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丫鬟 第662章 来接崔皇后回家

墙中暗格里的东西很快被呈到了沈无妄跟前。

男人看着自己冷白掌心里静静躺着的东西,倏然一笑。

他这一笑,有些邪气四溢的模样,下属们不敢逼视。

好半晌,才有人迟疑试探道:“大人,这事……要让谨贵妃知道?”

沈无妄面上笑容愈发深了深,没说话。

是啊,要不要让江书知道呢?

永寿宫中。

江书心情激荡,和彤妃商量了许久。终究困顿不已,回宫安置。

卧房中,阿翘已经用安神的沉香浓浓地熏过被褥,很快服侍江书换了寝袍躺下。

贵妃安寝,贴身伺候的小宫女是要在外面值夜的。

江书自己做丫鬟的时候,就干过这个活儿,深知道这活看着是贴身伺候主子的荣光,其实并不好干。再加上阿翘虽然得彤妃的解药,身子好了大半,但到底有旧伤的底子,身子不比常人。江书从不叫她值夜,只叫她回房去睡。

故而阿翘服侍江书躺下后,便无声退下。

这一夜,静得怕人。

江书刚才困倦,如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辗转着,却突然听得屋内似有另一道呼吸!

江书瞬间猛醒。

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攥紧身上的锦被,慢慢向上提,遮住口鼻。另一只手无声地向枕下摸索。

那里藏有护身的短刃。

同时,江书耳中只觉得那道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似是个……练家子!

江书只觉浑身汗毛直立。

就在那呼吸近前的瞬间,她果断出刀。

“刷——”

一声轻响。

江书手中短刀横着挥出。

斩断了一节——

宫女的衣裳。

江书不看那飘落的衣角。她已跳到床后,手持短刀,满脸警备地盯着前方黑暗中。

突地,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侄女儿,是我。”

这声音是……

江书一愣。

随即,屋中灯烛亮起,照亮了江书眼前的一张脸。

“崔家姑姑?”

江书终于认出来了,来人是崔四娘。崔家老夫人的女人,崔皇后也是现在镇北王崔成火的姑姑。

江书因被崔家收为义女,也尊称四娘一句“姑姑”。

崔四娘:“还是叫你江姑娘吧。”

江书点头。

崔四娘:“收到你的信,我特从北疆赶来。却听说……”她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思宜她……”

江书也眼圈一红,“皇后……薨了。”

一时间,屋内针落可闻。

江书只听得见崔四娘急促的呼吸声。

皇后的这位姑姑,在崔家也算得上是一位奇女子。她年过四十,不婚不嫁,一心一意扶植侄儿,守着父兄的北疆。

听江书浅述完崔皇后的情况。

“啪!”

崔四娘一掌重重拍在了桌案上。她眼中含泪:“这狗皇帝,把思宜害苦了!把我们崔家害苦了!”

他骗了崔思宜一颗真心,耽误了她一世,最后……还毒害了她性命。

骗他们崔家做最脏的事儿,弑杀了先帝。

又让他们退兵百里,史书上都会记载崔家临敌退兵,这可是千古骂名!

再说,崔家经营北疆已有三代。如今仓促退兵,让出城池,新的防线在朝国面前,根本就是……岌岌可危!

崔四娘攥紧了手指,努力压抑着身上的颤抖。

她声音嘶哑,“江姑娘,你也算是崔家人,老四跟你说句实话。”

“姑姑请讲。”

“娘……忠君爱国,不许我们生旁的想头。”

江书心口往下一沉。

这么说,崔家……依旧不肯反。

崔四娘:“可我娘……已经是耄耋之龄了。老四做女儿的,不能不孝。可也不能叫我的侄女儿,就这么可怜地冤死!”

那是她从小抱在手里长大的崔思宜啊!

从那么小的一个粉嘟嘟的小肉团,成长到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再到……

一团枯骨。

叫他们崔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崔四娘:“我崔家世代忠良,不该……有此下场。”

她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江书:“江姑娘,娘交代了,说你是个聪明人。若思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叫我听你的话。”

“锵——”地一声。

崔四娘身上轻甲摩擦出轻响,竟是她单膝跪地。

“崔家四娘,唯江姑娘马首是瞻。”

江书微微一愣,眼眶发热,“姑姑快请起。”

她刚要细问崔家这是作何打算。

窗外,传来阿翘轻轻的扣击声:“娘娘,沈大人来了。说有要事,事关皇后娘娘。”

片刻后,沈无妄入内。

看到崔四娘,他只有片刻的惊讶,很快便不再当一回事。

崔四娘从前也见过沈无妄,不过点头示意。

沈无妄看向江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紫浔捎带出来的话。她说,你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江书愣愣地看向掌心。

她认出,那是彤妃给崔皇后留下的瓷瓶。

瓶子被捏碎,原本的细颈折断,堵着瓶口的塞子不见了。

瓶里,空空如也。

那蛊虫炼出来的药丸,一颗也无。

江书只觉心口怦怦乱跳。

她再看破碎的瓷瓶,下面压着一张纸。江书认出确实是紫浔手书,“在娘娘手中。”

这瓶子,是崔皇后临死时,攥在手心里的?

若果真如此……

那里面的药呢?

会不会是……

吃了?

崔皇后还有一线生机?

刚刚睡下的彤妃被唤了过来。她一看那瓶子,又闻了闻其中的味道,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你说话啊。”江书看向彤妃,一屋子人的目光都炯炯地盯着彤妃,“皇后娘娘若是吃了那药,是不是……是不是就能活?”

“若思宜能活,我崔家上下拜谢二位救命之恩!”崔四娘激动道。

连一旁的沈无妄都目光炯炯。

彤妃张了张口,终于攥紧了瓶子,欲言又止。

看她神情,江书胸口发紧,“你不是说这药,能救人……”

“是……或许能救。”彤妃声音苦涩,“可,两日后皇后就要被封入后陵,咱们根本没机会金蝉脱壳。”

江书刚要说什么。

被彤妃抬手止住,“还有,最重要的……我的这瓶子里,为了防不时之需,共装了三颗药。皇后吃一颗便够,可如今……另外两颗呢?”

江书只觉胸中升起的希望摇摇曳曳,像风中的蜡烛。

她听着自己绷紧声线:“若三颗都吃了,会怎么样?”

“她要承受三倍的蛊毒噬心之苦,”彤妃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就算熬得过,八成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