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颜是开玩笑的。
但没想到蔡振东还当真了，认真研究起了行程安排。
不过当他翻开李颜准备的方案后，又马上决定好好看看再说。
方案也太**硬核了。
后边的学校交流跟李颜无关，他自然是不浪费时间参加，临别前蔡振东还特地问李颜：
“东石那边的选址，已经跟新北领导沟通过的吗？”
“沟通好了，那边的方案不用管选址的事情，华大跟临大主要提一些具体的实验需求。”
“我就是单纯好奇地问问，”蔡振东笑道，“我知道你习惯把一些事情提前做好，但这不会导致一定的资源浪费吗？例如华大的选址，你完全可以先问我们，确定好位置之后再推进呀。当然我不是说……”
“没有必要说客套话，蔡校。”李颜打断，“资源浪费这个说法是不对的，做设计方案与基础调研，是做决策的必要前提。没有对这几个地方进行具体设计，我就等于没给你们一个可行选项，直接定好一个地方，缺乏比较，很容易容忍一些本不该容忍的缺陷。”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但做这么细，成本不会高吗？”
“会。”李颜秒接，“所以我给了设计团队足够的钱。我创造了需求，他们满足了我的需求，挺好。”
蔡振东没反应过来，还想着从经营者的角度谈成本，还没接话，一看李颜的眼睛就突然意识到——李颜的钱早就花不完了，他乐意将小需求扩大化，用财富换劳动成果，这有什么不好的？
或者说，李颜一直是这么干的。
超级生活圈已经彻底称霸了外卖与网约车行业，但李颜非但没有借垄断进一步收割财富，反而是不断提高管理要求的同时持续让利。
饿了吧现在形成了商家、用户、配送员三方得利的大好局面——这种看似不可能的情况其实只需要平台让利。
体量足够的情况下，哪怕薄利多销也能积累可观的财富。
这一年也不是没有别的生活平台想对超级生活圈发起冲击，但就拿饿了吧来说，货品有保障，商家能赚钱，配送费高的同时派单算法也非常合理，消费者遭遇食品安全问题又有非常完善的处理机制，实在不是别人能轻易撼动的。
反过来还真做到了李颜想要的良币驱逐劣币。
很多卫生条件堪忧、使用原料也劣质的店家眼馋外卖行业如火如荼，想申请加入却一直被拒之门外，愤而加入其他平台，结果加速了新平台的灭亡。
最终这些商家要么放弃外卖大蛋糕，要么只能根据饿了吧的要求整改。
蔡振**然反思了一下，他为什么要想着帮李颜省钱？
寻思间，李颜已经跟大家挥手表示先走一步了。
“李总，”刚刚走出科技楼大门的谭生满脸兴奋，“以后启动研究中心，跟我们未来生物之间是怎么个关系？”
“咋，想管理研究中心？”李颜似笑非笑。
“那不敢那不敢，管不了啊，都是老师。”
“爽了吧？今天在老师们面前当了回甲方。”
“爽！”何子文跟廖俊异口同声。
“别老想着管理工作。”李颜说道，“今天带你们来，也是给教授们亮亮‘优秀人才’的牌，该认真搞研究的时候就认真搞，别白费了一身好功夫。”
“好的！”四个其实比李颜年纪大的年轻人齐刷刷响应。
“李总，那咱们现在要开个会讨论讨论研究中心后续事宜吗？”谭生问道。
“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诶？”
“方案也给了，等他们提出更具体的诉求，直接启动建设就行了。”李颜说道，“该安排给未来城建的我都安排了，至于其他东西，不用你们操心。”
想来应该是在说未来城了。
“好的。那李总，您是坐高总车回去，还是我们送您回……”
“你们该回哪回哪。”李颜笑道，“我还是临大的学生呢。”
回去的车上，刘子眉问谭生：“谭总，你说李总留在临大，是上课还是……见老婆？”
“什么老婆不老婆的。”
“哎呀他都成年了！老婆就是指代女友嘛，你怎么这么无趣的。”
何子文说道，“据我所知，韦韵之还没成年。”
“我感觉李总今天中午留下来，就只有见小韦的可能。”廖俊点头。
“还小韦……”谭生正正嗓子，“多余的话别瞎聊，懂不懂？”
“明白，明白……”三个人悻悻点头。
“你……还真留长发啦？”韦韵之眨巴着星星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李颜。
此刻他俩正在食堂专属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
距离开饭还有半个多小时。
“当然，我说过要改改形象的。”李颜拍了拍自己头顶，“碰了定型液，现在看着跟以前一样精神，回头我洗一下盖下来，再戴个眼镜，应该就没人认得出来了。”
“当特工啊？”
“这样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
其实是为了安全，但这些东西李颜不想跟韦韵之说。
“那我该怎么伪装？”韦韵之掏出小镜子看了看，“算了我不用，我不出名。只要大家认不出你是李颜，就不会知道我是谁。”
“咱俩穿低调点。”
“我一直很低调。”小美女笑了笑，“哪像李大老板需要穿几千块一件的衣服。”
“这是无奈嘛，”李颜伸展了一下肩膀，“外观好看，动起来不舒服，要我说我就喜欢穿一两百的运动服。”
“真帅。”一直盯着李颜眼睛看的韦韵之突然说了一句。
“……”李颜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我有人类顶尖的数值却总在这种瞬间没法想到完美的话去接。
“你看你这发型。”说着韦韵之就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得意洋洋给李颜看，“大背头，太配你了，这优越的发际线跟五官，关键是发胶打得松散，现在还掉下来那么一两撂头发丝儿，帅死了，跟漫画人物似的……哦不好意思有点失态。”
李颜心里琢磨你失态的时候还少吗……
“你真美。”
“啊！”
小美女没顶住李颜试探性的反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倒是搞得李颜很不好意思。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对你的夸赞太少了。”
“这个……哪有，多少之分的。”
“幸好现在还没开饭，不然大家以为我对你做啥了。”
“……”韦韵之的脸瞬间变红。
“不是，你不要乱想啊。”
“没事，现在可以乱想一点。”
“你还未成年。”
“过几天就成年了，所以先想一点。”
这都什么对话啊这是，李颜只能笑着摇摇头。
“你知道吗，自从咱们上次在这吃过饭以后，这个位置就一直没人坐，我跟朋友们吃饭明明也并不会特地坐这。”
“我成校霸了。”
“不是，我问过的。”韦韵之抿抿嘴，凑近李颜，“大家觉得……他们不配坐。”
“不至于吧？”
“都拿你当神供起来了。”
“你呢？”李颜这一问来得猝不及防。
但韦韵之的回应快得出乎李颜意料，“我也是。”
李颜眼神游离了一瞬间。
“他们敬神而不爱神，但我不是。”韦韵之说完这句话突然站起身，“好啦，可以先打饭了。最近你忙着搞未来城，我也忙着课题研究的事情，没想到一下子就是一个月不见，然后你发型就变了……”
似乎想要快点把一开始的话刷过去，跟微聊群发错话撤不回拼命刷屏一样。
但是红红的耳根出卖了她。
李颜也没说什么，跟她一块打了饭回座位。
“李大老板吃这些，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不知道跟你跑去老城区小店吃炒冰烤肠的是谁。”
“我错了。”小美女说着道歉的话，嘴角却是翘上天去了，“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李颜一遍吃着饭菜一遍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公司给我准备了庆生活动，还有四五个商务局，晚上还有什么**礼活动……说是请来了十几个悠看平台的女艺人，还有几个一线明星会参与。”
怎么听怎么不是很……正经呢？
韦韵之沉默了有几秒，眼睛飘向别处，“这些女艺人，应该都是最顶流的那些？”
“对。”
“要么才艺出众，要么外貌惊为天人。”韦韵之低着头，“她们靠着悠看赚了很多钱吧？”
“挺多，动辄千万以上的身价。头部那几个基本身家都过亿了。接个广告都是五十万起步——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让这个品牌的产品露个脸。”
“五十万……”韦韵之轻叹一声，“我的同学们顺利毕业以后，能达到这个年薪的应该也不多。”
“这就是互联网的力量。”李颜说道，“只要乘以互联网用户的数量级，到处都是德不配位。”
“这都是你给她们的。”
“那不能这么说，我给了平台，有能耐在这个平台上创造自己的价值并吸取流量变现，那是他们的本事。”
“我的意思是，”韦韵之停下筷子，“她们会这么认为，你就是她们的恩人。”
“她们私底下称我救世主来的。”李颜耸肩。
“……她们肯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眼看小美女都有点焦虑了，李颜才笑着敲敲她的汤碗，“她们愿意，不代表能啊。愿意的人海了去了，重点是我愿不愿意接受啊。”
“噢。”韦韵之又拿起了筷子，“那……你应该没时间赴其他约了？”
“有啊，我大把时间。”
“啊？”
“他们给我准备了这些活动，但我都拒了呀。”
小美女在这一瞬间感觉她与李颜的拿捏与被拿捏关系彻底逆转了。
“那你想不想去大美女云集的**礼？”
“我要是想去我干嘛拒绝？”
“那你能跟我约会吗？”
嗯？怎么突然这么直白，是不是又一时嘴快了？
李颜还想着看韦韵之后续的慌乱呢，结果她只是直勾勾盯着李颜。
很真诚地等待一个结果。
“能。”
“那就好。”韦韵之说完就埋头吃饭了。
两人后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趁着食堂大军还未杀到就提前离开了。
不过还是赚足了在场同学的眼球。
又给各位同学在年底赚了一堆八卦谈资。
“那咱们去哪里……约会？”临别前，李颜还是把这个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呃……”
出乎李颜意料，韦韵之竟然没有明确的答案。
他还以为至少是有计划有目标的呢。
殊不知女孩已经列了八个计划，但因为最终目标迟迟无法明确，所以才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而且李颜如今这等身价，这等眼界，要什么样的活动计划才能让他印象深刻呢？
去年生日因为小美女高三，两人都没怎么庆祝，在学习的主旋律中度过了。
自那以后，小美女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一想就是一整年。
始终没能有个让她满意的结果。
“去花钱吧。”李颜主动说道。
“诶？”
“我至今记得赚到第一笔稿费的时候，曾经零花钱不超过十块的我，连零食都不敢买的我，拥有了几千块可支配零花钱的时候……就是跟你和小胖去买东西。”
韦韵之也记得很清楚。
“其实在赚到这笔钱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李颜站在前往医学院的一条小路路口，“可能以后赚到更多钱，也不一定能有比当时更快乐的体验。后来确实如我所想，钱来得太快，一下子买啥东西都变得……没啥好考虑的，甚至连花钱本身都没啥兴趣了。”
这是人话吗这是？
不过韦韵之也乐意听。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被压力赶着走。”李颜话锋一转，从**变成了真心话，“该找一些庸俗的快乐了。”
“那，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我去翻翻礼服？”
“不用，啥舒服穿啥。”李颜摆摆手，“已经过了需要向别人证明我有钱的时候了。穿个运动外套吧。”
“哪款？”
“咋还问哪……”看着韦韵之有点期待又不太敢直视的眼神，李颜突然理解了，“这个……就之前上黑下白熊猫款那套，风衣，阿迪。”
“好。”
李颜突然觉得应该搞个运动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