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纲 第29章

隔天一大早被手机闹钟叫醒, 冬至迷迷瞪瞪睁开眼, 习惯性拿起手机关闹钟,顺便看看有没有新信息。

结果一眼就看见龙深昨夜发来的信息。

回京后来找我。

冬至瞪大眼睛,腾地从床上坐起。

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三秒,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忍不住美滋滋了好一会儿, 又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昨晚那点儿失落早就灰飞烟灭,冬至蹦下床洗漱,又按照昨天老头儿教的,在院子里做了一套早操,一边做, 一边注意吐纳呼吸, 一整套做下来,浑身大汗淋漓, 但整个人却感觉轻快许多。

他刚要去吃早饭, 就看见何遇也出来了。

“你居然没睡懒觉?”冬至不可思议道。

“师叔呢?”何遇东张西望。

“还没起来。”

冬至说道, 然后就看见何遇的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了?”他感觉有些不对, 就看见何遇倏地往回跑, 他只好也跟在后面跑, 不一会儿何遇推开前面一间屋子的门,大步走进去。

閤皂派的建筑都有些年头了,房子都是古老的砖石瓦房, 斜顶木门, 只有信号塔和手机, 才能看出一些现代文明的痕迹。

此时何遇用力过猛,那扇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冬至随后而入,就看见老头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何遇则大喊一声,脸色煞白,却怎么也叫不醒对方。

冬至怔怔看着紧闭双眼,睡容安详的老头儿,忽然想起,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位可爱小老头师叔的姓氏。

外头一声惊雷,紧接着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滴随风而入,带来一阵凉快。

被回复了短信的愉快现在只剩下一片茫然,昨晚老头儿教授符法,笑眯眯的模样历历在目,冬至眼眶一酸,眼泪禁不住簌簌落下。

原本祝寿的喜事变成丧事。

閤皂派弟子闻讯陆续赶来,一起处理师叔的后事。

冬至一边帮忙还一边哭,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泪水止不住往下掉,他皮肤白皙,眼皮就越发泛红,哭得所有人不忍,连辛掌门都过来安慰他。

“师弟近百岁而羽化,按民间说法,这也是喜丧,你不必太过伤心,他一生洒脱如顽童,想必也不愿意看着你们在他身后哭哭啼啼。”

“抱歉,”他擦掉眼泪,“我跟师叔一见如故,他还教我符法,我却没有什么可报答的,他就已经走了,我父母已经去世,现在师叔刚跟我认识就也走了,可能是我克长辈的缘故,师叔才会……”

辛掌门啼笑皆非,又有些感动,心想师弟倒是没有看错人,秉性正直,心肠柔软,可惜跟师弟没有师徒缘分。

“你不用自责,早在你们来之前,师弟就已经知道他大限将至。性命天定,非人力所能扭转,更不是哪个人克一个克就会死的,你父母英年早逝,也只能说他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冬至心里好受很多:“谢谢掌门。”

爸妈去世很久之后,冬至有一回遇见街边一个摆摊算命的,对方说他克父克母,六亲不近,他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听说那老骗子被人举报,抓去行政拘留了,但冬至心里一直觉得对方的话有些道理,师叔的死成了压倒他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才会骤然之间如此失态。

辛掌门道:“何遇是我的关门弟子,我如今已经不再收徒,虽然师弟没法收你为徒,不过他既然教了你符法,就算是你的记名师父,回头以閤皂派记名弟子的身份去应考,这不会妨碍你以后拜师,反而会多些便利。”

辛掌门如此体贴好意,冬至当然连忙谢过。

忙完师叔的丧事,何遇跟冬至仅仅休息了一天,就准备下山回北京。

程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头重脚轻,不过那是离魂的后遗症,要慢慢休养才能好,所以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他给何遇冬至两人装了满满几大袋的菌菇和猕猴桃,让他们带回去慢慢吃。

“师兄,冬至,这次多谢你们了!”程洄感叹,“本来我还想今年再接再厉,继续参加招考的,以为今年名额更多一点,应该机会更大,谁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对冬至道:“听说你想考特管局,可一定得给我们閤皂派争口气,好好杀杀龙虎山那帮人的威风!”

何遇不耐烦赶人:“行了行了,别给小冬至太大压力,你自己考不上,还好意思说!吃的留下,人可以滚了!”

程洄无奈地被赶走了。

冬至从程洄刚才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龙虎山跟閤皂派不和?”

何遇挠挠头:“也不是不和。总局除了编外人员,和非作战人员之外,一共有三个组,由三位副局长担任组长。我们老大就是二组的组长,我们组的人不多,除了老大和我,就是看潮生,钟余一,你都见过。一组组长叫吴秉天,出身青城山圆明宫,此人本事是有的,但也自视甚高,你以后遇见他就躲远点,免得被找茬,他最喜欢挑我们二组的刺了!”

冬至点点头:“他经常欺负龙老大吗?”

何遇哈了一声:“他怎么敢?老大跟他平级,真要打起来,他也未必赢得了,不过欺负不了老大,挑挑我们这些小喽啰的刺也是可以的!我给你说,吴秉天他有名门情结,一组招的全是大派的弟子,圆明宫跟龙虎山关系密切,所以一组里也有不少龙虎山弟子。切,老子偏偏就不跟他们凑一块儿!”

冬至了然:“你跑二组来,就被他们视为叛徒了?”

何遇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就看不惯他们那副自视甚高的样子,再说二组实力不比他们差,有老大在,那些人也不敢造次,三组就比较惨了,被称为杂牌组,不过他们组长宋志存挺牛逼的,听说以前是个厨子,后来因缘际会,得到龙虎山大佬的赏识,教了几手道术,就凭着那几手自学成才,纵横江湖。所以有能耐的人,到哪里都能成器,小冬至,我看好你啊!”

厨子还能自学成才,的确很牛逼,冬至不由对那位宋副局长产生了更大的好奇:“那后来他没有拜入龙虎山门下吗?”

何遇摇头道:“龙虎山门槛高,不是那么好进的,宋志存厨子出身,也不姓张,又不是从小就在龙虎山,估计很难吧。道听途说,谁知道呢!车来了,走吧!”

冬至忽然转身,面对后山的方向,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他与这位可爱的老头儿萍水相逢,甚至直到对方去世,才知道他姓方名扬。但对方传授符法的恩德,却深深记在冬至心里,离山之前,他在閤皂派师传谱牒上,方扬的名字后面,认认真真加上了自己的姓名。

车站的乘客都莫名其妙看他,还以为这是个疯子。

何遇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心意,师叔都知道,起来吧。师叔一辈子传奇无数,鬼子打过,抗美援朝也去过,老了老了越发小孩子一样,我想他最惋惜的,应该是没能将你正式收为徒弟,没法跟你多相处些日子,否则他无儿无女,一定会把你当成亲儿孙来看待的。”

冬至道:“你给我多讲讲他的故事吧。”

何遇:“师叔出生那会儿,正是中国最乱的时候……”

班车很快来到,载着他们缓缓驶离閤皂山。

冬至回头望向来处,閤皂山青绿相间,草木苍苍,一层层绽放着生机。

犹如这个初夏,正慢慢走来。

也许间或有点疾风骤雨,却总清澈明媚,偶尔还能看见彩虹。

两人在山下的车站坐车回县城,再转道坐动车回京。

这一趟来回折腾,就过去将近一个月,加上冬至之前养伤的时间,现在距离考试只有不到两个月了。

冬至一开始想要加入特管局,大半是出于对龙深的崇拜,和对玄幻事件的好奇,但经过閤皂山的事情之后,他更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记名师父的心意,回去的路上也抓紧时间在看题库,努力程度让何遇叹为观止。

相比之下,忙着打游戏的何遇显得很堕落。

“大佬,不要写题啦,来带我下副本嘛!”不务正业的降魔天师何遇如是道。

冬至无语:“你以前到底怎么考上特管局的?”

何遇:“以前没有这么正规啊,当时人手严重不足,有点本事愿意加入的,特管局欢迎都来不及,我们以前连报销都是挂靠别的单位,今年挂靠外交部,明年挂靠教育部,哪个部门能报销多点就挂靠哪个,直到这几年跟国际接轨,才完全独立出来。我以前进来,别说笔试了,面试也就是见一见局里几位大佬,问几个问题,表演一下猴戏就过了。”

冬至:“猴戏???”

何遇:“哦,我习惯管面试叫猴戏。快点来带我打副本,我要被灭了!啊!”

他惨叫一声,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冬至:……

两人到了北京,各自先回去睡了个天昏地暗。

不知睡了多久,冬至被闹钟叫醒,蓦地想起龙深让自己回京去找他的事情,忙打开手机,发现早上龙深发来一条信息,问他起床了没有。

距离这条信息已经过去将近十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间,也就是说他整整睡了快一天。

冬至捂脸,赶紧发了条信息过去,解释一番,说自己刚刚起床。

过了片刻,龙深回复,说如果还没吃饭就让他下楼来,带他去吃饭。

男神主动约饭,怎么办?

当然是答应啊!

别说冬至的确没吃饭,就算他现在已经吃了十斤皮皮虾,都会毫不犹豫说自己饿了。

回复了龙深,约好半小时后在后门见,冬至赶紧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把自己打理得清爽利索。

镜子里的人有点瘦了,估计是这阵子经常在外面奔波的缘故,不过睡一觉之后精神很不错,皮肤白里透红几乎嫩得能滴出水来,冬至很满意,对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耶。

结果下楼去了后门,他就愣住了,那里除了呵欠连天的何遇,还有看潮生和钟余一。

看潮生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久!”

冬至连忙道歉,他特意看了时间的,没超过半个小时,谁知道有这么多人在等自己。

“走吧走吧,饿死了!”何遇揉着眼睛,明显是睡一半被叫起来的,连衣服都没换,皱巴巴的。

“不用等老大了吗?”冬至奇怪道。

何遇跟看潮生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老大已经先过去了。”

冬至跟钟余一走在后面。

钟余一也不说话,一张脸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至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你好,我叫冬至,之前在走廊上见过一面。”

风吹过,没有人回答。

冬至:……

这边商场里吃的不少,不过似乎都不是目的地,众人穿过长街一直往前。

何遇跟看潮生在前面说没两句又开始斗嘴,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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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则……一片冷寂。

直到十分钟后。

钟余一:“你刚才和我说话?”

冬至:“……对。”

钟余一:“说了什么?”

冬至只好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

钟余一哦了一声,没下文了。

又过了五分钟,他才忽然道:“我知道,你是何遇带来的,我叫钟余一。”

冬至:……兄弟你的反射弧可真够长的!

“这名字很有意思!”冬至干笑一声,没话找话尬聊。

钟余一道:“我妈生我的时候正在家里吃饭,等她把我生完,发现一盘咸鸭蛋被家里人吃得只剩一个,她很气愤,所以叫我余一。”

冬至:……

他尴尬地打哈哈:“你妈妈真是幽默啊!”

钟余一没再说话,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冬至想起他是因为龙深才进特管局的事情,心说难道男神比较喜欢这种沉默寡言的调调?那自己现在装哑巴还来得及吗?

拐过前面的街口,何遇他们熟门熟路走向路边的烧烤摊子,跟老板打招呼,然后进了里头的包间。

龙深早已坐在里面,正拿着笔点单,这一幕意外地接地气。

见他们进来,龙深将单子一推:“你们点吧。”

看潮生也不点,直接叫了老板过来,豪爽道:“每份都来上十串!啤酒要三扎!”

估计因为是熟客,老板也没有惊叹的表情,点点头出去了,过一会儿拿着份账单进来。

冬至忙站起身:“我来买单吧!”

“我来。”话音方落,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

龙深原本坐在何遇那边,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到门边,直接拿出大钞让老板去找钱。

冬至忍不住道:“龙局,说好我请的!”

“我只答应吃饭,没说让你请。”龙深看他一眼,不想再绕半圈,就顺便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冬至回想起对方回复的那个“好”字,无语凝噎。

龙深道:“这次你们在广州表现不错,冬至协助特管局办案有功,我会再给你申请一笔奖金。”

冬至忙道:“奖金可以换成面试加分之类的吗?”

龙深:“可以作为过往履历供考官参考,但不可能具体加分。”

看来之前何遇说的两万块加两分,明显是开玩笑的,冬至有点失望。

何遇涎着笑脸也问:“老大,那我有奖金吗?”

龙深:“有。”

何遇兴奋起来:“多少?”

龙深:“九百三十块零六毛。”

何遇奇怪道:“这个数字怎么很耳熟?”

看潮生凉凉道:“就是这顿饭的价格啊!老板刚报过的,你是金鱼脑子吗?”

何遇的脸顿时绿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老大,不带这样的啊,人家一直想买个游戏礼包的!”

龙深道:“去年这个月,你说要换游戏名字,跟我借了两百块,上上个月,你说奖金被扣光了,要买游戏周边,跟我借了五百,上个月又借了三百,正好一千,扣掉刚才请饭的钱,剩下的不用还给我了。”

看潮生幸灾乐祸:“让你欠债不还,老大的钱是能欠的吗!”

何遇趴在桌子上装死:“嘤嘤嘤,人家的游戏礼包!”

冬至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挺乐呵,冷不防身边钟余一忽然道:“我妈不幽默。”

………………

大哥你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长!

冬至嘴角抽搐,就听见看潮生问起他们在广州的事情:“人魔真的被彻底消灭了?”

何遇还没从奖金瞬间被花光的噩耗中回过神来,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不知道,至少事后我跟唐净他们没有在广州找到潜行夜叉的痕迹,这说明操纵他们的人魔已经销声匿迹了。老大,你们是不是在内蒙找到石碑了?”

龙深道:“那只是洞穴壁画,跟石碑有关,但石碑不在那里。”

何遇还不知道这一茬,闻言愣了一下:“这么说石碑还没找到?有什么线索吗?”

龙深摇头。

看潮生道:“我们怀疑对方早一步比我们得知石碑的信息。老大已经让人盯着日本那边,上次那两个蠢蠢欲动的阴阳师,现在还半死不活在疗伤,但麻生善人却很活跃,这段时间跟音羽财团的人接触不下三次了,只要他们一有异动,这边马上就能知道。”

说话间,烧烤串陆续送上来了,满满一大盘子的烤鱿鱼,烤鸭胗,烤鸡中翅,烤香菇,烤茄子,看得众人食指大动,再配上一大杯冰啤酒,简直是人间至味。

有了美食,再说正事就煞风景了。

看潮生看着个子小,直接啊呜一口就把一串肉给撸到嘴巴里去,有时候连咀嚼都不用就直接吞下去,而且居然没被咽着。

他跟何遇两个聊起游戏,没两句又开始吵嘴,钟余一坐在旁边默默地神游,吃相很斯文。

大好机会,冬至有心跟龙深聊点什么,又怕说错话,让局面尴尬,只好先在脑海里天马行空翻来覆去地预演。

龙局,您家里父母还好吧?

不行,万一人家跟自己一样父母双亡,那完全是触雷区啊!

龙局,您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话题好像太过交浅言深了,pass。

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冬至终于憋出一句:“龙局,您是哪里人?”

龙深愣了一下,居然思考起来。

冬至一脸懵,心想难道这种问题也需要思考吗?

“应该是浙江人吧。”龙深思考片刻,给了一个回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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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瞬间脑补了一个不为人知曲折离奇鬼哭狼嚎天地变色的身世。

“浙江很好,人杰地灵,我也去过杭州。”他勉强找出一个话题。

龙深:“我不是杭州人。”

冬至:……

救命,如何能不尴尬地聊下去!

龙深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眼里微微多了点笑意,但一闪即逝,冬至正忙着绞尽脑汁想话题,没注意到。

“你现在复习得怎样?”龙深问。

冬至的思维还停留在“浙江除了杭州之外还有什么城市”上面,冷不防被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笔试应该没什么问题,但面试有点没信心。”他挠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我问了何遇,但他没有当过面试考官,也只能道听途说。”

龙深道:“面试一是考验所长,二是询问问题,看临场应变能力。”

冬至脱口而出:“比如说那个跟女同事一起出差,忘了带朱砂,用口红画符纸的问题?”

龙深颔首:“其实答案未必是正确的,只是需要在非常规情况下,能够做到最好。”

冬至眨眨眼:“有考试范围吗?”

龙深摇头:“没有范围,题也不是我出的。”

也就是说,面试其实是个坑,谁也不知道这个坑有多深。可能很浅,就像跳下一个台阶,安全着地,也可能很深,直接把人给摔死。

冬至又换一个方式问:“那每年的通过率高吗?”

龙深:“比较低。”

冬至:……

见他被噎得说不出话,龙深道:“在你第一次到特管局的时候,我觉得你一点希望都没有,但现在,起码有一点希望了。”

冬至意识到自己被表扬了,不由美滋滋顺口问道:“一点是多少?”

龙深:“百分之十。”

冬至:……

刚要飘飘然飞起来的一颗心又被拽回原地,他哭笑不得。

酒酣耳热,食物飘香,看潮生埋头苦吃,何遇居然连啤酒也能喝醉,抱着钟余一的手臂哇哇大哭,说自己在游戏里的等级上不去,总被人鄙视。

龙深虽然不像他们喝得那么猛,也偶尔会举杯啜一口。

眼看气氛正好,不趁男神心情放松的时候打听情报实在是太可惜了,冬至就问:“龙局,我听何遇说您想收徒弟,是吗?”

龙深居然笑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那个笑容却给了冬至继续询问的勇气:“您看我行吗?”

问完他就觉得自己有点不自量力,果不其然,龙深摇摇头。

他难掩失落,仿佛头顶两个无形的耳朵瞬间都变得软塌塌了。

但下一秒,他听见对方道:“但我希望你可以。”

冬至立马抬头,龙深道:“近些年特管局一直缺人手,只是招考标准卡住了不少人,你如果真想进来,就好好努力吧。”

这已经是龙副局长所能想到的最温和的安慰了,他的眼睛又慢慢亮起来。

冬至郑重道:“我会加油的。”

吃完这顿晚饭加夜宵,龙深让钟余一他们先搀着醉醺醺的何遇回去,自己则带着冬至走向另一个方向。

离开了热闹的夜市,人流逐渐减少,灯光给这座城市蒙上一层温暖,让晚归的人能找到回家的路。

龙深没有多说,冬至也没有多问。

他现在可以理解那些追星的粉丝了。

哪怕没有像很多粉丝那样疯狂到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追着偶像跑,但是能跟龙深独处散步的机会难得,免不了也会想,如果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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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余一也是超可爱的!

今天是中元节正日,呃,那,节日……快乐?

蟹蟹宝贝们的营养液和霸王票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