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被封帝后,咋王朝出现盛世了? 第25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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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映在他脸上,照亮他眉间的每一道褶纹。

他迟迟没有伸手。

只是静静看着那信,许久。

屋外风雪呼啸。

铜炉中火焰升起一簇明亮的焰心,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听到了十年前的雪夜。

那夜,五皇子临死前笑着对他说:

“我若死,你替我看着她。”

他缓缓伸出手,终于接过那封信。

事实上,这件事情,他是不打算插手的!

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啊!

指尖微凉。

火光摇动。

清国公低声道:

“好。”

清国公接过信,坐在那儿,久久未语。

那封信静静地放在案上,黑色的蜡封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像一只盯着他的眼。

他盯着它。

指尖微微发颤。

炉火烧得正旺,铜炉口的烟气缭绕上升,一阵阵地打在他的脸上,却未让他有一丝暖意。

他的呼吸极轻,几乎听不见。

眼底的光,却一点点黯下去。

他知道——这封信,他不该拆。

一旦拆开,就意味着他不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老人。

意味着他要再次涉入那场已经葬尽所有兄弟、战友、荣耀的泥沼。

可偏偏——他看着那封信,心头的血又一点点被烧热。

两年前,他在雪夜里亲手合上了五皇子的眼。

那时,风雪比刀更狠。

他跪在血地上,听见五皇子喃喃的最后一句话——“我若死,你替我看着她。”

那时,他答应了。

只是,那一答,成了一场长久压在心上的负担。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到承诺。

那女孩平安长大,做了公主,有府、有封、有地。

他以为,这就够了。

可现在……

她竟要走上五皇子那条路。

他缓缓地伸出手,拇指在那封蜡封上轻轻摩挲。

指腹下的质地冰冷而坚硬,像极了命。

命,是冷的。

不论握得多紧,它都不会热。

他又收回手。

指节间微微一颤。

屋里极静。

只有炉火发出的“啪嗒”声。

他闭上眼。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丫头啊……”

他低声喃喃,声音像被岁月碾碎,沙哑而微颤。

“你五哥在的时候,你是他心里头最软的一块。”

“他那时打仗,从不带你写信的,可只要安营扎寨,先问的就是你吃得好不好。”

“那时候我就笑他,说一个皇子,也这么念家。”

“他只回我一句——‘她还小。’”

“可如今……”

他眼底的光慢慢黯了下去。

“他死了两年,而你要走的这条路,比他当年那条,更险。”

“他那时起兵,还有忠臣、旧部、士族暗助。”

“而你——连自己身边的侍从,都可能是大汗的耳目。”

他苦笑,喉头的声音像被风雪磨碎。

“你走这一步,不是登路。”

“是坟。”

他又看了一眼那封信。

那黑蜡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

他的指尖忽然收紧。

——不能拆。

理智告诉他,这是陷阱。

他若一旦打开,连自己也要被卷进去。

这世上没什么‘旁观’二字,一脚踏入,哪怕只是看一眼,也会沾上血。

可他也知道——不拆。

她就真要一个人死。

她是五皇子唯一的血亲。

也是那场旧梦唯一的延续。

五皇子死时,只剩他在旁。

而如今,若连他都不管——

那就连“兄弟”二字,也算不得了。

他忽然抬头。

火光在眼底燃了一瞬。

他低声道:

“罢了。”

他将那封信取到手中。

指尖按在黑蜡封上,轻轻一掰。

“啪”的一声极轻脆响,像一根细线被扯断。

蜡封碎裂。

那一刻,他几乎能听见心头某个角落坍塌的声音。

他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唉……五殿下啊五殿下……”

“你若泉下有知,也该笑我这老糊涂。”

“本不想再踏这浑水,可——”

他声音微顿,低低道,

“有些债,不是欠你的。”

“是欠天理的。”

他说罢,终于展开信纸。

纸面极薄。

火光映上去时,能看见细细的纹理。

拓跋燕回在一旁静静看着,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清国公眼神在信面上缓缓游走。

他的表情,最初还带着一点倦与冷。

可随着视线的深入,那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眉心一点点收紧,指尖不自觉地在案上轻敲。

半晌,他抬起头。

“这信——”

他声音低沉,

“是萧宁写给你的?”

拓跋燕回点了点头。

“正是。”

清国公盯着她几息,眼底的光微微一沉。

“好。”

他咬了咬牙,笑了一下,笑意里没有半点喜。

“好啊。”

“那就让我看看——”

他顿了顿,指尖捏着那信,火光映在他掌心的褶纹里。

“这位大尧的纨绔皇帝,究竟打算如何送死。”

他说完,低下头,缓缓展开那封信。

纸页轻响,似雪落地。

空气在那一刻几乎凝滞。

炉火“呼”的一声跳得更高,把他的面庞照得忽明忽暗。

那一刻,没人说话。

火光、风声、纸页的轻颤,成为屋中唯一的声音。

拓跋燕回站在一旁,手指紧扣着衣袖。

而清国公的目光,终于停在信尾那一行小字上,呼吸极轻,却深沉。

他没有说话。

只是,指节,微微收紧。

那一瞬,他的神情,不再是震惊,也不再是嘲笑。

而是那种……老将看见刀锋再次出鞘的沉默。

——他知道,这一封信,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真的回不去了。

也意味着,这场风雪之局,已然启幕。

而他——亲手揭开了它。

清国公的指尖在那封信上轻轻一顿。

纸页初展,那一行行墨痕跃入眼底。

他本只是扫了一眼。

可就在那一眼之间,整个人却微微僵住。

那字。

——行笔如走龙蛇,转折处锋芒内敛,收势时却又遒劲若铁。

笔意开合之间,似风卷雪起,似刀锋破阵。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从那薄薄的一纸之上,竟生生逼出几分冷意来。

清国公怔了。

炉火的光照在信面上,墨迹反出淡淡的光泽,笔锋锋锐处,犹如有风从纸中透出。

他缓缓眯起眼。

那眼神中,本带着几分轻蔑与倦怠的冷意,此刻却一点点被惊异吞没。

“这……是萧宁写的?”

他喃喃出声。

语调里带着极深的迟疑,仿佛自己都不敢信。

在他记忆中,大尧的那位年轻天子,是一个自幼生长在锦绣深宫的纨绔。

好诗文,却不中用;擅骑射,却不知兵。

他曾听过许多笑谈,说那少年登基前不过是个“花街王爷”,日日与文士饮酒赋词,以放浪为能事。

可眼前这行字,却让他心头忽然泛出一种异样的寒。

“字如其人……”

清国公低低喃喃。

他出身军伍,虽不以文墨为长,却阅人无数。

他知道,字若能至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更何况,这笔力的沉稳,并非由才气得来,而是从岁月、心志、胆魄中淬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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