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锦停下了记录内容的手,对上格拉蒂丝的双眼。
格拉蒂丝淡淡道,“我会选择将机会让给你是因为我看过你的很多款设计。你的设计有你自己的思想,夹带着你自己的灵魂,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照本宣科,这样的设计才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我知道,作为新人第一次参加这类奖项,心理或多或少会紧张和不淡定。但我想说的是,你没必要紧张,你的比许多人都高得多。”
格拉蒂丝的语气较为平缓,“好好设计。到时候根据题目去设计你所想设计的内容。做好自己就好。”
祝锦听着对方开解的话语,心底的紧张情绪似乎也在此刻被平复。
“您就不怕我得不到奖项,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么?”祝锦问道。
格拉蒂丝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摇摇头,“期望?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祝锦不由看去。
“我并不是期望或者是希望你一定要去拿奖项,冠军亚军或者是季军。都不是。”格拉蒂丝摇摇头,“我会将这个机会给你,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对设计的喜欢,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要说希望的话,我可能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好好设计,不要被所谓的名利所困扰。”
格拉蒂丝语重心长道,“这次给你机会,是希望你能够去体验一下,所谓的世界级赛事是什么样的。世界的设计师都多厉害,而不是让你背负那么重的担子去参赛。这点,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想明白。”
祝锦哪能不懂格拉蒂丝的意思。
她心头只觉得一阵暖流流过。
格拉蒂丝说,“所以啊,别想太多,最近该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这又不是一场考试,没有必要去做什么考前准备。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押题吧?我可不一定能够压准。”
难得调侃的话语让祝锦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我知道了。”
“对了,霍总呢?这个点,他还不催你休息?”格拉蒂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你们两口子不会都是工作狂魔吧。”
提到霍景城,祝锦的笑容稍有收敛,“他最近有事要去外省处理,不在家。”
“噢——”格拉蒂丝伸手点了点,“行了。就算霍总不在,你也得好好早点休息哈。”
“恩……”
祝锦再度感谢道,“谢谢你,格拉蒂丝。”
“不过是一件小事。你是我亲自看中的设计师,我希望你能够有美好的未来。”格拉蒂丝难得俏皮地眨眼,“再说了,陈助理可是特意来叮嘱过我,让我别给你太多压力。”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这边也该休息了。太晚,护士来查寝又要说我了。”
格拉蒂丝挥挥手,“晚安。”
祝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漆黑的屏幕,视频通话已经被对方挂断。
霍景城还特意让陈助理去找格拉蒂丝么?
祝锦抿着干涩的唇瓣,舔了舔。
她关了电脑,光着脚走在木质地板上,给自己倒上一杯色泽鲜艳的葡萄酒,慢悠悠地摇晃着杯子。
就算是不想,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霍景城对她的影响基本上可以说得上是一直都存在。
她暗自记下了对方的好。
如果等日后两个人不得不离婚的话,她会将这些好都还给他。
……
“锦锦,好锦锦。”程芝芝攥着祝锦的胳膊摇晃,“你下午就陪我去嘛。”
“你的单子,我不好插手。”祝锦无奈道。
程芝芝噘着嘴,“我没接过定制单子。对方又强行要求要我接单,我怕等会露怯了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谈。”
一般霍氏集团的定制单子都是首席设计师或者是小组长们接,普通的设计师很难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在得知有人特意点自己的定制单时,程芝芝整个人都蒙了。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要知道,她在公司里是籍籍无名的设计师,她进公司也就几年。
“对方的资料有么?”祝锦问道。
程芝芝摇头,“她说要具体见面再谈。”
祝锦皱了皱眉。
按她之前接的几次定制单都是提前拿到资料再确定接不接,后续再去私底下交流。
但想到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她也就没说什么,而是点头答应。
“可以。但是具体谈判的话需要你自己去接洽,我只能够坐你旁边陪你。”祝锦说。
这算是不合常理,但想到程芝芝是第一次接定制单和自己关系不错,祝锦也就答应了。
“谢谢锦锦,你太好了!”程芝芝双手合起,朝人一点头。
当天下午,祝锦和程芝芝坐在和客人约定好的咖啡厅。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点半了。
“芝芝,你确定没有记错时间么?”祝锦问道。
“没有啊。”程芝芝拿出手机点开短信,确定自己和对方约的就是下午三点。
祝锦皱眉,“你打个电话问问吧。”
不愿意提供资料,在约定的时间里迟到。
这个甲方看起来可不好相处。
程芝芝刚拨通电话,就在咖啡厅的门口听见了手机铃声。
两个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夏天穿着狐裘,戴着黑色墨镜的女人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进来。
她袅娜着身子坐在两人的正对面,身上散发着略显浓郁的索菲娜新品香水味。
“人都到了,你还打什么电话,吵死了。”女人从包里掏出手机,摁下挂断。
祝锦总觉得眼前的女人,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虽然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她还是觉得有点熟悉。
“哟,程芝芝,还真的是你啊。”
当女人取下墨镜的那一刻,祝锦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徐梦。
程芝芝前任男友的现任女朋友。
程芝芝面上的笑容在看到对方那张脸后就彻底消失,她直接拽着祝锦的手腕,起身便要离开,“抱歉,你的单子我没有办法接。”
徐梦双手环在胸前,慢悠悠地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雪白狐裘往上提了提,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你是没办法接,还是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