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在对方听到自己报出的身份后会放松下来,却不料妇人更加紧张了。
“这…位爷不知有何…何事差遣民妇。”
妇人说着,又将自己身后的女童藏了藏。
李承乾目光一闪,随后看向身后的薛仁贵。
“把干粮拿出来。”
薛仁贵应答一声,取下腰间的布包,将干粮递给了李承乾。
李承乾顺手将自己腰间的布包一并取了下来,一起递给了妇人。
薛仁贵见状,想要开口,又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只是,他看待李承乾的目光越发崇敬了。
“这位大娘,我这里有些干粮,你们先吃着。”
李承乾说着,拿着干粮试探性的向前了一步,妇人一惊,护着身后的女童向后躲了躲,ωωw.Bǐqυgétν
“不…不敢,这位大人还是请收回吧。”
妇人看着李承乾手中的干粮,吞咽着口水,却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李承乾的好意。
薛仁贵见状,也开口劝道:“这位大娘,就算你能饿着,孩子也受不了。”
妇人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儿,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就在这时,妇人身后的女童怯懦懦的开口道:
“娘亲,豆豆不饿,豆豆不饿…”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到底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妇人眼眶逐渐湿润,过了几息,仍旧小心翼翼的拒绝了李承乾的好意。
李承乾与薛仁贵相视一眼,默默的退出了房门。
“殿下,这……”
薛仁贵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说起。
李承乾也皱着眉,向着自己暂住的宅子走去。
“仁贵。”
“属下在!”
“待会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在暗处盯着这家人,她说今夜她丈夫会回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薛仁贵抱拳领命,随后快速向着另一个方向疾步而去。
当李承乾回到暂住的宅子时,程咬金手下的人已经把各处都打扫干净了。
程咬金坐在大厅内,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手中类似大唐日报一类的东西。
见李承乾回来,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道:“殿下回来了,可有什么收获?”
李承乾叹了声气,随后走了过去,摇头道:“穷。”
程咬金将手中的纸张铺在一旁的桌上,李承乾看去,原来是姚庄附近的地形图。
“那劫匪藏匿的大山已经找到了,俺刚刚也派人在庄里打探过,可惜没什么收获。”
李承乾点了点头。
“没有收获就是最大的收获。”
程咬金咧嘴一笑,笑容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既然他们不说,那等明日俺将那群劫匪抓了,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对于程咬金的说法,李承乾是赞同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姚庄都大有问题。
消失的青壮年,离劫匪最近的村庄,却全都没听过附近有劫匪。
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种可能。
……
入夜。
原本就宁静的姚庄,此刻显得更加寂静。
李承乾坐在房间内的案桌旁,灯火通明。
案桌上,摆放着他从清河县衙拿出的一些记录日志。
“短短半年,清河县令换了三个人。”
李承乾轻声呢喃着。
崔雨,崔越,崔青山。
起初引起李承乾注意到是,这几个县令在职期间并无劣迹。
本该长久的一县之官,却被频繁的调动。
若放在平时,李承乾也只当这是崔家内部的人员职位调动。
可如今出了这诡异的劫匪一案,李承乾不得不提起戒心。
就在李承乾思索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进。”
李承乾应完声,薛仁贵就推门大步走了进来。
“殿下,有情况!”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书册,缓缓站起了身。“嗯?那妇人的丈夫回来了?”
“是的殿下,不过他带回了粮食和一些野鸡之后,又直接离开了!”
“离开?去哪。”
李承乾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有着丝丝忧虑,他怕薛仁贵所说的话,与自己的猜想一般无二。
“上山了。”
李承乾轻轻叹了一口气。
“想必你们还发现了别的事吧。”
薛仁贵拱了拱手,面带忧色的继续说道。
“除了白天那妇人家,姚庄很多户都有青壮年出入。”ъìQυGΕtV
李承乾点了点头,将案桌上的县衙日志递给薛仁贵。
“立刻派人去调查这三个县令的身份背景。”
“是!”
……
清河县。
崔家大院。
一位明明是中年,头发却已经白上许多的男子坐于正厅。
他就是当初离开长安的崔家家主,崔远山。
此刻,在他面前,时不时有仆人递上信封,崔远山打开,一一细看起来。
在他身旁,一位老人脸上似乎布满愁容。
“家主,我们这么做,不是将柄送到那太子手上吗?”
崔远山看信件的手一顿,随后苦笑。
“我们清河崔家是否还能立足五姓七望,就看这一次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
“虽然早闻太子妖孽,可他毕竟年纪太小,若是他发现不了,我们清河崔氏…”
听着老人的话,崔远山摇了摇头。
“只要是他,一定能发现其中的真相,我所忧虑的,是他如何选择,毕竟,我们算是他的敌人。”
老人也低垂下眼角,似乎并不抱有什么希望,低声说道:
“是啊,这次宫里的那位派来了程咬金,这件事恐难善了,就算一切按照我们预期的发展下去,那太子,也未必冒着得罪宫里的那位揭开真相。”
崔远山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夜。
“希望他是个正直的储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