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来君卿意 第5章 可缓缓归矣(8)

这几日,皇上,都在德妃宫里用晚膳,反倒是,没有过来未央宫。

慕玘赞许的看着言欢,她到底是最明白自己的。“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皇上也不再拉着我不放了。”

言欢知道皇上的心思,恰好是皇上对慕玘的独特。

因为想要尽力保住她要的安静,他暗中明里为她挡住了很多不必要或者很必要的后宫明枪暗箭。

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在意,不过言欢眼瞧着,似乎也有了不同。

毕竟水滴石穿,小姐也是最细心柔软的人。

言欢只顺着她的话,“是了,皇上如此,小姐倒是省了很多心思。”

慕玘摇头,“你以为防得住吗?这两年向我刺来的剑是寒毒和小产,茹花台的的大火还没有散去。虽然我故意放权给德妃,但终究所有人的眼睛还是盯在我这个皇后身上的。这宫里的风气,是应该好好整顿了。”

言欢微笑,她的小姐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决定了,就一定会做到。“小姐如此,最好。”

“在皇后的位置上,我就有责任。”

沈晖正色,看着慕玘的倦容,“后宫从来不缺战争,娘娘在这宫里,就不要为鱼肉,更要掌握好权利。您是后宫之主,有最高的权利,最起码后宫不该乱。”

“最高权力,还有太后呢。”慕玘轻笑,皱眉表示无奈。

言欢笑着:“前朝和祁国,最高位置是皇上,在皇帝的后宫,最高的女子就只能有皇后一人,太后固然位高,但掌管后宫的那段岁月终究已经过去了。”

慕玘和沈晖频频点了点头,赞许言欢洞若观火。

这些话,她从未出口过。

慕玘知道太后的野心,也知道皇上有多么忌惮沈太后。“也许,皇上也是如此想吧,所以才让我管后宫大权。”

“不仅是因为先皇和我们慕家的圣旨。”言欢如此说,称她“娘娘”,便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不只是因着这个,您还有还有皇上的心,这是其他人学不来也抢不走的东西。”

“帝王的心?帝王的心从来只有江山社稷。”

“娘娘。”

慕玘微笑:“我看得出来。”

言欢一怔,“娘娘您的想法呢?”

“非我良人。”

慕玘清楚知道,迟早要离开这里。

听闻这四个字,沈晖有些怔忡,原来慕玘心里,有了旁人。

原来只道是慕家小姐金玉堆里出来的,自然是看不上皇家规矩甚严。

近来的接触,才知晓慕玘真的是对皇帝没有希冀的。

原来,是有了心上人。

沈晖没有说话,若是她不提,还是别问好些。

言欢有些欣喜,娘娘终于看出皇上的心思了。

慕玘微笑:“我知道皇上对我的心,我也知道水滴石穿。但是言欢,我是要离开的人,无情无义,是最好的结果。”

“娘娘,您可以保证不动心吗?”

感情是没有办法控制的,皇上理智如此也终究逃脱不掉。

小姐也是最在乎这些的。

“我早已没了动心的权利。”

慕玘说这些话的时候,尽力保持内心的平和

她是有的,只是她的心都在宫外罢了。

沈晖听完,有些感慨,不经意看了一眼正色的言欢。

慕玘看着言欢和沈晖,笑道:“你跟沈晖是两情缱绻,你迟早都是要与他共度余生的。”

慕玘知道,言欢和婉儿,比自己幸运得多。

一情动万劫生,在这里最明显。

慕玘从来都知道。

所幸她的心不在这宫里,所幸,她还能守住。

言欢看着慕玘,不免戳破她心底最深的苦楚,“小姐,天色晚了。”

沈晖看着天边挂起的弯月,忽而飞过一队大雁,他们似乎在和人间的晚风告别,点点头,“最后的雁群送走了,也要渐渐凉起来了,阿姐回去吧。”

凉风渐起,慕玘已在外头走了好一段时间,宫中奴仆怕是已开始担忧皇后未归,无法向宫廷交代。

自由闲散的时光,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一墙之隔,千里万里,终究回不去。

慕玘微怔,到底是回去不的时光。

沈晖送慕玘到听雨阁门口,便告辞出宫去了。

阁中,婉儿迎上来,“方才公主身边的元素姑娘过来,说是要和您一块去书斋挑选书籍。”

宫中礼仪,公主出嫁前,需要从宫廷中拿出一部分的书籍,作为公主嫁妆的一部分,医,术,百家经史,如若是和亲,便是更多了。

宫中有专门的书斋,名唤藏书阁,收藏多是孤本,寻常人家原是难得一见。

将书籍作为公主嫁妆的一部分,本就是皇室亲近之感,若是作为和亲的嫁妆,那便是告知众人,皇家将知识带给了别国,惠及众人,是以皇家恩德。

慕玘知晓,魏亦绮也是变着法子叫她出门去,虽说是一同寻找书籍,但藏书阁有专人做活,她也不必亲自挑选。

“好,你明日陪我去书斋吧。”

言欢见慕玘回过神来,也笑着,“小姐是爱书之人,皇上说藏书阁的书都是一书多份,都是同一个书匠装订,同一批先生抄录的。小姐若是喜欢,皇上可以吩咐他们再送过来。”

慕玘点头:“宫中的书肯定是最好的。那一本《诗经》倒是因为皇上收着没有毁掉,只是在他那里,我也不好拿回来。”

言欢笑道:“这还不简单,这本《诗经》是皇上从您那里拿过去的,您要看,亲自说就好。”

慕玘有些无奈,《诗经》倒没什么,就是自己在里面注解了很多,一时也舍不得给别人。

自己出宫几个月,魏安辰就把书从搬到了听雨阁,她早就发现了。

只是碍于自己不想跟魏安辰多说些话,也不甚在意。

如今日子长了,倒也怀念。“到时候皇帝来了,我提就成。”

言欢点头,“娘娘坚持看书,这样的习性,怕是后宫里只有您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也不会为小事困扰。”慕玘看着言欢。

言欢对于诗书,不是很通,但很多道理却是无师自通,她是很有灵性的女子。

而婉儿,却是对诗书很有天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