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曼看着他的腿,想起他那几天爬树的事情。
他不光爬树,还把附近所有民间的大庙小庙都跑了一遍。
“云舟,如果我不回来,你还要继续找吗?”
谢云舟嗯一声:“找,一直找下去。”
顾小曼忽然觉得鼻头有点发酸,她又想起那个故事。
“那我给你唱一首我才学的吧。”
……
我将心事诉西风
过往痴情藏酒中
奈何聚散无常如何能相逢
……
我叹山水几万重
年少总是太懵懂
何时能悟透世间的从容
……
谢云舟安静地坐在那里,双眼微闭,听着耳边的歌声。
她唱的歌里头总是带着些沧桑后的了悟,听得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
一曲罢了,谢云舟轻声道:“小曼,你唱得真好听。”
顾小曼也提要求:“那你也唱给我听。”
谢云舟想了想之后道:“我会唱的流行歌比较少,而且唱不全。”
顾小曼从来没听他唱过歌,比较好奇:“你唱,我听听。”
谢云舟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把顾小曼逗笑了。
……
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
谢云舟被她笑得停住:“是不是我跑调了?”
顾小曼忙摇头:“没有,很好听,我就是第一次听到男生唱这个,比较稀奇。”
谢云舟只唱了一半:“我记得不大全,明儿我再学一学。”
顾小曼笑道:“唱得不错的。”
谢云舟温声道:“因为前些年思想保守的原因,大家都不怎么敢唱歌。”
顾小曼笑道:“云舟,你的思想一点不保守,很像我老家的年轻人。”
谢云舟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他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小曼,谢谢你还肯回来。”
顾小曼没有说话。
谢云舟温声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一直憋在心里。”
他靠得太近,顾小曼往后仰了仰,后背抵在了长椅后背上。
他又往前靠了一些。
顾小曼感觉他的呼吸快要打在她的脸上,小伙子的手心烫人。
哎,不行,得阻止他。
在他继续靠近的时候,顾小曼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云舟,你的腿。”
谢云舟的理智归位,忙坐直身体,松开她的手。
顾小曼开始跟他说正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看书?”
谢云舟嗯一声:“每天都没落下。”
顾小曼开始跟他一起读法语诗句,又说一些学校里的事情和厂里的事情。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顾小曼结束今天的行动:“云舟,我得回去了,我哥会找我的。”
谢云舟哦一声:“那你快回去,我就不去了。”
顾小曼嗯一声,起身道:“你先上楼,我看你上去。”
谢云舟摇头:“你先去,我在这里等云清,我看你去。”
顾小曼没有跟他争,俯身把扇子给他,头发散开,落在他手上。
“那你自己扇扇风,我去跟云清说一声。你一个人不怕吧?”
谢云舟感觉手上仿佛有绸缎掠过一般光滑,他笑了笑:“不怕,生活区还没人会在小红楼附近吓人的。”
顾小曼哦一声:“那我走了。”
谢云舟又叫她:“小曼。”
顾小曼回首:“咋啦?”
谢云舟期期艾艾道:“我什么时候能再去找你?”
顾小曼笑着小声道:“想去就去,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
谢云舟一个人坐在那里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忍不住低下头笑,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那头,顾小曼悄悄摸回小操场。果然,电影快结束了。
顾景元看到妹妹后松了口气,他什么都没说,把东西递给妹妹吃。
后面的许砚秋看了一眼顾小曼,又看向不远处谢家坐的地方,那里少了一个人。
他收回目光,继续看电影。
电影结束后,王香萍带着儿女和冯裕安回家。
兄弟两个晚上睡一个屋,许砚秋躺在蚊帐里沉默不语。
冯裕安洗完后进屋,坐在床边,对着许砚秋的腿拍了一下:“往里去去,今儿这电影还挺好看的。”
许砚秋嗯一声:“是挺好看的。”
冯裕安笑一声:“你咋了?总不会又心动了吧?”
许砚秋合上眼睛:“闭嘴。”
冯裕安用手巾擦头发:“小秋,今儿晚上我陪小曼一起去找金燕,走半路上,风把小曼的头发吹我脸上来了。当时我有个冲动。”
许砚秋骤然睁开眼看着冯裕安:“你想干什么?”
冯裕安笑了一声:“我说了你别骂我,我那时候就想,这要是我对象多好,我立刻可以把她抱怀里亲两口。”
许砚秋抬脚就去踹他。
冯裕安笑着躲开,然后又坐回来:“你看看,我就是那样一想,主要是当时氛围来了。你不知道哇,她身上香喷喷的,长裙子长发,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你说说这,这哪个男人受得了啊。不过我是个正人君子,我就想了一下,我不会干任何下流勾当的。”
许砚秋又闭上眼睛。
冯裕安又继续道:“你说,我天天跟她做兄弟,有时候都免不了会有这种想法。她和谢师兄大晚上一起出去玩,身边没个人,谢师兄能没有想法?”
许砚秋过了好久才回道:“这跟我们不相干。”
冯裕安点头:“你说的没错,小秋,既然你决定放弃,就要断干净,不要给别人攻击你们的机会。”
许砚秋过了好久后道:“裕安,你能陪我喝酒吗?”
冯裕安笑道:“能啊!”
许砚秋起身:“你等我一下。”
他在家里找到半瓶白酒,倒了点家里煮的花生,返回屋里,就着煤油灯,带着冯裕安在屋里喝酒。
冯裕安连灌了许砚秋三杯:“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许砚秋自己又喝了一杯:“裕安,我早就放弃了。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冯裕安笑了一声:“我相信你。”
许砚秋又灌了自己几杯酒,然后从枕头里掏出那个小纸包,打开纸包,里头是几根长头发。
冯裕安奇怪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许砚秋很平静地回道:“是我以前不切实际的梦。”
冯裕安猜测是顾小曼的头发,他咳嗽两声后道:“我能理解,你把这东西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