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长孙澈并没有把慕容宛如怎么样,但是,屋里那一幕可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也让所有人都羞红了脸。换句话说,慕容宛如的贞节算是被长孙澈夺了,长孙澈自然是罪不可恕的。
宜太妃看着平北侯一家人,真真是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赐长孙澈一个死罪!
可是,慕容宛如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失贞于长孙澈,长孙澈死了,慕容宛如怎么办?她还能嫁给谁?
还会有高于平北侯府的人家肯娶她吗?估计她肯降低要求,都未必会有正经人家想娶她了。
聪明人都知道,如今唯一能挽回慕容宛如下半辈子的办法,就是把她许配给长孙澈!
一室寂静,宜太妃迟迟没有开口。
平北侯自然也是聪明人,虽然对儿子的行为非常愤怒,但是,他也早将事情的利害关系分析得透彻。
见宜太妃迟迟没有开口,平北侯抬起头来,主动开了口:“太妃娘娘,孽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实在罪不可恕,子不教父之过,不管太妃娘娘做什么决定,下官夫妇二人都绝无怨言,只是,还求太妃娘娘为了宛如小姐的将来着想,网开一面,让孽子对宛如小姐负责到底吧!”
平北侯说完,宜太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捶了好几下桌子,却没有作声。
平北侯偷偷撞了身旁的儿子一下,长孙澈已经彻底醒酒了,当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被父亲这一提醒,他硬着头皮抬起头来。
幸好宜太妃没有看着他,否则他必定没有这个胆量的。
他双手作揖,一脸认真地道:“太妃娘娘,请把宛如小姐下嫁于我吧,我一定会负责到底,一辈子好好待她的!”
“嘭!”
宜太妃狠狠一拍案,怒目瞪过来,长孙澈吓得立马就低头,一声都不敢吭了。
见他这么胆小如鼠的样子,宜太妃越发愤怒不甘!
她当然知道,如今最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慕容宛如下嫁于长孙澈,可是,她实在太不甘心了,接受不了。
宛如是秦王府的养女,嫁给平北侯嫡子倒也不算下嫁,可是,平北侯府的北公子风流成性,连父亲的小妾都有染指,这种风流成性、败坏门风的东西,怎么能嫁?
嫁过去了,岂不等于葬送了宛如一辈子的幸福吗?
再说了,宜太妃可从来没有想让慕容宛如嫁出去呀!
即便之前韩芸汐提过一回婚事,但是,宜太妃不过是敷衍地答应而已,宜太妃心里还是舍不得这个女儿,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成为秦王的侧妃,一直留在府上跟她作伴。
如今倒好,非但不得不嫁,而且还得嫁给这么个混账东西!
平北侯还是不断地扯着儿子的衣角,让儿子有担当一点,可是,长孙澈看似风流倜傥、纨绔自大,却也是个外强中干、没有任何担当的男人,被宜太妃那么一吓,他就不敢再抬头了。
再说了,他心里也不乐意娶慕容宛如呀,慕容宛如端着宜太妃养女的身份嫁入平北侯府,他还不得被管得死死的?日后能有好日子过?
催不动儿子,平北侯又一次开口,语重心长道:“太妃娘娘,事已至此,请为了宛如小姐的将来……三思呀!”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韩芸汐也开了口,她低声道:“母妃,您没瞧见现场那情形,但凡参加梅花宴的人,男男女女,包括那些下人们全都瞧见了,这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明早天一亮,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呢!势必会被好事之徒添油加醋的,到时候中伤了宛如,她岂不更……”
宜太妃拧紧眉头看过来,韩芸汐又压低了声音,“母妃,事到如今,臣妾知道您不甘心,宛如也不肯,可是,总比让宛如一辈子背着一份骂名,一辈子躲在府上见不得人好呀。”
其实,不用韩芸汐说那么多,宜太妃都懂,她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气呀!
长孙澈犯了事,非但没有受到惩罚,倒是白白得了一个媳妇!
见宜太妃还是不松口,韩芸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继续道:“母妃,趁今夜还有时间,不如就答应了这门婚事,明儿个一早,让平北侯府大张旗鼓来订婚,把流言也盖下去,咱们对外放出话,就说宛如和长孙澈两情相悦,彼此倾心已久了,如此一来,不管外人信不信,至少也挽回些颜面不是?”
这话一出口,宜太妃终于认真看向韩芸汐,“订婚?”
“正是,先订婚将外头的传言压一压,也让宛如有些时间冷静冷静,至于成婚……待双方都冷静下来,再作打算。”
韩芸汐说出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可笑,大张旗鼓地订婚了,相当于是生米煮成熟米饭,成婚就势在必行了,也没什么好再打算的了。
可是,此时此刻,对于郁结烦躁的宜太妃来说,这话却如同三伏天里的一杯凉茶,总算是把堵在她心口上的那一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她认真看了韩芸汐一眼,终是吐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韩芸汐心下大喜,又善解人意地说:“母妃,臣妾也算是宛如的嫂子,订婚的具体情况,还是臣妾来跟平北侯夫妇谈吧。”
宜太妃看都不想多看长孙澈一眼,更别说详谈了,她无奈地答应了。
下了决定之后,宜太妃总算是从这打击里缓过神来,她冷冷地向平北侯看去,趾高气扬道:“长孙仲德,既然宛如和令公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你夫妇又连夜来求娶,本宫也不为难你,明日一早且把婚事订下来,至于何时成婚,日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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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宜太妃说完,便起身拂袖而去,留平北侯府一家三口怔怔地跪在原地。
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我和慕容宛如什么时候……”
长孙澈怎么都想不通,正要问,却被平北侯恶狠狠地瞪闭了嘴。
韩芸汐笑着看过来,“长孙侯爷,有什么意见不成?”
平北侯连忙摆手,“没,没,犬子和宛如姑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那是大家都知晓的,多谢太妃娘娘垂爱,舍得将宛如小姐下嫁平北侯府,我夫妻二人感激不尽!明日一早必定备上聘礼,亲自上门下聘!”
平北侯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韩芸汐省去了不少口舌,她很满意地笑了笑,“宛如小姐虽然是秦王府的养女,可也算是我秦王府的人,定亲不算小事,长孙侯爷可莫要寒碜了,到时候惹了太妃娘娘不高兴……”
韩芸汐没有把话说完,平北侯就连连点头,“多谢王妃娘娘提醒,一切……下官心中有数!有数!”
很好!
韩芸汐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她相信明日订婚的排场必定会非常浩大,不输迎亲的。
她并没有多为难他们,又交代了两句之后,就放人回去了。
此时,兰苑里,宜太妃正在劝说慕容宛如,站在院子门口都能隐隐听到慕容宛如的抽泣声和宜太妃时不时控制不住的怒斥。
韩芸汐看了一眼,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白莲花呀白莲花,怕是连你自己都没想到你最后会栽在自己挖的坑里吧!
明日婚事一订下来,等年过了,白莲花就该出嫁了,思及此,韩芸汐都忍不住憧憬起未来的日子。
白莲花不在府上住,如今她又和宜太妃关系颇为融洽,她的日子必定能安稳不少的,也不用偏居于芙蓉院中的一隅了。
走到芙蓉院门口,远远望了那黑灯瞎火的寝宫一眼,韩芸汐想,到时候她如果想搬出芙蓉院,龙非夜那厮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还巴不得她远离他的领地,不是吗?
韩芸汐想着想着,又不自觉站了很久,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了,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忙什么……
翌日,一大早玄武大街就传来噼里啪啦的礼炮声,人家是十里红妆嫁女儿,平北侯府竟是十里聘礼来订婚。
两个红衣小厮抬一箱聘礼,一对对排下去,居然在玄武大街上排成了长龙,浩浩荡荡,热闹非凡。平北侯夫妇二人携长孙澈,还有一个喜婆走在最前面,除了长孙澈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之外,其他人都是喜笑颜开,满面春风。
从平北侯府到秦王府并不远,但是,这队伍故意绕了路,引来了无数人围观,可谓是人头攒动。
一听说平北侯这是要上秦王府订婚,众人便都议论开了,再加上平北侯在人群里安排了不少人,于是,慕容宛如和长孙澈两情相悦、偷来暗往许久的事情也传开了,昨日梅花宴的事情,虽然也被传开,却并不占上风。
也不知道宜太妃是怎么说服慕容宛如的,总之,她还是出席订婚礼了,红着一双眼睛,死命地瞪韩芸汐,之前的楚楚可怜全然不见了,想必,她是知晓了订婚这个主意是韩芸汐出的。
韩芸汐任由她看,心情很好,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龙非夜居然也出席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个当兄长的也确实该出席。
订婚礼结束之后,人都散了。
宜太妃才吐了口长气,淡淡道:“非夜,宛如的婚事……你怎么看?”
一听这话,慕容宛如就连忙看过来,可谁知,龙非夜冷冷回答:“年内成婚时间太仓促,定在年后吧。”
宜太妃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呀,慕容宛如更不要!
想到自己这辈子都和秦王无缘了,慕容宛如顿时悲从心生,眼眶一红就捂着嘴跑了……
这一切都是韩芸汐害的,都是韩芸汐,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即便是出嫁了,她也不会轻易放过韩芸汐的!
见慕容宛如那样子,又见儿子的冷漠,宜太妃不由得拧起眉头,烦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桂嬷嬷却来报:“太妃娘娘,殿下,荣乐公主上门拜访来了。”
端木瑶真来拜访了?
平北侯府上秦王府来定亲的事情,满城皆知,端木瑶选择在这个日子上门拜访,未免有失妥当?
然而,她倒是来得巧,偏偏赶在定亲的人都走了,她才上门来。
韩芸汐都忍不住怀疑这个女人是料定了龙非夜在府上,挑好时间来的,只是,她要见她师兄,至于这样吗?
“哎哟,瑶瑶这丫头终于来了!”
昨夜至今都没笑过的宜太妃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一句“瑶瑶”足见她和端木瑶的关系之近。
韩芸汐忍不住想,端木瑶如果嫁入秦王府,那真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
大婚之日,那会是怎样的场景呢?必定比今日平北侯府这排场还要大一倍吧,宜太妃和龙非夜一定会早早在门口迎接。
纵使她挖空了心思想和宜太妃缓和关系,然而,端木瑶一来,便可轻而易举毁了这一切,宜太妃喜欢让她脸上有光的媳妇。
想起自己当日进门时的场景,一抹苦涩便忍不住涌上心头。
宜太妃还未开口,龙非夜便挥了挥手示意桂嬷嬷去把人请进来。
韩芸汐看了他一眼,无声无息地便转身要走,说她是缩头乌龟也好,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只要一席之地,并不想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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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溜出门呢,宜太妃便唤住了,“芸汐,你去哪呢?”
“臣妾突然有些头晕,想回去休息。”韩芸汐甚至都不想回头,随意寻了个借口。
这时,龙非夜竟毫无预兆地开了口,“既然头疼,就下去休息,免得失礼。”
失礼?
韩芸汐微微一怔,无端地就笑了,他不想她以女主人的姿态来接待端木瑶,是吗?
他大可不必担心,她还是有自知之明,不会乱说话的。
宜太妃认真说:“瑶瑶又不是外人,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再说了,将来那可是一家人,也该熟悉熟悉。”
这话一出,韩芸汐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脑袋懵懵的,真心有些缓不过神来。
端木瑶和亲秦王府的事情,难不成不是传言,宜太妃都默认了?
韩芸汐终于转过身来,朝龙非夜看去,而此时,龙非夜也正看着她,却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便移开了。
对于宜太妃的话,龙非夜并没有什么反应。
“芸汐,你过来。”宜太妃招着手,韩芸汐只能走过去,挨在她身旁坐下。
“芸汐,瑶瑶是非夜的师妹,可是出了名的才女,日后你们相处的机会会很多,你可得多跟她学学。”宜太妃交代道。
韩芸汐心下冷笑着,宜太妃为慕容宛如的事情操劳了一天一夜,估计还不知道梅花宴上发生的其他事情吧,竟要她跟一个手下败将多学习?
她笑在心中,什么都不解释。
她知道,宜太妃喜欢端木瑶,并非喜欢她的才学,而是喜欢她显赫的身世。
西周的嫡公主,天山剑宗的天才女弟子,这样一个媳妇,那脸上多有光,从此就再也没人会说秦王娶一个平民,一个废材。
好不容易搞定了慕容宛如那个白莲花,没想到端木瑶随后就到。
她不争,可是,别人能允许她在府上占一席之地吗?能允许她占了一半秦王正妃的名号吗?
很快,端木瑶就到了,她孤身一人来,桂嬷嬷恭恭敬敬跟在她后面,提着三份重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桂嬷嬷是她带来的仆人呢。
今天的端木瑶还是一袭雪白长裙,裙角点缀着些许梅红色的碎花,本就生得出尘不染,貌若天仙,加上这真丝白裙,更显仙气。
她款步进来,立马就福身给宜太妃行礼,浅笑道:“太妃娘娘万福。”
“免礼免礼,来来来,让本宫好好瞧瞧,这都几年没见了。”宜太妃心中阴霾一扫而光,足见她对端木瑶的喜爱。
端木瑶走过来,看都没看韩芸汐一眼,硬生生挤坐在她和宜太妃之间,主座最多可容纳两人,韩芸汐正要让,宜太妃随口说了句,“芸汐,你坐边上。”
韩芸汐暗暗翻白眼,她想离开的好不好?
端木瑶眼底闪过一抹嘚瑟的笑意,问道:“师兄,上一回我让你代我和太妃娘娘问个好,你不会忘了吧?”
“忘了。”龙非夜淡淡答道。
“从小到大你都这样!”端木瑶睨了他一眼,立马对宜太妃解释,“太妃娘娘,瑶瑶一到帝都就想过来请安,可惜有事耽搁了,拖到今日才来。瑶瑶这一回来可是专程给你带了好东西的!”
她说着,桂嬷嬷就将大礼呈上来。
“这是天山今年采到的最大何首乌,乌发、安神,只要每日服用些许,保准十年后,你还是一头青丝。”
宜太妃喜欢得不得了,“你这丫头就是有心呀!”
“知道我的好吧?”端木瑶撒着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宜太妃的女儿呢。
“还有,这一份是给宛如的,她的事……”端木瑶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才又说,“哎,她也是关心她嫂子才会去厢房,可惜……”
这话一出,韩芸汐立马抬头看来,好个端木瑶,都还没嫁进来呢,就开始挑拨离间,将来那还了得?
宜太妃蹙眉看了韩芸汐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多说话。
“事已至此,太妃娘娘要多宽心,莫要伤了身子,好在平北侯府也是大家大户,宛如妹妹嫁过去,也不丢身份,有你和殿下撑腰,吃不了亏的!”
端木瑶真是会劝人,句句都解宜太妃的心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能来,我这心就宽了不少。”宜太妃淡淡笑道。
“那瑶瑶陪你过年,可好?”端木瑶趁机问。
宜太妃大喜,“你可别哄我开心。”
“那得看师兄答不答应。”端木瑶嗲声问,嘟着嘴朝龙非夜看了过去。
宜太妃也看了过去,就韩芸汐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杯。
龙非夜瞥了韩芸汐一眼,见她漠不关心的样子,无端地就恼火,冷冷回答:“母妃决定便可。”
宜太妃纳闷了,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么好商量,多年前她知道儿子有这么个小师妹,就盼着两人的婚事了,只是瑶瑶的身份特殊,她不敢轻易提起。
没想到如今西周居然有和亲的意思,而天徽皇帝迫于压力,在和亲的人选上也只能顺着西周的意思。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顺顺当当的,只可惜,到了儿子这最后一关,并不好过。
她早就试探过几次了,儿子都是拒绝。
前阵子还听说儿子陪瑶瑶逛了一整日,宫里也有不少传言,如今看来,确实有戏呀!
宜太妃大喜,拉住端木瑶的手,“就这么说定了,今年你呀……就留在府上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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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瑶喜出望外,也没想到师兄会这么好商量。
龙非夜没反对,韩芸汐始终低着头,两人都缄默。
这时候,端木瑶走了下来,坐在龙非夜身旁,神秘兮兮地笑着,“师兄,最后一份礼物是给你的!你猜猜是什么?”
“不知道。”龙非夜的语气虽淡,却终究是回答了。
端木瑶又一次受宠若惊,要知道,这些年来,她总是找借口送师兄东西,可是,师兄从来只回她两个字,“不必”。
今天师兄这样回答她,难不成,师兄想通了,愿意试着接受她了?
要知道,打从那日师兄陪她之后,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人,如果不是今日秦王府有喜事,估计她还是见不着他。
“师兄,你猜,这也是咱们天山的东西,师父他老人家见过,说你一定会喜欢的!”端木瑶开心地说。
“猜不到。”龙非夜还是淡淡回答。
端木瑶凑近,不依不饶地撒娇:“师兄,你就猜一次,一次就好!”
这个时候,韩芸汐终于抬头看过来了,看着他们,一个缄默,一个撒娇;一个俊如神祇,一个貌若天仙,她真心觉得这两人非常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韩芸汐正愣愣地看着,龙非夜居然真猜了,“雪酒。”
这话一出,端木瑶惊喜得都尖叫起来,立马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师兄,你!你居然记得!十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她说着,立马就放手,亲自取出那壶雪酒来,“十年前我特意为你埋下的,我以为你会忘记的。”
十年……
原来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呀!
韩芸汐不自觉想起了一句话,人生就只有一次,少一秒遇见你,生命中便少了有你的一秒钟,下辈子,我们未必会再遇到彼此。
十多年前就认识,十年前就愿意记住,真好……
韩芸汐暗暗叹息,随手端起茶来啜饮。
龙非夜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巧给说中了,他不经意看了韩芸汐一眼,又见韩芸汐径自低着头在喝茶,似乎很闲适。
终于,他那本就冷若冰霜的脸骤然冷了几分。
他不明白,韩芸汐这算什么,当初死皮赖脸,不惜自己踢轿门都要嫁给他,如今,却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
这个女人,把他当作什么了?
想高攀上来就高攀上来,不想玩了,就可以全身而退吗?她凭什么?秦王妃这个头衔,她就是占着玩的吗?
“师兄,要不要开封尝尝,十年哦!”端木瑶沉浸在幸福中。
“晚上再开封吧,你留下来用膳。”这是龙非夜第一次开口留客。
“好呀!”端木瑶立马就点头,生怕龙非夜后悔,她心潮都澎湃了,宜太妃更是大喜,立马就吩咐桂嬷嬷去安排晚膳。
然而,韩芸汐垂敛着双眸,心想,看这样子,龙非夜年后是不会出行的了,年后,秦王府应该会有两桩大喜事吧。
端木瑶见韩芸汐始终没出声,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对了,王妃娘娘,我来得匆忙,没给你准备礼物,你不会怪我吧?”她认真问道。
韩芸汐这才抬头,一脸淡然自若,“不会。”
她不稀罕。
谁知,端木瑶却又挑衅,“王妃娘娘,刚才忘了问你了,我在府上过年,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不介意?介意又能怎样,韩芸汐可以说不答应吗?端木瑶这分明是明知故问,耀武扬威呢!
韩芸汐缄默得整个人显得特别安静。
见状,端木瑶唇畔的笑意越发轻蔑了,她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说出“不介意”三个字来,让她知道即便她现在是秦王妃,在这个家里也说不上半句话,算不上什么东西!
端木瑶继续逼问:“王妃娘娘,你不说话……这是介意吗?”
可谁知道,韩芸汐冷厉的目光突然直逼端木瑶,冷声回答:“当然介意!”
这……
端木瑶始料未及,愣得硬是说不出话来,而宜太妃和龙非夜也齐齐朝韩芸汐看过来,非常意外。
就在这一室寂静中,韩芸汐唇畔泛起了一抹笑意,又说:“荣乐公主,我开玩笑呢,没吓着你吧?”
这……
端木瑶又一次猝不及防,看着韩芸汐那嬉笑的样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幸好宜太妃出声圆场,“芸汐就是爱开玩笑,瑶瑶你别介意。”
“不会……当然不会,我也知道她是开玩笑的。”端木瑶讪讪而笑,这才有台阶下。
可谁知道,韩芸汐居然又继续问:“荣乐公主,梅花宴上,我赢了你,你不会介意吧?”
这话一出,又震惊了一把。
端木瑶脸色一黑,她今早还庆幸着,慕容宛如的事情会压过昨天梅花宴上的一切,至少,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
谁知道,韩芸汐居然在宜太妃和师兄面前提,这摆明了是要让她难堪,她怎么回答呀?
“荣乐公主,你不说话……不会是真介意了吧?”韩芸汐这问的正是刚才端木瑶质问她的原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这个女人还敢挑衅,今天就让她明白什么叫作不作不死!
她都缄默了那么久,都摆出了不让她的姿态,谁知道这个女人还得寸进尺,继续挑衅。
她韩芸汐虽然不喜欢争强好胜,可是,她也是有脾气的,不发威还当她是病猫呀!
端木瑶还没回答,宜太妃就好奇了,“梅花宴赢了?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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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你还不知道吧,昨日梅花宴咏梅,荣乐公主和臣妾打赌,输了就永远不再作诗词歌赋,臣妾……不小心就赢了。”
韩芸汐说得特别轻松,就好像是小事一桩,可是,宜太妃却诧异了,“你赢了?”
韩芸汐笑着点头,一脸无害。
宜太妃怎么会相信呢?在她眼中,韩芸汐唯一的长处就是毒术了,至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东西,她一个小家小户出身,又是不得宠的小姐,怎么可能懂?去梅花宴,她就只求韩芸汐不给她丢脸而已!
何况,瑶瑶的诗词歌赋,那可是整个云空大陆都有名的呀!
“瑶瑶,这事情……当真?”宜太妃不可思议地问。
这一问,端木瑶越发的丢脸,却不得不故作大方,堆出笑容来,“嗯,秦王妃好才学,瑶瑶甘拜下风,又怎么会介意呢?”
宜太妃这才相信事情是真的,不由得朝韩芸汐投去异样的目光。
端木瑶看得,着实不甘心,正想岔开话题,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韩芸汐居然还继续发问。
她说:“荣乐公主,上一回在药鬼谷,我也不小心赢了你,你不会介意吧?”
这……
端木瑶险些被她这话给呛到,韩芸汐她什么意思?接二连三的,跟她翻旧账吗?
一想到上一回药鬼谷寻药的事情,端木瑶就觉得耻辱,那一回她还沾沾自喜着,谁知道到头来却被韩芸汐给耍了,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这下,宜太妃又纳闷了,“上一回寻药,你们就遇到了?”
韩芸汐言简意赅地将上一回药鬼谷比试寻药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端木瑶险些发作让她闭嘴。
宜太妃震惊、自豪之后,这才意识到韩芸汐是在羞辱端木瑶呢。
她眼底闪过一抹愠怒,笑了笑圆场,“你俩倒是有缘分呀,待会儿用膳的时候,可得好好聊聊。”
可谁知道,韩芸汐却起身来,认真道:“母妃,臣妾晚上早约了人,不好推辞,实在无法作陪,如果荣乐公主不介意的话,臣妾就先告退了。”
她虽然问的是宜太妃,可是看的却是端木瑶,眸中的挑衅,并不输端木瑶刚才的轻蔑。
这位金贵的公主,还没进门呢,就想把她踩在脚底下,门都没有!
她不作声就罢了,一旦出声,那势必要她好看的!
宜太妃当然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她朝龙非夜看了一眼,却见龙非夜正低着头径自喝茶,一副置身事外的闲适姿态。
儿子对荣乐公主始终态度不明,宜太妃也不敢太过自作主张,她不悦地瞪了韩芸汐一眼,见韩芸汐无动于衷,碍着面子,她也不好发作,只能继续给端木瑶台阶下,“瑶瑶,芸汐既然约了人,你们就改日再聊吧,你不介意的对吧?”
“介意”二字,端木瑶已经听得快发疯了,可是,宜太妃这么好声好气地问,她即便不乐意,却还是得端出大方的姿态,笑道:“当然……不介意!”
韩芸汐非常满意,她笑了笑,“那芸汐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便优雅地转身离开,那步伐、那走姿有种说不出来的潇洒味道,谁都没发现,一直沉默的龙非夜早已抬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韩芸汐根本就没有约人,她回到云闲阁,赵嬷嬷早就准备了一大桌饭菜,色香味俱全。
她明明饿了,可是拿起筷子来,却突然好没胃口,不知道要吃什么好。
“王妃娘娘,晚上伙房那边备了好些菜色,奴婢偷偷给你分了好几样过来,赶紧尝尝。”赵嬷嬷劝道。
她当然知道殿下的小师妹来了,见王妃娘娘没过去作陪,也不敢多问。
“那边开宴了吗?”韩芸汐淡淡问。
“刚刚开了。”赵嬷嬷如实回答。
韩芸汐想,这会儿那坛封存了十年的雪酒,也该开封了吧,龙非夜必定很喜欢那酒,才会记得那么清楚吧。
她拿着筷子挑拨了几根青菜,想将就吃点,却终究是没胃口,索性不吃了,换了一身衣裳,打算出门透透气。
可谁知,她刚要出门,竟然看到龙非夜坐在她院子里,面对屋门。
韩芸汐脚一顿,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不去陪贵客,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替端木瑶找她算账吗?
见她后退,龙非夜唇畔的玩索又浓了几分,他淡淡问:“和什么人约了?”
韩芸汐没再往前,看着他,如实回答:“臣妾没胃口,所以寻了个借口离开。”
“打算去哪?”龙非夜又问。
关你什么事呀?韩芸汐在心里嘀咕,只是,正常情况下,对这个家伙她还是有点忌惮的,她乖乖回答:“就想出去透透气。”
“心情不好?”龙非夜再问。
韩芸汐直接避开,反问道:“殿下这个时候不去陪贵客,不妥当吧?”
谁知,龙非夜却道:“本王也没胃口,正想出去透透气,走吧。”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往院外走。
韩芸汐却愣了,这家伙什么意思?丢下小师妹的节奏?不是还要开那坛雪酒吗?这样……好吗?
龙非夜都走到院子门口了,韩芸汐还在原地站着,看着他傲岸如山的背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龙非夜回头看来,冷冷问:“韩芸汐,你还不走?”
韩芸汐正迟疑着,谁知道赵嬷嬷却在背后用力推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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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非夜见她出来了,唇畔掠过一抹笑,没有再作声转身就走。
韩芸汐见状,回头恶狠狠地要瞪赵嬷嬷,谁知道背后却早没了人影。
她又看了看龙非夜远去的背影,纠结了一下,便快步追上了。
龙非夜走在前面,韩芸汐距离他三步之远,跟在后头,两人一路都沉默。
路过花园的时候,韩芸汐朝宜太妃的牡丹院看去,见那边灯火通明的,很难想象被放鸽子的端木瑶会是什么心情,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很糟糕的。
思及此,她还是忍不住窃喜。
一边往那边看,一边往前走,谁知道却突然撞到龙非夜身上,韩芸汐立马就后退,以为是撞他后背了,谁知道抬头一看,竟发现这家伙居然是正面对着她。
他……什么时候转身过来的呀?
“你看什么?”龙非夜问道。
好奇害死猫什么的,早就被韩芸汐抛到脑后去了,她试探地问:“殿下还是过去陪一会儿吧?”
“那酒菜,不对本王的胃口。”龙非夜似乎不耐烦了。
这一回,他说完就真没有再等她了,走得特别快,韩芸汐不得不小跑才能追上。
那酒菜不对胃口?
韩芸汐琢磨着这话,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却又不明白龙非夜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这家伙对端木瑶和亲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思来想去,最后怀疑,难不成这家伙是被逼的,就像当初娶她一样,是被天徽皇帝逼的?
已是年关,大街上十分热闹,张灯结彩的,人人都在为过年置备年货,小摊小贩的生意也特别火。
出了秦王府,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融入大街上的人群中,韩芸汐始终走在龙非夜身后,龙非夜也没回头看她一眼,却明显放慢了脚步,似乎怕这个女人跟丢了。
韩芸汐真不知道这家伙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跟着,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了下来,发现前不久才来过的茗香茶楼居然被查封了!
龙非夜明明背对韩芸汐,可是,她一停下脚步,他却立马就知道。
转身过来,见韩芸汐看着一旁被查封的茗香茶楼,他欲言又止,只是冷冷地看着。
韩芸汐琢磨着顾七少这茶楼不会又是被龙非夜封掉的吧。
因为上一回来吃饭,被龙非夜撞见了才封掉的?
她忍不住又替顾七少心疼了一把,天香茶庄有案底在,龙非夜随时都有理由查封他的产业,那家伙怎么就不知道要低调一些呢?
韩芸汐正要走,这才发现龙非夜在看她,她立马避开视线。
“你跟顾七少很熟?”龙非夜淡淡问。
韩芸汐立马就摇头,“殿下查过他,应该比臣妾更了解他吧?”
龙非夜确实查过,却只查出顾七少是一介商贾,财大气粗,产业遍布天下,至于这家伙毒术、武功师承何处,全都没有线索。
而就他这个年纪看,要做到家产万贯,背后势必有极大的靠山。
只可惜,楚西风还没有查到太多信息。
“本王看你们倒是很熟。”龙非夜又说,分明是暗指了那天在茗香茶楼里撞见的事。
韩芸汐讨厌这种质问的口吻,她都没有过问他什么,他凭什么过问她的私生活呢?
“好歹也救过臣妾一命,也算是个朋友吧。”
韩芸汐这话倒有七分是真的,虽然顾七少没个正经,但是,至少没有敌意,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龙非夜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追问下去,转身继续往前走。
本来就沉默,这之后,两人越发沉默,然而,韩芸汐始终在后头跟着,而龙非夜也并没有走快,一前一后,倒是颇有默契。
韩芸汐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龙非夜的声音似从天而降,“饿了吗?”
她抬头一看,发现这家伙就站在她面前,差一步,她就撞上了。
“有点。”她其实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也算是个雷厉风行、干脆果断之人,可每每在这个家伙面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算不上矜持,就是特别扭。
龙非夜没说话,进了一旁的酒家,韩芸汐连忙跟上。
龙非夜要了包厢雅座,两人面对面而坐,龙非夜将菜单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点菜。
韩芸汐倒没拒绝,点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也一声不吭,将菜单推送到他面前。
龙非夜瞥了一眼,只添了一壶酒,就传上菜。
等待的时间里,两人的沉默将一室的寂静彰显出来,全世界似乎都寂静了。
韩芸汐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默,不经意抬起头,却撞入龙非夜深邃的目光,她一愣,下意识要避开,决定找个话题。
于是,她淡淡问道:“殿下,上一回那个面具男子,可有什么消息?”
虽然李氏死了,天宁国中的使毒内奸也基本被肃清,可是,面具男子的存在,依旧是个极大的威胁。
就龙非夜的性子,岂能轻易算了?
“有了点眉目,还得追查。”龙非夜并不隐瞒,这些日子,他忙的也正是这件事,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面具男子应该是北历皇族里的高层。
北历皇族的情况自然是不好调查的,他却可以从江湖上那些毒门毒派入手,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在圈子里必定很有名气。
一有了话题,韩芸汐整个人如遇大赦,自在多了。
“什么眉目?”她急急问。
其实,她也暗中打听过,顾北月也说了,毒术那么厉害的人,必定师出有门,顾北月还说了天下毒门毒派不少,但是,一开始都是从医学院里的毒窟开枝散叶出去的,如今医学院的毒窟都关了,天下毒门毒派这两年来倒是兴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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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毒毕竟是毒,解毒师同样也是下毒者,所以,这些门派大多不被正统医学界所接受,自成一个圈子,外人并不容易进入。
龙非夜并没有回答韩芸汐的问题,他更不会告诉这个女人,审讯李氏手下的时候,他得知当初那个神秘男子劫持韩芸汐,并非为了威胁他什么,而是冲着韩芸汐本人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韩芸汐这女人毒术如此高明,暗地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看呢?
远的不说,近的,天徽皇帝就是一个大麻烦。
“天心夫人那些毒经医典是怎么来的?”龙非夜岔开了话题。
韩芸汐说自己的毒术是自学自母亲的毒经医术,虽然天衣无缝,死无对证,然而,他又岂会轻易相信?
天心夫人,他自是调查过,却发现天心夫人的娘家是伪造出来的,这个医术高明、让韩从安发迹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凭空出现的谜。
龙非夜早就去大理寺审过韩从安了,当然,韩芸汐不会知道。
“我也不知道,翻找她遗物的时候发现的。”韩芸汐继续扯谎,天心夫人到底会不会毒术,她还真的不知道。
很快,酒菜就上来了,龙非夜没有再多说,径自用膳,聊了一会儿之后,韩芸汐整个人都自在多了,吃起饭来也放开了很多。
筷子伸出去要夹菜,谁知道却撞了龙非夜的筷子,她立马就缩回来,龙非夜却夹了菜无声无息往她碗里放。
“谢了。”
韩芸汐瞄了他一眼,见他坐姿端正,一手端着碗,一手持筷,连吃饭的动作都那样优雅。她并不知道,这是秦王殿下第一次帮他母妃之外的人夹菜。
只是,忍不住想,那天他陪端木瑶逛街吃饭,也大致是这样的吗?
思及此,韩芸汐又一次不自觉陷入了纠结。
初见端木瑶,是斗毒巨蟒的时候,龙非夜拼了命保这个小师妹,药鬼谷的敌对,他却毫不客气,而如今……前一刻还收了端木瑶的礼物,下一刻却跑来找她逛街。
端木瑶在他心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万一,万一真被她猜中了,这一回又是天徽皇帝逼婚,他是不是也拒绝不了,年后就得娶端木瑶了呢?
看着龙非夜静默吃饭的样子,韩芸汐无端的冲动,突然好想直接问一问他,他愿意娶吗?
只是,想到自己也是被天徽皇帝强塞给他的,她就悻悻地低头,默默扒饭了。
一顿饭下来,基本是安静的。
韩芸汐发现如果自己不找话题的话,这家伙可以沉默一个晚上,当然他的沉默并非闷,而是一种冷漠,明明走得很近,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饭后,龙非夜也没说要去哪里,韩芸汐继续在后头跟着,兜了一圈,大街小巷的热闹都散去了,他们才回到秦王府。
很不巧,刚要进门,就看到宜太妃亲自送端木瑶走出来。
端木瑶被龙非夜放了鸽子,本就一肚子郁闷,一晚上都不在状态,却又不得不好声好气陪着宜太妃吃饭、聊天,就慕容宛如的婚事安慰宜太妃。
见到龙非夜这才回来,她立马上前,“师兄,你去哪了,人家还等着你来开那坛雪酒呢!”
“留给母后喝吧。”龙非夜冷冷道。
这……他之前那态度不是已经收下了吗?这是她封存了整整十年的心意呀!
端木瑶心口一堵,正要开口,谁知道却看到韩芸汐从龙非夜后头走来,难不成……师兄和这个女人一起出去了?
好个韩芸汐,不赏脸就罢了,居然还拐走了师兄,这口气她岂能轻易咽下去?
顿时,端木瑶妒火中烧,袖中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头,她气疯了,豁了出去,大声质问:“师兄,年后和亲的事情,你什么打算?”
这话一出,韩芸汐就愣了,她一直不敢问的事情,端木瑶倒是问出了口,而宜太妃也愣了,满脸复杂地看着儿子。
谁知道,龙非夜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声不吭,大步离开。
这下宜太妃怒了,“非夜,你给我站住!”
可惜,龙非夜没理睬。
“师兄!”端木瑶一跺脚,追上。
龙非夜身影一闪,却凭空消失了。
“师兄!师父也在问咱们俩的事情呢!师兄!”
端木瑶气呼呼地喊了几声,可惜,回答她的是满院的寂静。
端木瑶气急败坏,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韩芸汐一眼,便扑到了宜太妃怀里去,“太妃娘娘,师兄他又欺负我!呜呜……”
这……算欺负?
只是,如果龙非夜不愿意,为何不明明白白地拒绝呢?他向来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
韩芸汐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欺负吧。
“好了好了,不哭了,回头本宫一定好好教训他。乖,瑶瑶最乖了,和亲的事情本宫和皇上给你做主,你就放心吧。”宜太妃认真安慰着。
韩芸汐听得心下直冷笑,宜太妃呀宜太妃,终究是你相中的媳妇,这一回你倒不和天徽皇帝对着干了?
听了这话,端木瑶才收起眼泪,“就知道太妃娘娘最好了。”
“傻孩子,你师兄也没说不娶,不是吗?”宜太妃笑了。
端木瑶立马低头,这才知道脸红。
“那坛雪酒,本宫先帮你保管着,等到除夕夜,带到宫里去开封。”宜太妃对端木瑶的耐性,比对慕容宛如还好呢。
除夕夜宫里有家宴,龙非夜自然是要去的。
端木瑶就等着宜太妃这句话呢,这么说来除夕夜的家宴,她也能参加了。
临走之前,端木瑶特意靠近韩芸汐,低声:“王妃娘娘,年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八字还没一撇,别开心得太早。”韩芸汐不甘示弱。
“咱们走着瞧!”端木瑶冷冷回答。
如果不是韩芸汐,她或者还会等一等,等到师兄看到她的好,心甘情愿娶她,可是,韩芸汐的存在,让她有深深的危机感。
不管怎么样,即便让父皇施压也好,年后,她一定要嫁入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