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 这人直接打开水龙头，将她禁锢在洗手台边。
水流声哗哗。
他沉着脸，掐她的下巴，质问：“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走？”
余晚拍掉他的手, 厌恶道：“不走做什么？”
“急着去跟明川约会？”
“嗯？”
“在香港你就是勾引的他？还替他挑领带？所以给我的是顺带买的？”
他一句句、一声声全部是尖酸刻薄，难听至极，余晚厉喝：“你胡说什么？！”
她一气，胸口就急剧起伏。
季迦叶垂眸, 这一天直到现在，他终于完完整整的, 真真切切的, 审视她。
余晚今天穿得是连衣裙, 领口处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裙摆在膝上几公分, 双腿踩在细细的高跟鞋里，笔直而纤瘦。他用力刮她的脸, 还是冷嘲热讽：“穿成这样，打算对明川投怀送抱？又不怕男人了？”
“你龌龊！”余晚压低声骂。
季迦叶蛮不在乎的轻笑。
单手箍着她的腰, 他一把就将余晚压进自己的怀里。
“放开我！”余晚低声, 挣扎。
可这人根本无动于衷。他稍稍一用力，余晚便被迫更加贴着他。她的身后是冰冷的洗手台，面前是坚实的男人。这人的肩背平直而冷硬。余晚就这么生生紧贴着他, 领子里不经意的挤出几分白。
季迦叶低低看着, 俯身, 亲了一口。
这人的唇实在太凉, 就像是不带一丝感情的惩罚与折磨，余晚忍不住战栗。
手抵着他，借着哗哗水声，她还是愤怒咒骂：“滚蛋！”
突然，外面就传来了骆明川的声音。他下楼了，找不到余晚，于是一边左右打量，一边询问佣人：“余晚呢？”
这三个字清晰入耳，余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噤住声，整个身体绷着、僵着，连呼吸都被刻意放缓。
客厅里，佣人也满脸疑惑：“余小姐好像去洗手间了……”说着，佣人回头张望。
“哦？”
骆明川顺着就往这边走过来。
那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像是一点点挤着踩着在人的心里。余晚紧张极了，可有个人根本不在乎，季迦叶抬起她的脸，直接倾身吻下来。
外面还有什么，余晚已经听不清了。她下意识用力打面前这个人。可她越是打他，季迦叶就将她箍得越紧，吻得越深。光是吻，他就知道如何让余晚骨子战栗，服软。他的吻也和他的人一样，强悍，霸道，不留一丝余地，密密的，散发出来的全是他那该死的雄性荷尔蒙！
他就是要征服。
他就是要惩罚。
余晚逃都逃不掉，她就是此刻慰藉他不痛快的猎物。
隔着衣服，他还掐她。这人手中力道重，掐得余晚痛得蹙眉。
“禽兽！变态！”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余晚仍然压低声，咒骂他。
她还提醒季迦叶：“你别伤害Vincent！”若是让骆明川看到他们现在这副鬼样子，那恐怕是最深的伤害……
季迦叶不动了，眉眼淡淡的望着余晚。
“当然，明川是我侄子，我不会伤害他。”季迦叶这样说。
“可是小余，”指腹刮蹭着余晚的脸，他忽而冷冰冰地宣布自己的不高兴，“你又不是我的侄媳，谁要你叫我二叔？”
“嗯？”
他最喜欢这样的反问，是直白的挑衅。
季迦叶慢悠悠关掉水龙头。
水声戛然而止，整个洗手间内登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余晚不明所以，愣了一瞬，季迦叶已经再度倾身下来，而且力道更加重。
出于报复，也是出于他骨子里的惩罚作祟，他就是要叫她难受，他就是要让她无所适从，就是要让她屈服。
没有了流水声的掩饰，余晚更加心慌。她无声的打他，推他。可这人才不在意，余晚吃不消，终于闷哼一声。因为太过安静，这声闷哼就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压抑和痛苦……季迦叶抬头，看她，还是审视，又像是端详、欣赏自己的作品。这一次，余晚不得不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便又吻她。
余晚被他吻的窒息。整个人被压在水池边，手无处安放，只能死死抵着他，抗拒着，却不得不努力保持安静，她压根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一颗心吊在半空中，玄而又玄。
骆明川在客厅里等了约莫二十来分钟，等不到任何动静，他就有些担忧，于是红着脸，试探着询问：“余晚，那个……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一切安静。
“余晚？”
“余晚？”
他又连喊了几声。
在这样的问询声中，余晚急得打季迦叶，捶他，踢他。
季迦叶终于肯离开她的唇。
余晚急促喘息。
那人却好整以暇，好像根本不在乎。
“余晚？”骆明川仍试探地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洗手间内，季迦叶还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他不动，也不松开。
隔着凉薄的镜片，他盯着余晚，无声的对峙。
他今天是一定要折磨她的了，而且，就在这个地方。
余晚好绝望。
“余晚？”
外面，骆明川开始着急，似乎在召唤女佣人过来帮忙看看了。
客厅里那些骇人的动静一声声传过来，余晚只觉得无比糟糕，又绝望。
她好像被架在了火上烤。
然而，此时此刻，她还被季迦叶掌控在手里。他像猎人一样的，轻松而不遗余力。余晚明白，他在等着看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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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她。
深吸一口气，余晚硬着头皮，终于无奈开口。她回答骆明川道：“稍等，我补个妆。”
“好。”听到余晚的声音，骆明川安下心来。
一墙之隔的脚步声又远了。
这个狭小的世界再度安静下来。
恶狠狠瞪着面前的人，余晚低声咒骂他：“你这个变态！你去死！”
季迦叶也不气，俯身，凉凉吻了吻她的脖颈，是他独有的奖赏。
这种寒意与淡然，真让人不寒而栗！
余晚压低声说：“快让我出去！”
他却问：“补妆要几分钟？”
……
顾忌着骆明川，季迦叶到底没折腾太久。
整理好衣服，余晚拿出随身的化妆包，匆匆补了个妆。
口红来回抹了抹。
季迦叶指腹轻轻擦过，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畔，说：“记得和明川分手。”
“离开明川，别再让我罚你。”
这是他对她的警告。
其实不要他说，余晚也会这样做的……如今余晚只是恨。余晚不愿再搭理他，她不说话。
收好化妆包，余晚直接开门出去。
骆明川等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翻报纸杂志。那些都是他二叔闲暇时候会看的业界相关资讯。隔行如隔山，骆明川扫了两三行字便觉头大。最有意思的，就是杂志最后的几个九宫数独，却也被人用纯黑钢笔一笔一划填全了。见余晚出来，骆明川如沐春风，笑眯眯起身示意：“走吧，我送你回去。”
余晚简单“嗯”了一声。
骆明川愣了愣，觉得余晚有一些怪异，但又说不出哪儿怪来，打量了她一眼，才意识到余晚头发原本是扎起来的，如今散下来，披在了身后。乌黑的发，衬得她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骆明川担忧的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嗯，身体是不太舒服。”余晚随口敷衍了一句，懒得再想其他的理由。她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只想赶快逃离。
“要去医院吗？”
“不用。”余晚轻轻摇头。
她一动，颈子里隐隐约约就露出一些……骆明川诧异地望过去，视线却又被乌黑的长发挡住了。他一时尴尬的收回目光，也不敢再乱看，只眼观鼻鼻观心的送余晚回家。
到了余家巷口之后，余晚坐在车里，没有立刻下去。低垂着眉眼，她说：“Vincent，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骆明川侧身，认真倾听。——这是他一贯的谦逊有礼的姿态。
手指慢慢绞在一起，余晚努力剖白：“Vincent，认识你这么久，我很开心。你是个特别好的人，单纯，干净，美好，这些天你给了我很多的鼓励，也给了我很多难忘的回忆。”余晚失神笑了笑，说：“在你之前，还没有人这么夸过我，也没有人单独为我演奏过小提琴。”她活的封闭，活的辛苦，满目疮痍，那些曼妙的音符像是俏皮的精灵，带着勃勃生机，萦绕在耳畔，叫人没法不感动，叫人没法不铭记……余晚还是淡淡的：“Vincent，我真的很感激你，发自肺腑。但我和你真的不合适。如果是我哪儿给你造成了误解，我特别抱歉。”
“不不不！”听懂了她的意思，骆明川连忙替她辩解，“余晚，你为什么要道歉？是我喜欢你，是我在追求你，你不用抱歉的。如果你被我打动，接受我的追求，我会很高兴；就像现在，你拒绝我，我依然喜欢你，你明白吗？”
稍稍一顿，骆明川说：“我喜欢你，和你无关，你真的不用觉得抱歉。”
余晚还是紧紧注视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鼻子里忽然泛起一点酸。
这人干净得像是最松软的棉絮，纯洁无暇，他更像是一道遥不可及的光，骤然出现，照进她晦涩而难堪的生命里，他是那么的好，她不能伤害他的。
抿了抿唇，余晚认真的说：“谢谢你，Vincent。”
骆明川微微一怔，还是坚持：“余晚，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说着，又不知所措的挠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不，不是的。”余晚说，“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凝视着他，余晚说：“Vincent，我祝福你。”
弯起嘴角，余晚还是微笑。
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就是温暖到极致的笑意，熨帖着人的心。
和他在一起，余晚都不自觉的笑得多了，她希望用这份笑意告别。
摆了摆手，余晚开门，要下车。
骆明川忙握住她的手腕。
余晚一愣，回头。骆明川说：“那我们还是朋友吗？”年轻男人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些局促，有些不安，还有些紧张，那酒窝又若隐若现。
他在期盼着她的回答。
他想听到什么，余晚很清楚。看着眼前的人，余晚好像又看到那个拉小提琴的骆明川，他开朗的笑，自信的说，余小姐，我是骆明川，一个专业的小提琴手……
如此赤诚的一片心，可惜她没法要，也要不起。
抽回手，余晚仍然坚持：“抱歉。”
他的眼底一瞬失落，“为什么？是我打扰你了吗？”骆明川不解。
“不是的。”
余晚只能这样说。
那些真实到让她难堪、让她狼狈的理由，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垂眸，淡淡笑了笑。余晚挥手，说：“再见。”
她下车，关上车门。
骆明川赶紧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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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晚提着包，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得很快，走得还很急，却始终没有往后看。
骆明川定定看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他才失神的坐回车里。
余晚直到走进楼道，脚步才停。
她怔怔站在那儿。
隔壁邻居阿姨正好从楼梯上下来，和她打招呼：“小晚啊，回来了。”
“嗯。”余晚涩涩应了一句，慢慢走上楼。
她的腿间还是痛……这一天真的荒唐又糟糕透了。
施胜男见余晚回来，格外诧异：“你不是——”她在路口偷偷看到了呀，晚晚是去约会了呀，怎么？
“妈！”余晚急促地打断她，口吻甚至有些哀求，“让我安静一会儿吧。”原来，她快乐的一天就这么短促。
施胜男：“……”
*
骆明川一路沉默，开车回去。
经过客厅，他闷闷喊了声：“二叔。”
季迦叶那会儿坐在楼下沙发里。抬头，看了骆明川一眼，季迦叶问：“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这句话，骆明川垂头丧气地回房间。
看了看他的背影，季迦叶叮嘱管家：“再去订一把琴，明川不是早就想要的吗？”
“知道。”管家应下来。
这天夜里，骆明川破天荒没有下楼来吃饭。
餐桌上，只有季迦叶一个人。中午还是热闹的光景，如今两边都空了，就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季迦叶搁下碗筷，上楼，敲音响室的门——管家告诉他明川一回来，就一直待在音响室里面，没出来过。
得不到回应，季迦叶径直推门进去。
里面，骆明川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电影。
看的是什么，季迦叶也不知道，他只是问他：“明川，发生什么事了？”
骆明川低落的说：“余晚和我分手。”
季迦叶默了默，安慰道：“分手不是很正常吗？你以前不也和Emma还是Elsa分过？”
“她和Emma不一样！”骆明川回头，“二叔，你不了解余晚，她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还有安慰，我很喜欢她。”
年轻人的爱意总是坦白而且炽热，像一团火。
季迦叶站在那儿，安静了两秒，他说：“二叔再给你介绍其他更好的女孩。”
“二叔，你根本不懂。”骆明川别开脸，“你上次让我和那位温家大小姐交往，可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现在喜欢余晚，又怎么能和其他人交往？”
季迦叶沉默。
他掩上门，退出去。
走廊上空空荡荡，没有人声。季迦叶扭头看了看里面，转身下楼。
“先生，明川怎么样？”刘业铭问。
季迦叶没说其他，只是说：“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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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到大家的意见了，么么哒。无论怎么样，我想，都尽力完成这个故事啦，毕竟我很爱鱼丸，也很爱二叔和大侄子，当然，也很爱大家^_^祝周末愉快~
谢谢可爱的小萌物们，谢谢【dasiyhan、小七、213、慢慢、maqueling、苏志燮、菩提岁月、阳儿阳、文执、Alio、零零零、叫我咪咪姐、霸王花是吃素的、20686501、盐巴味儿的炒饭】，无比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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