脊椎就已然长好,只是因为表皮已死,加上蛇性瘫软,他离不得床。”郭永义看着我,沉叹着气。
我却摇了摇头:“就算蛇性瘫软也不会离不得床?更不会离床后喘息不定,您如果真的想救您儿子,还是得将所有事情告诉我们?”
香港一行,陈无灵先是用一尊青铜器暗示我虫崖早有杀人祭蛇的传统,又用郭家,告诉我,虫崖藏有鳞皮,且鳞皮能复生。
更重要的游家血脉并不只是在泰龙村,那些被送到外界的,还依旧能生下人蛇共种显露出鳞片,而且还不只一个。
其中还有一个被制成了人椁,但能剥下鳞皮的只有沉吟刀,这些人可能都被虫崖清理了。
帅哥也在一边冷声道:“虫崖虽然神秘,但虫术极为强大,如果是虫崖用虫术剥下的皮,你儿子外面那层皮不会是死皮,也不会没有感觉?你好歹也是鲁班书的传人,能不能将谎话编圆一些?”
郭永义眼神微沉,看着我道:“那你说是为了什么?怀雄为什么喘不过气?明明鳞皮已经让他恢复了?”
“因为你。”我看着郭永义,轻声道:“尸解飞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