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注意被白无常抱在了怀里的林谷花, 被他身上冒出来的寒气冻得一哆嗦。
白无常注意到林谷花浑身的软绵毛发颤了颤, 以为她是突然造此劫难,心里恐惧。
于是连忙低头, 手指轻柔地抚着林谷花头顶上的软毛。
开口道:
“不怕,我在。”
奇迹的, 林谷花竟然从他冷冰冰的言语里,听出了安慰的意思。
但因为此刻变成了一只猫,所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本能的反应的林谷花,只是“喵喵”地叫了几声, 便眯上了眼睛, 昂着脑袋, 不自觉地朝着白无常的方向靠了过去。
那模样,好似十分的享受。
粉嫩软绵的肉垫,有以下没一下地按压着白无常的胸口。
白无常被林谷花的动作镇住了会儿,浑身莫名僵直了一瞬,后才关节顺畅了起来, 一下一下地开始撸起猫来。
白无常看着林谷花,道:“你且等一下, 我试着解咒。”
“喵喵。”林谷花弱弱点头, 沉浸在白无常的抚摸当中,她竟是一时间忘了自己是个人,并非一只纯正的——猫!
紧贴着林谷花猫头的手指, 忽的冒出一道光来, 打进了林谷花的身体。
那光仿佛有意识, 在林谷花的身体里探头探脑,顺着经脉一路往下摸去。
本来一切顺畅,却在触到林谷花胸腔的时候,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拉扯了进去,再也没出来。
控制着光的白无常,周身寒气更甚,仿佛有些着火。
林谷花在他怀里,抖得更加厉害了。
白无常立马收了手,收敛的自身的气息。轻拍着林谷花的头,道:“不要担心,会解开的。”
林谷花无力地点了点头,许是因为幼年猫体的精力实在是有限,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喉咙了发出“呜呜呜”的咕噜声。
看着全心信任着自己的林谷花,白无常气息一变,仿佛常年的冰雪都开始融化了,有了些温度。
他缓缓揭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将林谷花整只猫给放了进去,轻轻兜着,身子一闪,就没了身影。
-
此刻,白无常坐在一棵庇荫的大树上,正思考着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首先,林谷花成了一只小奶猫,没有任何的而生存能力,他心里所有声音都在说着要照顾她,陪着她,不能离开她。
可是他身无常鬼,日常有任务要完成,不可能长时间翘班,游走于人间。
其次,林谷花身份特殊,就算是他有心想要将她带回去跟自己住在一起,也是没有办法。
白无常一想到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甜的林谷花不久将要离开自己,生活在不定因素跟苍蝇一般多的的地方,就浑身不舒坦。
无奈,他下意识伸出一根指头,弯曲成钩子形状,轻轻在自己的头顶挠了三下,后迅速收回,整整齐齐的放在腿上。
好似有些头疼。
“哎。”一声叹息,来得突如其来。
白无常垂头一看,瞧见闭眼沉睡的林谷花,忽的好似就释然了。
索性靠在树干上半躺着,一手抱着毛茸茸的猫,一手轻抚着林谷花的猫头,呼吸也开始变得绵长起来。
待到夕阳普照大地的时候,林谷花突然叫了几声,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白无常猛然一动,搭在树干上的脚差点儿滑了下去。
连忙托起林谷花,让她与自己的脑袋处在同一条水坪线上:“饿了?”
睡眼朦胧的林谷花,双眼雾气蒙蒙,粉嫩的嘴巴糯糯的吐声:“喵,喵~”
白无常:“......”他没有奶,怎么办。
于是,白无常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在人界有认识的什么人没有。
突然,一张黑黢黢的,带着月牙儿的脸浮现在了眼前。
他心念一动,抱着林谷花就瞬移了。
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林谷花,只感觉自己身子仿佛颠了几下,后一睁开眼,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最初的地方——开封府!
包拯正跟着公孙策拿着一个小本本,写写画画,两人头挨得极近,说话的声音也很小,仿佛在商讨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忽然,整个屋子就被一股寒气给包围了,包拯跟公孙策默契抬头,却惊见来人是白无常,立马上来作揖行礼,道:
“不知无常君来此作甚?”
白无常看了身子强壮,浑身有些发圆的包拯半晌,道:“求你帮个忙。”
包拯哪里敢推脱,立马答应了下来,也不问这白无常到底要他做什么。
“无常君你尽管说便是,我包拯定当竭力相助。”
那副面上放光的兴奋模样,好似已经将白无常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并且是十分敬重,十分喜爱的那种。
公孙策站在一旁瞧着,默默看了眼包拯,决定在今晚的饭里放些香菜。
本来近几日包拯就有发福的迹象了,正好,该减肥了。
“不是什么大事。”白无常宠辱不惊,虽然他也有些惊讶于包拯的热情,但天生情感方面少根筋的他,也没有多想。
他从怀里小心地捧出已经成了猫的林谷花:“帮我照看她几日,可否?”
包拯一愣,随即立马应声:“当然,照顾一只猫而已,包拯我还是能行的。”
平日里连吃饭都要人督促的包拯信誓旦旦,让公孙策暗地里笑了。
白无常虽然与包拯接触得不多,但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却是早就听过了,于是十分放心地将林谷花交给了他,林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一下:“她爱吃,这是银两,你收着。”
言下之意,就是让你包拯帮着多给林谷花买些好吃的,多喂喂食儿,别委屈了她。
包拯被塞了两爪子银子,还来不及退还,这白无常就黑烟一冒头,眨眼就没了。
包拯:“公孙先生,我这该如何是好?”捧着银两,包拯似乎有些无措。
那公孙策,早就逗起了林谷花,而林谷花自然不会理他,只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见此,公孙策才得了闲情,慢悠悠道:“自然是——花。”
包拯正要反驳,却被公孙策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大人,咋们府上最近财政空虚,你也是知道的。既然人家都拿了照看的费用了,咋们就别推辞了。不然......”
包拯闻言,哪里不懂,回头看了看案桌上的还没有计算完成的账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生活,当真是艰难啊。
尤其是,一个清官,两袖清风灌,桌上无荤肉的清官。
所以,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圆滚的肚子:
能长成他这模样,当真是上天赐福啊!
-
撑伞行舟于忘川河上的白无常,身子依旧挺直,周围的气势依旧冷清清,冰凉凉。
周围的鬼魂们脸头部不敢抬,只是瞥了眼白无常的脚,低低的问了声好,就匆匆离去了,好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白无常给逮住,给上几脚。
对于周围小鬼们的态度,白无常连个脸都没甩。
毕竟,就算是他想要甩出个脸色来,也是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
因为,他没有脸。
待路过奈何桥桥头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叫住了白无常:
“小白兄弟,我方才见到金短箭一支,可是你的?”
白无常立在船头,缓缓移开伞,抬眼看去:“是的。”
那老婆婆闻言顿时笑了起来,眼角细纹瞬间绽开来了:“那人可是得救了?”
“嗯。”
“是个姑娘?”
“嗯。”
老婆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桥头:“你心上的那个?”
本想着继续点头应声的白无常动作做到一半,忽的停住,半晌不见动静。
那老婆婆见此眉头一皱,疑惑问道:“白兄弟,想什么呢?”
只见,白无常仰起自己的脸来,冷声问道:“何为......心上人?”
那老婆婆,也就是孟婆。
她敢打赌,这个白兄弟尽管没有五官,做不出表情,但他此刻肯定是疑惑的。
于是,她又眯起了眼睛,看着远方,好似在回味着什么,苍老的声音开始缥缈起来:
“心上人啊,就是你放在心里,舍不得让他(她)挪地儿的人。”
白无常微微低头,静静思索了一阵。
后突然说道:“是因为我在心里为她建了一间房子吗?”
不舍得挪出去,是因为她已经住在了心上,一个看不见的,又或是看得见的角落。
孟婆含笑点头:“不错,你为她建了一间房子,让她安心的住在了里面。”
......
......
沉默了许久。
“那要是不小心,房子建大了呢?”
孟婆一愣,随后叹气道:“那就麻烦了,你以后就算是想要给人家挪窝儿,也是空有心而力不足,认栽吧。”
说完,孟婆理了理自己的绯红嫁衣,眯眼站在桥头,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但在这忘川河上,哪里会有什么风景可言,不过就是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罢了。
那双沉寂的眸子里,仿佛翻涌着白无常看不懂的情绪。
“认栽?”白无常喃喃低语。
小舟又摇摆了起来,白无常还是披着万年不化的雪衣,撑着黑伞。
挺立的身影,渐渐散在了河川蒸腾的雾气里。
......
......
等到白无常回到了家,正收着伞,却忽的想起一件事来。
“忘了告诉包拯那猫是谷了。”
“算了,明天再去一趟吧。”
可他哪里知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而地下一夜,人间也是三日啊。
一直以来,致力于为地府创造和谐舒适生存环境的白无常,对这些鬼鬼皆知的事情,有是有却是异常的小白。
虽然才三日,但人心的变化,有时候一刻就足以了,何况,是三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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