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地：“你一直都想要回去？”</p>
林平乐摇头：“回不去了！”</p>
他声音嘶哑。</p>
“你撒谎。”</p>
李惜俯身：“妖王是怎么回事？”</p>
她盯着林平乐，轻声：“我想了许久，才想明白，你和无极合作，就是为了回去，对吗？”</p>
林平乐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眸子一亮，又黯淡。</p>
“无所谓了，画卷没了。”</p>
李惜点头。</p>
“你想从夜苍身上得到什么.......”</p>
见林平乐不语，她忽然出手，直接按在林平乐的头顶，用力，彩光一闪，林平乐脸上痛苦，却是一声不吭，身形也萎顿下去。</p>
她语气轻飘：“我有我的底线。”</p>
“无影！”</p>
林平乐喉咙里咯咯作响，瘫倒在地。</p>
李惜松手，看着自己的手。</p>
印迹早没有了，方才是她的错觉。</p>
她看着地上的林平乐，见他一脸平静。</p>
她注视他，目光狠厉：“你没有第二次机会，如果你想现在消失，我不介意帮你一把。”</p>
林平乐呆呆地看着她，良久，脸上抽了抽，忽绽放出一个笑容，稍瞬即逝。</p>
林平乐看着她，眼睛里竟有着乞求。</p>
李惜却后退一步，转身，大步踏去，消失在虚空。</p>
林平乐看着远去的李惜，挣扎了一下，身上骨头脆响。</p>
他发出了笑声，嘶哑难听：她知道了，不让他死。</p>
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死不了。</p>
............</p>
“还是没有动静么？”</p>
花青焦急地。</p>
夜苍抿嘴，不语。</p>
他的手再次按了上去。</p>
面前的石壁依旧一片白蒙蒙，闪烁不止，没有任何影像。</p>
李惜失去了踪迹，就像是一只断线风筝，杳无音讯。</p>
花青叹气，往后面退去，门禁打开，有声音传进来，隐隐约约。</p>
有妖兽不断地进出，很快消失在林中。</p>
已经三年了。</p>
终于忍不住了。</p>
他们开始向苍莽山出发了。</p>
先是在外围试探。</p>
花青他们果断地干掉了几个人，方才安生一会。但是不久，又卷土重来。</p>
就像是草，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接连不断，烦不胜烦。</p>
“看来是狗急跳墙了。”</p>
花青讥讽道。</p>
他们敢向这里进攻，说明他们实在是没有去处了。</p>
这几年，外面是打得一团糟。</p>
整个一个乱。</p>
除了玉虚和无为两个大宗门，其余的已是乱了套，整日纠纷不断，打杀不止。</p>
先前他们还能偏安一隅，守着苍莽山，过他们自己的清静日子，任那些人修闹得天翻地覆，都不干他们的事。</p>
有妖王在，那些人不敢。</p>
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p>
在第一个修士向苍莽山发动攻击，被豹妖给撕碎了的时候，花青就知道，接下来是再无宁日了，战斗已经重新拉开了序幕。</p>
他们小心而谨慎地向苍莽山进发，或许，在他们眼里，这危机重重的苍莽山比起其他地方，更加让人有希望？</p>
苍莽山维持了短短的几年的平静再次被打破了。</p>
这份安静太短命了。</p>
短得花青都来不及幻回他的本身，短得妖王功力还未完全恢复。</p>
一切都措不及防，就那么一下子把人妖都推到前面。</p>
苍莽山重新又进入了戒备状态。</p>
“要不去玉虚问问？”</p>
花青在门口，顿住，挑着嘴角问。</p>
自李惜走后，玉虚就闭门谢客，平日里轻易不开山门。</p>
听说，那些各处集结而来的修士，聚集在山下，在那里扎下了根。</p>
玉虚山脉灵秀，这周围的灵力虽然比不得玉虚的主峰，却是比别处要浓郁得多。</p>
他们自然是不走了，就在这里修炼，好在，玉虚并没有封山，还是有灵力不断地溢出。</p>
还有无为，亦是聚集了一大帮各地汇聚而来的修士，时日长了，这两处竟然形成了一个新的集镇。</p>
来来往往不停的修士。</p>
玉虚和无为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关起门来自己修炼。</p>
原本，也算相安无事。</p>
只是，也不知怎的，这灵力消耗得太快，豪不夸张地说，就像一个漏气的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流失。</p>
那些聚在一起的修士们已经不能和平相处，开始打斗，只为争抢那靠近一些的位置。</p>
那些灵气正以山门为中心，急剧缩小。</p>
一开始，以为是玉虚缩小了范围。</p>
可是他们不敢提意见，玉虚和无为已经容许他们在附近驻扎，再想要进一步，是不许的。最开始的时候，就有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敲门，被直接给打了出来，经脉寸断，废了。</p>
玉虚如今办事，也是一点都不留情，凡是敢于挑衅的，一律格杀。</p>
无为亦是一样。</p>
那些修士不敢怎样，只能是团团地围住，厚着脸皮蹭灵力。</p>
他们就像轰不走的吸血苍蝇，只要有一丝腥味，就不走。</p>
他们也有底线，这灵力不能断，尚且苟延残喘，一旦断了，就是断了他们的生路，既然是死，少不得也要拼一拼了。</p>
于是，外面纷争不断，里面雷打不动。</p>
花青它们看得清楚，也庆幸，只不烦扰它们这里就好了。</p>
确是，没想到，来得这般快。</p>
他们还是把目光重新移到了苍莽山。</p>
而此时地苍莽山，亦是感觉到了不对。</p>
林子中的迷雾日渐稀薄，露出大片大片的林子。</p>
那些树木开始发黄，落叶。</p>
这些都是百千年的老树，多年不曾落叶。</p>
“这是漏了吗？”</p>
花青常望着天，抱怨。</p>
“李惜到哪里去了？”</p>
花青不止一次地说。</p>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着担忧。</p>
她一走，就再也没有音讯，这是不曾有过的。</p>
这回，连万小雅也不知道。</p>
这姑娘，每年都要来问一次。</p>
问一次，花青就烦躁一次。</p>
夜苍则更加沉默。</p>
耳旁悉悉索索地声音远去，花青习惯性地抱怨了一通，走了。</p>
夜苍方睁开眼睛，身子闪烁，重新又恢复了人形。</p>
他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恢复了六成。</p>
他得抓紧。</p>
他感应不到李惜，隐隐约约知道她还在，只是，不知道在哪里。</p>
她一惯不是个按常理的。</p>
此番定是又躲到哪里去伤心了吧？</p>
听花青说，李惜在玉虚遭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才负气出走。</p>
她的心思细腻，不知钻到哪个死胡同里去了。</p>
只是，这口气也憋得长了些.....</p>
夜苍默默地想着。</p>
一阵蓝光闪过，他幻化成一只兔子，静静地伏在地上。</p>
成了，终于可以幻形了。</p>
继续努力。</p>
.......</p>
灰黑的土地，荒凉。</p>
一个人影在移动。</p>
李惜向前走去，熟悉的山峦，灰黑，依旧荒凉。</p>
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p>
她一步，一步，走得迟疑。</p>
身后凤尾迈着红红的两条细腿，跟在后面，跑得一颠一颠的。</p>
李惜已经这样走了许久了。</p>
自到了这里，她就是这样，每日里把这片山峦转一遍，也不说话。</p>
凤尾一开始还会聒噪两句，后来见李惜并不搭腔，也就不说话了。</p>
她只是跟着李惜转圈，忠实地跟着。</p>
走得累了，就赖在地上躺一会，睡一觉，等它醒了，发现李惜还在前面走着，它就又跟上。</p>
红日西下，风中带着炽热的石头味。</p>
李惜看着前方，那轮红日红彤彤的，洒在大地上的光也红得热烈。</p>sxbiquge/read/58/588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