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虫小技!”
杜原剑尖一点,一点雷鸣将起,巨石便就轰然炸开,顷刻化为飞灰。
“若真是我兄弟杀人,你座下弟子还有命能回来报信么?”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不错,倘若真是廖案离和尤山两人发难,何不斩草除根,毁灭证据,偏偏要留下一个活口来给自己找麻烦?
嗡……
杜原手中仙剑凝在余生书眼前数寸。
他眉峰紧锁,心念急转,终是手腕一翻,将长剑收起,目光越过双煞,钉在廖案离与尤山脸上,沉声道:“既然不是二位所为,那二位便和大家讲讲,山下究竟发生什么事?”略一停顿,又道:“在此之前,还请二位解释两位刚刚因何又要突然下山?”
杨不为嗤鼻道:“人有三急,我兄弟想下山就下山,干麽非要与你讲个明白?”
廖案离见他神色倨傲,言语间毫无感念之意,尽是命令的口吻,嘴角一撇,冷声道:“无可奉告。”
尤山脑袋一昂,粗声嚷道:“你娘老子现在想知道了,我娘老子现在不想说了。”
杜原被这三人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旁边其他恶人却都是面容平静地望着他,就当他又要发作,恶人谷里排行居首的红潇潇站了出来。
她声音清稳却自带威严,道:“两位兄弟便说了。我等此番上山,也非是为了结怨而来。”
眼见红潇潇表了态,余生书当下白了杜原一眼,对廖案离道:“兄弟不必与他一般见识。既然大姐发话,你便勉为其难,跟大家讲个明白。”
廖案离对红潇潇颇为恭敬,见她与余生书都开了口,便踏步上前,却不正眼看杜原,只望向吴善德那方,扬声道:“袭击云山门的,是那边的人!”说着努了努下巴,直指吴善德身后那群南疆人。
杜原随之望去,扫了吴善德一眼,心中清楚,就凭那吴善德,纵是他有一百个胆子,恐也不敢做出这等恶事,更何况他们根本没那个实力对付得了自己带来的云山门精英弟子。
吴善德见廖案离望来,又急又怒:“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们怎能……”话未说完,廖案离已冷声打断:“阁下也太看得起自己。我所说是另有其人。”他目光掠过吴善德,钉在其后那群形貌各异的南疆人脸上。
吴善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怒之际又听廖案离缓缓道:“截杀云山门弟子、夺走苏义遗体的,是死亡沼泽之主,朱域。”
邪老三与乌夭山等人不由得看向身旁长手长脚的“朱域”,只觉得廖案离所言荒谬——从开始到现在,这位沼泽狠人就一直在这里,什么时候离开过?
杜原远远打量那猿猴般身材的朱域,对廖案离道:“阁下莫要睁眼说瞎话。”
吴善德也接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位朱兄弟一直在此,何时离开过?”
廖案离目光冷峻,冷冷道:“这人名叫泽阿喃,是朱域座下的大弟子。”
“什么?吴善德一惊,猛地扭头盯住“朱域”,回想这几日相处,又觉不像,笑道:“你有何证据说他不是朱域本人?”又忙向乌夭山、邪老三等人求证:“诸位说说,他是不是朱域?”
乌夭山和邪老三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死亡沼泽在南疆本就是一方禁地,修真者皆避而远之,鲜有人踪。他们对朱域的认知,也仅限江湖传闻,谁又真见过本人?此次应邀前来,大伙儿皆是初次见面,又哪能辨其真假?只是碍于身份地位,谁也不愿承认自己见识浅薄,只好人云亦云,默认这家伙便是朱域。
“这个……”乌夭山踌躇半晌,才道:“这位朱兄,张真人是认得的,应当不假。”
余生书嗤鼻一笑,将山河扇“啪”得一声打在掌心,道:“人有失错,马有失蹄。张老道远据沧州,南疆人事,他又能识得多少?诸位身为南疆豪强尚且不敢断定,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这般笃定?”
杜原不忿道:“我师兄不知,难道你们就知道了?”
余生书昂首倨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错。你们知道的,我们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们也知道。”
杜原霎时面沉如铁,冷眼睨他,不再逞口舌之快,转而向廖案离道:“既然阁下说另有其人,那真正的朱域,现在何处?”
“你问我,我去问谁?”廖案离冷声回应,目光扫向吴善德一行,“死亡沼泽一行人中,如今少了哪一个,那少了的那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朱域。”
想到弟子先前说到“南疆野贼”四字,杜原当即转身朝着吴善德一方人马走去。
他黑着脸,将信将疑地盯着长臂长身的“朱域”,这才感到一丝异常——与其同行的十来人中,除了两个手下站在其身后两侧,其余人均站在南疆人队伍的最后方。
反观乌夭山和邪老三,他们都将自己的手下拉在身旁,前呼后拥,声势张扬,而他死亡沼泽绝大多数的人却躲在人群之后,不禁心中更加生疑。
他绕至人群后方,但见死亡沼泽只有八人在此,加上队伍前方的三人,共计十一人。而死亡沼泽这次拜访云山门,一共来访是十二人,且这些人上山当日,他们刚和师兄张天赐议完事,从玉虚峰回乾峰之前,亲耳听到峰上的知客弟子报了他们的人数。
他心中一沉,暗中运劲,若当真是这些人干的好事,见他心生怀疑,恐怕会突起发难,抢占先机。
吴善德跟在杜原身后,他对于南疆来的帮手中,除了为首的各家掌门外,其他人他是一概不知,更别提他们来了多少人。他命弟子喊来教中负责接待的弟子,问道:“死亡沼泽这次有多少人上山?”
那弟子答道:“回禀教主,一共十二位。”
杜原和吴善德对望一眼,前者眼中寒光骤现,逼视死亡沼泽那八人,凝眉道:“你们中还有一位现在何处?”
这几人一脸茫然,俨然不知杜原在说什么。
乌夭山帮忙翻译,这几人立时面露警惕之色,各自对望一眼,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啊!”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这里时,松涛台中心位置忽然有人惨叫一声,众人讶异回头,司徒伯绰目眦欲裂地看向那人,叫道:“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